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所有的罪我自己担

肥兔爱吃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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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连林允琛都不知道,那这世上,就没人儿能知道了……”那说话的人叹了一声儿,摇摇头,沉重地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洒在地上,哽咽道:“兄弟,哥几个都惦记着你呢。你要泉下有知,就托个梦给我们,让我们弄个明白。”

    阮芳儿看了林允琛一眼,道:“允琛,子明和我说过,他爸妈对你很好。可是去年子明下葬的时候,他爸妈怎么那么不待见你?”

    “可能是悲痛吧。”林允琛随口敷衍了一句。

    “子明他爸妈管他管得严,不愿意让他和我们这些混小子玩儿,但我也知道,子明的爸妈唯独对你挺不错”,那个先前问林允琛的人又说话了,“可是子明下葬那天,他们都好像对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因为子明的爸妈不好相处,对他们这些不爱学习的孩子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这次他们过来,也就特意赶在这座城市苏醒之前,想要赶在杨爸杨妈前头,安安静静地和子明说一会儿话。

    可同子明关系好的人都知道,在子明的所有朋友里,有一个人是特殊的。这个人可以和他爸妈一起吃饭、没事儿可以在他家蹭住,他爸他妈对这个人就像亲儿子一样,一段时间不见还会想念。这个人就是林允琛。

    可子明已经去世一年了,明显林允琛也在躲着他爸他妈,倒像是和他们一样,也对这两位总是板着脸的老人心有余悸似的。

    “阳树,你差不多得了啊,知道子明去世你接受不了,但咱们在坐的,谁不都是子明生前的好朋友?允琛虽然不常和咱们在一起,但你也知道,子明对允琛,就跟对自己亲弟弟似的。你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挤兑他,子明知道了一定不好受。”坐在林允琛身边的段羽睿说话了。

    “哎……”段羽睿身旁一胖子叹了一声儿,“子明他姐姐在国外,现在叔叔阿姨两人孤零零地过,日子一定难熬。其实我还挺想去看看他们的。可又怕他们还像平时那张冷脸。”

    “就是……”段羽睿叹了一声儿,“我这人吧,暴脾气,我就怕万一二老再冷着一张脸对我,我一控制不住,再和他们理论起来,不是太对不起子明了?几次想去看看二老……有一次都走到他爸研究所门外了,愣是没敢进去。自己在门口儿站了一会儿,又掉头走了。”

    说起杨家二老,几人的话头儿也就拉开了,没人再追问林允琛什么。

    林允琛感激地看了段羽睿一眼,也没加入他们的话,只是安静地埋头吃饭——其实也没什么胃口。

    段羽睿当然不知道子明对他的感情,只是因为受过子明大恩、知道子明对他格外在乎,这才帮了一把。

    要是段羽睿知道子明是被他给害死的,一定会第一个拿刀冲上前来剁他。在座的所有人,都会跟着他拿刀冲上来。

    有时候他真想交代清楚了、被他们拿刀给剁了算了,可又实在不想让子明苦守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子明和他不一样,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不给自己什么条条框框的束缚、从不非要要求自己做个正道上的君子。可子明受他爸妈影响,骨子里就是一循规蹈矩的人。

    所以才会对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觉得无比羞耻、所以才会在被他最爱的人拒绝后羞愧自杀。

    他死了,他最爱的人还活着。完全没有为他殉情的意思,且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最爱的人,对他也依旧提不起他想要的那种爱。

    他最爱的人,此时不仅活着,还活得挺逍遥。好像已经把害死他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儿,每天沉浸在真正的爱情里难以自拔。甚至于,险些把他的祭日给忘了。

    如果不是阮芳儿给他打这个电话,他居然都忘记了这周六就是十月二十八日、就是子明的祭日。

    每天沉溺在季洋身上,只顾着闷头儿熬周五,其他的,他是一概不知了。

    林允琛越想越愧,真是恨不得冲回去跪在子明的坟前磕几个响头。不求他能原谅自己的混蛋,而只是单纯的忏悔。

    早晨没吃东西,却一口接一口地喝闷酒,直到喝得胃痛,却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允琛,别喝太多,吃点儿东西吧?咱们等下还得坐车回学校呢。”阮芳儿就这么坐在林允琛身边一直看着他给自己灌酒,看着看着,目光就冷了下来,冷着冷着,却又不忍心了。还是按住了他再要举起的酒杯,劝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子明的死和林允琛脱不了干系,但又实在找不到证据。一切就只是自己的直觉而已,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也觉得挺对不住林允琛。

