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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梦嫣然一笑,道:“我是司徒大人的未婚妻——我想到哪儿,便到哪儿。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骗子管得着吗?”她走近任鸢飞,衣袖间隐隐弥漫着司徒君身上特有的熏香。她凑到任鸢飞耳边小声说:“呵,我要是你就不会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计谋被识破了,现在是来求得大人的谅解吗?呵呵,不必了,他说,如果我不介意,是不会追究你冒充我的事情的,过去的便过去了,你从哪里来,还滚回哪里去。否则,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等等……”,任鸢飞用力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你并不是他的未婚妻,你究竟想干什么?”
"哼,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知道我和他昨晚在干什么吗?司徒大人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衣服,仔仔细细的辨认了我身后的胎记,确定我是她的未婚妻后,我们立刻重新选定了吉日,不过即便他昨晚他喝的那么醉,还是丝毫不减男子雄风……”
说道这里,楚梦脸上闪过一抹晕红,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意犹未尽,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随即又有些疑惑,“不过他昨晚好多时候的动作都有些生涩,难道你们之间……你们竟然没有……?啊,原来大人还是完璧之身,哈哈……”
说完,楚梦带着嘲讽从她眼前走过,一袭华服在稀薄日照下散发着冰冷气息。
任鸢飞站在原地,无措地握紧了拳,忽然不知道该走向哪里。
原本想去找司徒君问清楚的事情,忽然间她就没了勇气,径直掉头回了自己的小院,之后她又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倒头就睡,晚上她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便开门想找点东西吃。
不料刚踏出门就看到葡萄架下坐着两个人。
她心下疑惑,人没看清,桌上的食物她倒是看清了。
她摸索着漆黑的台阶走下去才看清,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她不想看到的人。
“大人,请用。”半伏在司徒君身上的女子,见到任鸢飞的瞬间忽然坐直了身子,但仍旧将葡萄送到了司徒君的面前。
司徒君正欲用手去接,她抬手一送,径直将葡萄放到了他的口中。
任鸢飞眼皮一颤,她的手指,实实在在碰到了司徒君的薄唇!那红色的蔻丹似刀尖般划在任鸢飞的心底,她顿时心尖一酸,不想再看,而楚梦似乎却是故意的一样,紧接着,她又送了一颗荔枝到司徒君嘴边,眼看她的手指肆无忌惮的撩拨在他的唇上,任鸢飞实在看不下去了,掉头就走。
楚梦含笑,“任姑娘,你别急着走啊,大人找你有事呢?”
任鸢飞转头,正欲说话,不料,那女子蜂腰一挪,竟坐到了司徒君的腿上!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任鸢飞心里扑通一声,看着两人低头暧昧不止,她喉咙哽咽道:“大人有什么话,请指示,草民还要休息。”
就算她是你未婚妻,你也不用一天到晚秀恩爱吧?任鸢飞憋住气,但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奇怪的燥热和郁气,觉得在这片刻也呆不下去。
“我们是来送请柬的,大后天是我们选定的良辰吉日,还希望任姑娘不计前嫌,能够重振雄风为我们举办婚礼。”
楚梦笑笑看着任鸢飞的眼眸温柔若水像是看不见底深潭。
任鸢飞太过震惊,以至她惊讶的停止了思考,抬头怔怔看着司徒君。
这时,司徒君终于停止了饮酒,他熟悉的身影在月光里翩然而至,任鸢飞眼前恍惚了一下。
“鸢飞。”他的神色有些倦怠,欲言又止。一双盛世不繁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似乎万语千言都凝聚于中。
任鸢飞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是微微低头,看着他脚下已经开始泛黄的青草,低声道:“你确定了是她,对吧?”
司徒君抿唇不语,默默的看着她,夜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白皙的里衣,良久他出声道:“对不起……”
任鸢飞忽然很想笑,这三个字她不知道对多少男人说过,此刻听着男人对自己说,委实有些报应,她听出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她却不敢抬头,很怕他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眶,显得那么矫情,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么她再说什么,也显得多余了。
半响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对他挤出一丝笑容,“不用给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贵为知府,不追究我仿冒名义就是大恩大德了,我还要谢谢你们高抬贵手,这些日子以来,是我垂涎你的美色,对你动了歪念,妄想着终有一天癞蛤蟆吃上天鹅肉,梦就是梦,醒来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至少拥有过嘛。”
司徒君脸色一白,她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像是落叶归秋,那一刻的苍凉和暗沉,光芒顿消,万籁寂静。
任鸢飞不忍再看,匆匆转过身。她走的很快,很怕他向往日一样会拉住她,可他没有,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时到今日,她彻彻底底的明白,她和他,真的是无缘。就算水到渠成,仍旧无法把她和他拴到一起,差一步,就差一步,也终究不是夫妻,这,不能不说是天意如此。
任鸢飞眼眶酸胀,抬头看天。月光一点都不刺眼,然而,她却迎着清辉洒了一地的泪。
司徒君你爱过我吗?
