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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动她,她没事。”眠柳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场面,赶紧让楚泠琅将人放下。
“她中毒了。”楚泠琅毋庸置疑的语气。
“嗯。”眠柳上前去为风霁白检查,“但是现在化解的差不多了。”
楚泠琅静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是谁?”
“我不知道。”眠柳头也不抬,“或许等她醒来后就会告诉你了。”
楚泠琅将风霁白抱上床,然后道:“我要出去,你替我照顾好她。”
眠柳闻言终于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楚泠琅一眼,轻讽道:“我需要你来说吗?”
“关于苗王谷与鬼王谷……”楚泠琅迟疑着。
“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的目标也不是你。”眠柳一摆手就阻塞了楚泠琅未说完的话。
……
皇宫里头,一年一次的春猎即将开始,虽然这明面上是皇家自娱自乐的活动,但是几位皇子也都明白,这是在自己父皇面前最好表现自己的方法之一。
尤其是从今年开始,皇帝将几位皇子推上朝政的大堂,这实力之间的争斗就将毫无保留显露出来,不光是处理朝政的能力,自身的武力也是尤为关键的毕竟一个优秀的储君,最为看重的就是战场上的谋略与能力。
以往,这都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三皇子年纪太小,没有人将他看成一回事。
但是前一段时间,大皇子宫傲却因为母妃和前丞相田荣的牵连,而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被发配到了京郊的烈山之中,并且派人严加看守着。
而这皇宫里,风头正足的,就只剩下二皇子宫辰了。
皇宫围场中——
“咻!”一支缀着蓝羽的箭以迅雷之势,稳稳地射中标了红心的靶子。
宫辰向身后的箭筒摸了摸,已经是空的了,而靶子上密密麻麻都是他射的箭。
侍从立刻将新的羽箭给他奉上,而宫辰却摇摇头,示意不用了。
他收起弓,从马上下来,另一旁的宫释无不羡慕道:“二皇兄真厉害。”
宫释学什么都是半吊子,连这射箭也不成样子,堪堪只射了半筒羽箭,还零零落落的。
“这不算什么。”宫辰微微一笑,是他往日那谦逊的模样。
“唉~我怎么练习也比不上二皇兄的。”宫释趴在马背上,不无沮丧道。
“勤加练习便好,手要稳,发力要快。”宫辰在一旁指点着宫释,宫释又拉开一弓。
“瞄准红心,然后快速放箭。”
一箭急速向前,然后稳稳地射中红心。
宫释开心起来:“多谢二皇兄了,看来我还要多练练,不然春猎上可不能太落下了。”
两人的侍从跟在这两位皇子后面,毕恭毕敬地拉着马匹,在这个偌大的围场中,宫释和宫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比起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大皇子,宫释与这二皇子倒是比较亲近,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无论对谁都是谦谦君子的风范。
比起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子,未来的储君之一,宫辰倒是更像是儒雅世家出来的贵公子。
而大皇子宫敖则不然,他虽是皇家出身,母妃身份倒也高贵,但是总是有一股凌然的匪气,宫中惧怕他的人比惧怕宫释和宫辰加起来都多。
但不可否认,宫傲的确是一位特别优秀的皇子,他的优秀在于,太过于显眼了,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总是时时刻刻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只要有他在的场合里,就连宫辰,也会不自主的弱下几分气势来。
这也就导致了大皇子宫敖那暴烈和骄纵的脾气,想到在烈山时巧遇到宫敖,他那气势也不减往昔分毫。
“对了,我上次去出宫去烈山时,看到了大皇兄……”宫释若有所思道。
刹那,宫辰握紧了手心里的长弓,弓身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但是他紧接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哦,是吗……”他淡然道,面上一点也不显情绪。
但是宫释却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叨叨絮絮地说着其他零碎的见闻了。
宫辰像是听着,思绪却已经飘到了极远的地方……
终于,他还是没有忍住,轻声问道:“三弟是在哪里看见他的,他在——在做什么?”
“谁?”宫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犹自沉浸在刚才说的事上。
宫辰停顿了一下,极为不自然地道:“他,大皇子宫敖。”
“哦!”宫释恍然大悟,舔了舔唇道:“唔,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大皇兄还蛮落魄的样子,居然要自己挑水,难道那寺里就没有别人了吗?”
宫辰几不可闻地深深出了一口气。
“这样啊。”他道,“三弟,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们本就快走到围场的出口了,宫辰就带着侍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殿下,您还要练习吗?”宫释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躬下身子问道,
而宫释还坐在马背上,看着宫辰远去的身影,有些心不在焉的。
“殿下?”侍从又唤了一声。
“哦,不用了,我要回去看看母妃。”宫释摆摆手,然后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鞍。
但是他仍旧时不时地看着宫辰那几不可见的背影,很是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有些奇怪啊……”
……
在凤仪宫内,宫辰例行向皇后请安。
皇后坐在凤榻上,淡淡道:“辰儿,近来如何?”
宫辰垂着眼,像似没有听见一样。
皇后在雕花檀木案上屈起手指敲了敲,清脆突兀的声音唤醒了宫辰。
他抬起头,看着皇后略带不满的神情,然后拱手道:“孩儿有些失神了,请母后恕罪。”
“最近是否休息不好?”皇后问道。
“没有。”宫辰答道。
“还是陛下责备了你?”