    林允琛把自己惯得烂醉,吐了几通儿,到最后吐得都是酸水儿。折腾个半死,心里的难受总算减轻了些。

    上了车倒头就睡,睡醒了刚好到站。

    一出站,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季洋了,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上车之前的半死不活、车上的完全晕死,此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打了鸡血似的精神。

    他就是喜欢季洋、就是一想到他就开心,这是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任何人的事。

    所以混蛋也好、该死也罢,一切的罪他都愿意认、一切的罚他都愿意承担。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罪自己的罚影响到季洋。他希望自己只要一见到季洋,一颗心就是光明的,如洁云如皎月,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待在季洋身边。

    下了出租和阮芳儿道了别,就忙拿起手机给季洋拨了个电话。他不想上楼,他想叫他宝贝儿出来浪。还有半个小时才封寝呢,时间刚刚好。

    可是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没电了?”林允琛嘀咕一声儿,揣起手机就往寝室楼跑,希望赶在十点之前叫了季洋下楼。

    可是一冲进房门,却见季洋的床上空空的。卫生间里、洗漱间里,也没他的人。

    “季洋呢?”

    “洋子不是回家了吗?昨晚就走了啊!”郝全儿道。

    “回家了啊……”林允琛有点儿失落。包儿也没摘,一屁古坐在床下椅子上,又给季洋拨了个电话。

    还是关机……

    可能睡着了吧!

    林允琛没法儿了,只能收拾收拾打算休息。

    “允琛,你这谈什么大生意去了啊?怎么出趟门儿一身的酒味儿?”

    “啊?还有吗?”林允琛自己是没闻着。

    “有啊,你一进屋我就闻到了”,郝全儿趴在床上又动了动鼻子,肯定道:“没错儿,就是酒味儿。”

    “我也没说我没喝酒。”林允琛脱得只剩一裤头儿,换上了睡衣,往洗漱间去了。

    幸亏季洋没在,不然还真不好交代了。

    可是……

    第二天一早儿就给季洋打电话,还是没打通;中午再打,还是不通。一直熬到季洋晚上下班儿该到寝室的时间,寝室的房门仍旧紧闭,没个响动。

    拿起手机接着打……还是没打通。

    “全儿,我这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电话打不出去。你给季洋打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林允琛道。

    第一次打是关机,觉得没什么,第二次打还是关机,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后来就不只是关机了,还有暂时无法接通、暂时无人接听——这就有些蹊跷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像被人给拉黑了呢?

    “喂,洋子,你到哪儿了?”

    “什么?你在霞缤路?你干嘛去啊?”

    “回家?回家干嘛啊?你们班明天没课吗?”

    “哦……哦……好了,那我知道了……不是我,我没什么事儿啊,是允琛,允琛让我问的。哦……好,好……挂了啊。”

    林允琛已经听了个大概,却还像没听着似的急着问道:“他说什么啊?”

    “洋子说……说他回家住几天。”郝全儿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洋子家离学校可不近,不堵车的情况下开来也得半个小时呢,没事儿回家住去干嘛啊?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回家住去了?这是干嘛啊?家里出事儿了吗?”林允琛又问。

    “不知道啊,他没说。”

    “你再问问他。”

    “我不问,他该嫌我烦了,你自己给他打。”郝全儿还挺大方,直接把手机扔给了林允琛。

    林允琛接了手机,给季洋拨了回去。

    “你昨晚儿怎么那么早就关机了啊?今天手机也打不通,你回家干嘛啊?多麻烦啊,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那边接了起来,还没等说话呢,林允琛就连珠炮似的说了几句,好像憋坏了似的。

    “没什么事儿,就是回去住几天。”季洋挺平静地说了这句话,就给挂断了。

    林允琛“咦”了一声儿, 又拨了过去,就是关机了。

    这是怎么了啊……

    “不行,一定有事儿!我得去看看!”林允琛把手机扔给郝全儿,麻利儿地跳下床,三五下套上了衣服,揣起钱包就往外跑。

    “允琛,还有一分钟就关寝了啊……”郝全儿扯着脖子喊。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因林允琛忘关门而冲进来的冷风。没办法,只好跳下床把房门关上了。也有些担心,和段文轩道:“文轩,我们要不要也跟去看看啊?洋子家别是真出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