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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微想起那天赵逸在车上的粗暴行为,垂眸望着脖子上熠熠生辉的立方体项链说:“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伤害到萧芸,她对你是真心的。”
赵逸指尖轻轻敲着椅子的板,应允道:“我会的,她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辜负她。”
“知道就好。”
“佳微,你……喜欢泽什么呢?”他心仍然不甘,他除了家境以外,有什么比不上章竟泽?
“喜欢他什么?”宋佳微回忆起和他相遇的种种,记忆里能搜索的除了他的冷面和毒舌,好像想不起来更多别的特点。
于是她浅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某个时候突然发现,原来心里有他。”
她的笑容刺痛了赵逸的眼,因为他看见了幸福的光芒。
她是真的很喜欢泽。
赵逸这回没有像以往那样不论宋佳微说什么都坚决不让她冷场,而是保持沉默,没有开口的意思。
宋佳微则陷入回忆中,赵逸的问题问倒了她,她究竟喜欢章竟泽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两人的缄默使气氛一度跌入尴尬,好在转弯处出现的法拉利打破了他们的沉寂。
线条流畅的法拉利呼啦啦地疾驰到起跑线上,稳稳当当地以前轮压住起跑线。
章竟泽从车上下来,丢掉墨镜走进雨棚内,拿过宋佳微手中的矿泉水瓶咕噜噜地一口喝掉大半瓶。
他赢了。
一分钟后转角处才出现了另外两台跑车的身影,如同赵逸最开始想的那样,萧芸确实是赛车的好料,短短几个月她就把赛车的精髓掌握得炉火纯青,甚至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现在都已经可以和欧阳杰并肩驱驶了,再多练几个月,恐怕就能把欧阳杰给秒了。
因为水平相差太大,章竟泽一枝独秀的胜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起不了激动人心的作用。
反倒是萧芸和欧阳杰并肩同行的两辆车使人心潮澎湃,就连赛车小白宋佳微也被吸引了视线去。
眼看着就快要到达起跑线,两人的差距仍是没有拉开,萧芸眯着眼,轻轻带动方向盘朝欧阳杰挤去。
欧阳杰被她忽然的逼近吓得不轻,慌忙收油降低速度,萧芸唇角一勾,猛然踩下油门直奔起跑线。
萧芸第二,欧阳杰第三。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车,一个是松了口气,另一个则是挫败灰头土脸。
“赵逸,你家萧芸太坏了,差点没把我的小心脏给吓出来。”欧阳杰摘下眼镜扔在桌面上,他的额头布满一层细细的冷汗,看来是真的被萧芸吓得不轻。
赵逸知道这一招是萧芸从关海耽身上学来的,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不是她坏,是你太蠢。”
其实欧阳杰那个时候假如把油门踩到底,就能直奔起跑线并且躲开萧芸的攻击,是他不敢而已。
“你才蠢,我这叫绅士风度,如果换作是和你比,我一定给你怼回去!”
萧芸喝掉半瓶矿泉水后冲着欧阳杰得意一笑,说:“谢谢你的绅士风度,让我省了一大笔。”
她着重把绅士风度四个字的音要重了些,明里暗讽欧阳杰的技术不过关,然后顽皮地吐吐舌头。
萧芸笑得很灿烂,灵动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隙,唇边隐约可见甜甜的酒窝。
赵逸不禁想起,萧芸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被萧芸挤兑了的欧阳杰哀嚎一声,装作恼怒的样子冲赵逸投诉:“赶紧把你家的小恶魔给我绑回去!”
赵逸耸耸肩,揽上萧芸的肩头说:“恕难从命。”
萧芸的十指猛然失去温度,略略扭动脑袋打探肩头上赵逸的手,又拧开矿泉水瓶咕噜噜地把剩下的水全喝完,取下瓶子的时候长长地打了个饱嗝。
“瞧把你家小恶魔给饿的,萧芸,你还真以为有情饮水饱啊?饿坏了吧?”他跳到章竟泽身旁勾住他的肩膀说:“泽,作为今天的第一名,赌注你已经拿走了,今晚的饭你总该请一下吧?”