“不曾。”
一问一答,都是极为客套而简练的,这是这两个母子这么多年来惯有的相处模式。
皇后白格薇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是她刻意去教育的,但是这么些年,这个她唯一的孩子虽然向着她希望的那样发展,却比其他母子之间情分都更要淡薄一些。
“好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若是也无事,就先下去吧。”半晌,皇后终于道了这一句例行的结语。
但是这一次,宫释却没有动,他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开口道:“母后,儿臣想问您一件事……”
这是极为少见的情况,皇后神情一动,柔声道:“什么事?”
“是关于,前段时日皇贵妃那一事。”宫辰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道了出来。
皇后白格薇神情刹那冷了下来,她有些不满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儿臣……只是耳闻。”宫辰垂着头,感受到了皇后的不悦。
“哼,这些后宫中的腌臜事,你需要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白格薇感到意外,却也不乐意宫辰涉身那些后宫中的事,特别还是这一起。
还没等宫辰说话,皇后便又冷淡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这后宫如何,别人如何,都与你无光,更何况那大皇子宫傲已经形同庶民,你要是知趣,就别往皇上那里提,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这将来的皇位,也差不离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了。“
宫辰闭了闭眼,掩饰住眼底划过的情绪。
他终是起身拱起手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就先告退了。”
出了殿门,宫辰沿着宫道走了很久,侍从匆匆跟在他的身后,险些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殿下,等等奴才呀。”
宫辰却一停脚步,侍从反应不及,险些撞了上去。
只见宫辰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侍从们根本不敢喘气,只听宫辰淡淡地命令道:“准备出宫行令,我要出宫。”
“是。”侍从们深深躬下身子,然后马上按照他的要求去办。
……
宫辰骑着马,仰视着烈山山峰,一些随身侍卫和宫人侍奉在旁。
“你们就留在这里。”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这……殿下这恐怕不安全吧。”负责护卫的侍卫有些为难道,但是宫辰冷冷瞥过来的一眼却让他立刻噤声。
宫辰一扬马鞭,向着山内更深的地方前去。
他依照着宫释跟他说的那一点零碎的信息,来到了上次宫释与风霁白见到宫敖的地方,但是却也不见任何人,只有一条小小的山道。
这个山道很小很陡,无法骑马过去,宫辰于是下马,牵着马匹一步一步沿着山道走。
山里刚下了雨,脚下的泥地很软,华贵的宫靴一深一浅地走在泥泞的地上,覆盖住了原本依稀不可见的脚印。
宫辰低着头走着,看着自己的鞋印覆盖在另一个鞋印上,然后戛然而止,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下且破旧的寺庙。
他停下了脚步,心中不竟有些踌躇。
他终究还是太莽撞了一点吗?
宫辰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却一不注意,一只猎鹰向着自己头顶厉声尖啸着直冲而来。
山里的猎物非常的烈,通常都不怕人,这只猎鹰明显是瞄准了宫辰而来。
宫辰反应不及,当身侧转躲过这一击,山道却非常狭窄,又有马匹在旁,这一拧身惊动了马,却让宫辰不稳地身形一晃。
猎鹰也非常灵活,转身就要俯冲再来,而宫辰这下已经没有躲避的地方,身上也因为疏忽而没有带弓箭或者刀。
就在这时,一颗锋利的石头凌空向猎鹰袭来,力道非常之大,猎鹰一下子就被撞在了树上,没有了生气。
宫辰缓缓地转过头去,宫敖还是穿着一身灰旧的衣袍,抱着手臂,斜靠在山寺门前看他。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刹那,沉默被拉长。
“呵,你还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宫敖打破了这静默,不屑地看着宫辰。
“多谢皇兄。”宫辰撇开视线,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谦虚。
“免了,我可担当不起你这一声。”宫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要往寺内走,“你还不哪来的滚哪去?”
他虽然落魄至此,但却依旧如以前那样桀骜不驯,出言讽刺。
“我……”宫辰刚一想动,脚踝处却传来了阵阵刺痛,原来是刚来躲闪的时候没有注意,竟扭伤了脚踝的筋骨,但此刻痛觉才一点一点散发出来。
见宫辰没有想要动的意思,宫敖心底却更加恼怒:“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赶着来看我这副落魄模样?”
“皇兄,我没有这个意思。”宫辰解释道,却语塞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这里。
来看他?来询问真相?
这些说辞非常的苍白,连宫辰自己也说不出口。
“滚吧,我不想见到你。”宫敖挥挥手,非常冷酷地下了逐客令。
宫辰心底叹息一声,转身刚想走,脚下却一打滑,加之刚添的伤口,猛然跌倒在地。
这地势非常陡斜,宫辰这一摔,可得摔进大山坡深处了。
他闭上眼睛,下意识地躲避着预期的疼痛,但是这一切却并没有发生。
宫辰愕然的抬起头,他的一只手被宫敖拉住。
宫敖皱起眉头,一脸不满加讽刺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个宫释都不如,我不在宫里了,你少了一个竞争的对手,就这么柔弱的像个女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