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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山道:“七月我便上京了,也许直到明年秋天才能回来。连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人欺负你,你若是乐意,就搬去客栈住,住我的屋子。”
连忆含笑摇头:“你不要担心我,家人再不济,也是我的责任,我娘终究是生我养我一场,我不能不管她。但前程是你的,将来你若大富大贵,我更不会让我娘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我心里有分寸。”
“家人……”二山目光一沉。
“我这样说,你不高兴了吗?”连忆见他神情忽然变得暗淡,不禁问,“我哪里说不对?”
二山忙摇头:“你说的很对,我只是……不忍分别。”
连忆笑道:“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二山捧着她的手,轻轻吻了细嫩的手指,连忆顿时粉面通红,稍稍挣扎了一下,反是叫二山越发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了。
素素和小晚在楼上瞧见,嬉笑着赶紧退回屋子里,小晚使坏问素素:“大庆有没有拉过你的手?”
素素瞪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小晚道:“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素素笑道:“他好像在攒钱,大概是要攒了多少钱,才敢对我开口,我也不着急,时候到了,自然就成了,我还有什么等不起的。”
小晚捧着腮帮子说:“你和连忆都这样好,先互相认识,然后情投意合,不像我,两眼一黑就嫁出去了。”
素素嗔道:“你还不知足,掌柜的这样好的男人,世上难再有了。而我哪里比你强了,我到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对大庆说清楚,万一哪天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万一哪天我那混账哥哥找来,这些个万一,我和我娘光是想一想,就瑟瑟发抖。小晚,便是到如今,我也不能真正安心,你若说羡慕我,真是辜负老天给你的福气。”
小晚拉过她的手说:“不怕,有你家掌柜的在,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素素点头,何必为还没发生的事烦恼,便笑道:“咱们掌柜的真是厉害,你说那些骗子,到底是谁抓了捆了送来客栈的呢,掌柜的在五湖四海,到底有多少朋友。”
小晚没做声,跑去叠被子。
这几日,相公各处走访,还打听了那些骗子的来历底细,可始终没找到暗中帮他的人,他怎么能知道,帮他的人,就日日在身边呢。
小晚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她越来越估摸不轻玉指环的神力,是不是保佑二山考中状元,也随便许个愿就行?这神奇,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没有了戒指的加持,小晚就什么也不能,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太依赖她。
“叫我说啊,一定是菩萨显灵了。”素素自言自语,麻利地擦拭着桌椅,乐呵呵地说道,“掌柜的人善心好,老天爷怎么忍心他蒙冤受屈,往后再等等,等二山弟弟考了功名做了大官,那混账县太爷,就该老实了。”
提起那个糊涂知县,小晚记得街上杂货铺的人说如今是他养着岳怀音,若是真的,那岳怀音为何要这样糟践自己?
虽说从此与她们再不相关,可小晚还是记得初遇时,被岳怀音的美貌惊艳,将她视作仙子般的人物。在白沙河码头,她也毫不犹豫地就出手相助,她的人性里,至少曾经有过几分好。
就连素素也莫名地想起来,没来由地轻轻一叹:“那时候岳怀音在马车上对我说,女人家最不该轻贱自己,她那么生气那么激动,说什么身不由己。可如今,她把她自己说过的话全忘了。”
小晚道:“相公说,人心要变,是谁也拦不住的,可她到底是从哪儿开始变的。”
素素摇头道:“她一面爱慕掌柜的,一面又对过去的主人痴痴不忘,现在能毫不犹豫地对县太爷投怀送抱,这个人真是奇怪得很。”
小晚心中一个激灵:“婶子曾经提醒我,说我对她太刻意生分,指不定就会刺激到她,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两人都没得解,小晚生气地说:“可我凭什么要对她负责,真是没道理。”
素素劝她:“都怪我,才叫你欠她一份人情,结果变成现在这样。”