章竟泽拎着他的手臂丢了下去,拉起坐在椅子上的宋佳微说:“今天我们有约,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账单发给我,我报销。”
“草,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才刚刚追到手就要烛光晚餐了?你可别把宋小姐给吃了,把人吓跑了我可是会指着你的鼻子笑话的。”欧阳杰说道。
烛光晚餐。
赵逸的眸子里涌动着失落的浪潮,萧芸看得出来,她鼻翼一酸,转过脸去不再参与这场对话。
章竟泽睨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今晚把账单发我,我们先撤了。”
“走吧走吧走吧,有了老婆忘了哥们,哎。”欧阳杰打趣地说,并且挥挥手,做出逐客令的姿势。
“我们去哪?”宋佳微坐上车里,转头望着章竟泽。
该不会真的烛光晚餐吧?章竟泽怎么看也不是做这种油腻行为的人。
调好空调,章竟泽给章竟天发了条微信后,拉下手刹开车离开贫民窟。
“带你正式见我爷爷。”章竟泽平静如水地说。
宋佳微忽然有些紧张,这意味着今晚和章老爷子的见面变得不一样了,因为身份的转变,令她开始有了压力。
与此同时她心里泛起暖潮,赛车、晚餐,章竟泽这是把她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亲人。
章竟泽订的酒店正是沈连华结婚的连碧酒店,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见证他们关系转变最合适的地方。
随着电梯的层层上升,宋佳微的心里便小鹿乱撞,她紧张极了。
沈连华是孤儿,一直寄居在亲戚家里,他们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有走过见家长的这一步,因此也没有体会过那种紧张感。
而现在,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电梯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宋佳微悬着的心如同悬挂在空中的电梯一样,横亘在胸口,压得无法呼吸。
打开电梯,只见章竟天急促不安地在电梯口来回踱步。
见电梯内的人是章竟泽和宋佳微,章竟天慌忙跑过去堵住出口。
“小天?”章竟泽不明白章竟天是什么意思,疑虑地问道。
“佳微姐,嘿嘿。”章竟天随意地和宋佳微打了声招呼,站在电梯口冲着章竟泽说:“哥哥,那个,爷爷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要不今天的饭宴往后延延,等爷爷的身体好些再说?”
章竟泽被他的话挑起了担忧,他伸手拉着堵在电梯口的章竟天说:“爷爷哪里不舒服?小天你让一让,我去看看爷爷。”
“哎哥,哥!爷爷没什么事,我一个人能搞定,你把佳微姐给送回去就好了,哥!你别进去!”
章竟天试图拉住章竟泽的手臂不让他往包间内走,但章竟泽的力气他哪里比得上,根本就拉不住。
宋佳微跟在后面离开电梯,她看见走到包间门口前的章竟泽脚步顿了顿,原本担忧的脸变成了疑惑,接着他迈进包间里。
这下倒是她变得有些迟疑了,脚步停住,有些不敢靠近。
包间里有谁,能让章竟泽脸色骤变的?
深吸一口气,宋佳微也跟在后面进入包间,除去在门口旁站着的章竟泽以及章竟天外,门口正对面坐着章老爷子,还有一位年约二十五的女人。
宋佳微一眼就认出来女人身上的裙子是香奈儿今年的限量款,价值不菲的同时证明了她家境显赫,长长的黑直发梳了个甜美的公主头,上面还佩戴着一个镶满白钻的发饰。
看来她是豪门家庭的千金小姐了。
章竟天在章竟泽身旁轻声说道:“哥哥……我故意堵你让你走,你非不听……”
说话的时候他悄悄打量了眼身后的宋佳微,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小举动落入了宋佳微的眼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宋佳微忽然觉得,眼前的老爷子有点陌生。
章竟泽望着打扮甜美优雅的女人,又望了眼老爷子身前桌面上章竟天的手机,当下了然。
原来这场饭席老爷子另有安排,还缴了章竟天的手机不让他通风报信。
章竟泽企图先发制人,拉过身后的宋佳微说:“爷爷,我给您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宋佳微,我的……”
“你的青梅竹马,你还记得吗?小泽。”老爷子打断他的话语,从宋佳微踏入包间开始,他一眼也没有看她。“小时候你经常和许夏末一起玩过家家,你许叔叔出国以后你俩就再也没见过了,好像得有二十年了吧?”
许夏末莞尔一笑回答老爷子:“到国庆就该有二十年了。”
她打量了眼这个所谓的儿时玩伴,小时候她一直喊他帅哥哥,没想到长大以后更显帅气了。
“瞧瞧,夏末还记得你呢!”老爷子拍拍许夏末的手背说道。
章竟泽用着冰冷淡薄的目光睨着许夏末说道:“那时候还小,我什么也不记得了,爷爷,今天是我们的家庭宴会,你这是做什么?”
他紧紧牵住宋佳微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表明立场的态度再坚决不过。
“胡说!”老爷子一拍桌子骂道:“小泽,你和夏末可是订过娃娃亲的,她是你的未婚妻,是我们章家人!”
老爷子用着宋佳微陌生的抵触眼神看着她,冷嘲热讽地说:“倒是你拉着这一位,和我们章家没有半点关系,你带她来做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章竟泽丝毫不曾惧怕过老爷子的暴怒,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胡闹!人家是沈连华的小老婆,你甭给我们章家抹黑!赶紧撒手让她走!”老爷子本来是十分喜欢宋佳微的,那些难听的话全咽进肚子没有说出来,只是骂着章竟泽。
娃娃亲,未婚妻,小老婆,九个字重重地捶在宋佳微的心头,她忽然觉得心尖如同针扎般疼,挣扎着把手从章竟泽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佳微?”
“你们章家的聚会,我不便留下,章老爷子,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这就走。”
转身,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她大步流星地踏出包间,然后捂着嘴巴狂奔起来,老爷子的字字句句凿在她的心头,尤其是沈连华的小老婆那句话,更是提醒她,她和沈连华的过去配不上章竟泽。
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道伤疤,只是她从不愿意去面对。
“佳微!”
“小泽!咳咳!咳咳!”
章竟泽站住了脚步,望着宋佳微落寞的背影,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他咬牙走到老爷子身旁轻抚他的后背说:“爷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