任鸢飞很想问出口,但终究还是将这句话咽下了,她忽然明白傅梓新为何能为了这句话执着那么多年了,毕竟,爱过的话,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那至少证明自己曾经拥有过他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阵的绞痛。不得不感叹上天的翻云覆雨手,将人的命运掌握在手里来回愚弄,而她,毫无反手之力。
她一开始喜欢傅梓新,爱的难分难舍之际,他的未婚妻找到自己,说是他们已经珠联璧合有了孩子,那一刻,她不是没有恨过他的,他离开的那三年,她不是没有为他哭的心力焦悴,可好不容易将他放下了,也学会释怀了,又一头栽进司徒君的温柔乡里,也是被他的未婚妻拒之千里,她忽然想,果然媒人是没有姻缘的,为别人保媒用尽了自身的运势看来是真的,她这辈子怕是注定孤独终老了。
这个结局,她想笑,却簌簌落下泪来。
是夜,她留了一封信,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便离开了红叶小筑。
她一个人大半夜的骑着马匹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师爷一直都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渴望有一天可以像父亲一样,到处去闯荡一番,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后来长大接了这个烂摊子,行侠仗义什么的就成了她心中奢侈的梦。
此刻,她对江湖隐约抱着一种既向往又惶恐的感觉,但凡情感受挫的人呢,一般都会做两件事,要么看破红尘出家,要么游山玩水来纾解一下心中的郁结。
要不是想到念经吃素太折磨人,她倒是真想去尼姑庵坐坐。
这天下,有人醉生梦死,有人奋发励志,有人累成牛马,有人潇潇洒洒,她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毫无目的的朝着城外走去,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走出凰游镇时,辰光早已明朗,湖边微凉的晨风带着入秋后独有的清凉,扑面而来,让她瑟瑟的打了个冷颤,绾好的男人发髻,也被吹散了,她看着褶皱的湖水,叹了口气。
才刚走出凰游镇而已,她却觉得自己似乎跑到了天涯海角,辨不清心情是沉痛还是沉重。
心情虽然消极,不过所幸一路风景很好,她四处观光赏景,心渐渐疏通起来。
不过,传说中的江湖似乎太过平静,所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调戏良家妇女之事,一件也没遇上,倒是有些低落。
路过一间茶寮,她下了马进去喝茶,这茶寮真是破烂,连阳光都遮挡不住,生意也不好,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喝着茶打着瞌睡,她挑了一处阴凉,坐下,老板立刻擦着汗巾过来,“姑娘,是喝茶,还是想吃点什么?”
任鸢飞抬了抬眼皮,看着破破烂烂的茶寮,再看看木桩子上挂着的熏肉,一群苍蝇飞来飞去的,她恶心的扭过头,“茶,茶就好。”
茶端上来了,她一摸碗口,一层薄薄的灰层便粘了满手,她不禁荒凉的叹了口气。
在看茶水,水是温热的,茶叶都没散开。
她叹了口气,想着先忍一忍,一会儿去前头在打些河水算了,便忍着嘴喝了几口,几口下肚后,她忽然打起了瞌睡,没过一会儿,她就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老板,快看是条大鱼……”
“可不是,包袱里这么多银子!”
“还有一匹马呢。”
“咦,你们看……这些衣服,怎么是女人的,难道……难道……她是个女人?”
茶寮里的几人淫邪的笑着朝草地上的任鸢飞走去,不等他们的咸猪手碰到任鸢飞的衣角,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快速利落的将几个土匪妆扮的店主给捆绑了起来。
等任鸢飞醒来时,她正躺在一辆马车里,她掀开马车帘子,看到驾车的是个黑衣人后,又看了看四周的景象,这……这似乎是回凰游镇的路上,她心里已然猜到了七八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