小晚笑而不语,心里想,这样往下算,可就没底了,她岳怀音若不来白沙镇,可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相公说得对,单单是她与定国公的恩怨,换了别的地方,一样会发生。
说到底,是岳怀音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该怎么才能好好活着。
“再也不想了。”小晚下定决心,“素素,我们再也不提她了,我们欠她的人情,那天你扑上去救她,也算还清了。。”
“嗯。”素素答应,笑道,“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你可要记得想好买什么让我送给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小晚心里倒是有一件很想很想实现的愿望,但是相公说了,什么都要先问过他,而这件事,问了他,他一定摇头,不问他,小晚一个人办不到。
夜里,他们去逛了黎州府的端午夜市,之后回到的客栈,小晚在屋子里洗澡,素素跑来张婶的屋子,与她合计一道给小晚买件什么东西当生辰礼物。
婶子笑道:“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晚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这孩子不贪心也不浪费,容易知足。”
素素想起每一回在城隍庙的许愿,虽然她搞错了一些愿望的指向,可还是说中了小晚的心思,悄悄对张婶说:“晚儿她最想要的是胖娃娃,她一直想给掌柜的生个孩子,可是她说掌柜的担心她身体弱,要再等两年。”
张婶道:“是这个道理,我原也提醒过掌柜的,小晚从前吃了太多苦,身体不好。女人家生孩子不容易,怕她承受不住。”
这边,凌朝风和小晚的客房里,小娘子洗好了澡,正趴在窗口吹风乘凉。
端午初夏,已有几分烦热,出浴的人浑身滚烫,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这客栈临街而建,恰逢佳节,楼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像自家那般杵在荒郊野岭,一到夜里,就只能听见山林里野狗野狼的叫唤。
不过小晚还是喜欢自家的客栈,不会太冷清,也不会太热闹,隔三差五做一笔生意不累人,一切都恰到好处。而夜里,就算有野狼长啸,她躺在相公怀里,就什么也不怕。
小晚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中默默想,如果神佛愿意收走戒指,但赐她与相公平平安安白头到老,她愿意,万万分的愿意。
有人敲门,是去访友的凌朝风回来了,小晚跑来开门,一见面就是笑意灿烂,伸手索取拥抱。
再过几个月,他们便成亲整整一年,可每一天,都好像情意初定时那般,怎么也看不够彼此。凌朝风抱着她,反手锁了门,闻见她身上香喷喷的,笑道:“新买的胰子,好香。”
“好闻吗?”小晚说,“素素也买了呢,啊呀,回头你闻见香气,把素素当成我怎么办?”
“胡说。”凌朝风一面脱衣裳,笑道,“那你全送给素素,不要用了,过些天,我托人从江南带花露水给你。”
待凌朝风也洗漱罢了,两人一道坐在窗前看黎州府的灯火,小晚拆了一盒松仁粽子糖,要给相公也吃一颗。
凌朝风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爱吃这些零嘴,小晚硬是要他吃,甜甜的融在嘴里,带着松仁的香气,他笑道:“想起小时候了,好像离了京城后,再也没吃过糖。”
小晚笑问:“相公小时候,有玩伴吗?”
凌朝风颔首:“我们客栈边上,是一家布庄,他们家的姑娘,和我一个年纪。”
小晚噌地一下抬起头,撅着嘴瞪着凌朝风:“是青梅竹马?”
凌朝风含笑将她搂进怀里:“你也知道青梅竹马?”
小晚咕哝了一下,小声问:“她漂亮吗?”
凌朝风颔首:“漂亮,眼睛大大的,特别爱笑,也特别调皮,我还没念书前,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她来我家吃饭,我去她家吃饭。直到我念书后,渐渐没什么机会相见,再后来,我就随我娘走了。”
小晚拨弄着凌朝风衣衫上的系带,含糊不清地说:“如果你没有来白沙镇,是不是会和那个姑娘成亲?”
凌朝风摇头:“我把她当妹妹,何况那时候还是孩子,在一起只是个玩伴,哪里会想那么远的事,而她好多年前就成了亲,早就做娘了。”
小晚道:“娘要是不带着你来白沙镇,我可怎么办,相公……”
“是啊。”凌朝风不自禁地说,“不来白沙镇,我怎么找到你。”
小晚怔怔地看着她,而凌朝风也很奇怪自己说了这句话,不过彼此看着看着,小晚就软绵绵地吻了上来。
甜美的糖在缠-绵中融化,谁也没去深究那句话,而在别人的地盘温存,又小心又兴奋,凌朝风将要抽离时,小晚抓着他的胳膊,满目渴求:“相公,不要出去。”
凌朝风微微蹙眉,已有几分把持不住,小晚继续恳求:“相公,我身体可好了,真的,我想要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