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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孙夫人表情中有些幸灾乐祸。
罗小玉。
三个字一下子进了唐曼的脑中,想到当初周氏为了让海宁娶罗小玉,使尽了手段,海宁差点没有了性命,而罗小玉也如愿的嫁进宗家,却阴错阳差的进了宗海蓝的院子,又被休离出府,这一切发生的太有戏剧性了。
唐曼一阵唏嘘。
想来那个罗小玉也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子,如若不是,怎么会落得那个凄惨的下场,被人处处利用,如果有个好归宿,唐曼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有个好归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什么时候得事?”唐曼忍不住追问。
“都已经好久了。”孙夫人皱眉,没有等唐曼问就直接说道,“周家这事般的低调,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听说男方家也不是很有背景,从外地考进京城的状元,就是那个赵子宁,官职不高,但是是个谏官,虽然家世比周家差得远,但是罗小玉那个条件找个这样的已经不错了。”
唐曼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阵悄悄话,孙夫人和唐曼说着小妾生了女儿之后被她制得服服帖帖的,最后告诉唐曼,“男人啊,以后终究是要走那一步的,作为正室一定要有些个手段不然会被欺负死,曼曼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啊,这男人......哎。”
孙夫人叹了一口气。
唐曼附和的点点头笑道,“嗯嗯。”
她也没有办法说别的,她现在的心,若是海宁有了别的女人,她恐怕是受不了的吧,不过她相信海宁也不会那么做的。
孙夫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唐曼继续回到她的小书房整理后日布庄开张用的文件,想一些小细节。
另外,京城中的生意还不错,蓝合布庄和蓝合漆艺早就已经走上了正轨。
正在唐曼想着,宗海宁回来了,面色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海宁?”唐曼走过去关切的问道,“面色这么难看呢?”
“没什么。”宗海宁看到唐曼关切的样子,面色缓和了一些,攥住唐曼的手,笑道。”
“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唐曼越发的着急。
“一个谏官而已。”宗海宁皱了皱眉。
虽然苍蝇咬不死人,但也烦死个人。
赵子宁从他一进朝廷之后就处处找茬挑刺,这回封杀飘香院又被他找到借口,今天在朝堂上赵子宁又借机参了他一本,那又如何?
宗海宁眼睛眯起,皇上已经彻底的相信了他,他自己也拿得出种种证据堵住了群臣的嘴,最终皇上褒奖他大公无私,宗海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赵子宁?”唐曼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皱了皱眉。
“夫人知道此人?”宗海宁有些诧异,以前从未和曼儿聊过这个人。
一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二来不过是个谏官,除了长了一个死脑筋能力平平。
唐曼勾起嘴角,“我今儿听到了一个消息,罗小玉又成亲了,嫁的人正是赵子宁。”
“怪不得。”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厌烦。
唐曼不禁感叹,这些个女人真的不容小觑啊。
“少爷,请喝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道。
“咦?看着你很面生。”唐曼看向小厮,少年不过是十三四的样子,很是可爱,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很是机灵的样子,唐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是任果,刚刚被赵管家吩咐过来专门给少爷递茶的。”任果流利的回道。
“好好干,下去吧”唐曼笑着道。
看那任果十分高兴的下去了。
宗海宁拉过唐曼,额头蹭在唐曼的脖颈旁边,热气呼在唐曼小巧的耳朵上,低声道,“为夫不喜欢夫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别人身上,怎么办?”
唐曼瞪大眼睛,“他只是个小孩儿。”
这醋吃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夫妻情意绵绵的缠了一会儿。
日升日落,很快的一天就过去了,迎来了蓝合布庄开分店的大日子,京城中一个店往往供不应求,这下有了分店就能有效地缓解供货上的压力,很多贵族都到场了,一来确实很喜欢蓝印花布。
二来嘛,上次唐曼与冯镶儿的争执早就如一阵风似的传遍了贵族圈,后院消息这般灵通,当朝左相夫人就是蓝合布庄背后的主人这一消息早就被很多有心人知道了,这么好的巴结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所以,这一天,唐曼尽管没有出面,夜青全权主持这一切,蓝合布庄的分店还是开得很成功。
人群外,冯镶儿所在的马车被堵得动也动不了。
冯镶儿紧紧皱着眉,不耐烦的问这车夫,“怎么还不走?”
“夫人。”车夫也十分无奈,“前面蓝合布庄开分店吗,人山人海的,咱们的车根本就过不去啊。”
“过不去就退回去,这一点还用得着我教你吗?”冯镶儿满脸怒容,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与忿恨。
蓝合布庄。
唐曼,好样的。
“退也退不了啊。”车夫哭丧着脸。
冯镶儿恨恨的用拳头锤着座位,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
冯家。
自从白蝶被斩了之后,冯素儿的脸就一直阴沉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虽然小心翼翼的控制了力道,但是桌子上依旧出现了几道细细的裂纹。
冯素儿眸中闪过一抹忿恨,那个老东西留下的金字辈暗卫就已经很是不好对付了,现在,御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御杀的杀手们早就将唐府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她的人几次靠近,都差点被发现。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就得就快到了,等到那个老东西回来,她还怎么办?
冯素儿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心中不停地琢磨,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屋中空气一变,冯素儿敏感的转过头,房中已经站着一个黑衣人,冯素儿皱着眉,“什么事?”
“公主。”黑衣人一脸兴奋,“属下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只要......”
黑衣人伏在冯素儿耳旁悄声说道。
“那还不快去办?”冯素儿面漏喜色,急声道。
“还得需要您的一滴血。”黑衣人恭敬的说道。
冯素儿毫不犹豫,手腕翻动,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匕首,割在手指上了,一滴滴血珠流了下来。
黑衣人面含喜色,将血珠收好,“属下这就去办。”
冯素儿望向窗外。
暗夜中,早春的三月,阴云滚滚,闷雷在天空中响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渗人的很,冯素儿面色稍稍缓和,微微一笑,当即盘腿坐在地上,手势翻动,丹田内的内力随着雷电的声音越涌越快。
镇国公府,冯镶儿回到国公府,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反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最近精神一直不大好,冯镶儿彻底的是被唐曼刺激到了,说话也不保留了。
“奶奶。”冯镶儿楚楚可怜的垂泣,“白姨娘已经被处决了。”
“什么?”倚在榻上的老太太蓦地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不会错的。”冯镶儿扶着老太太的身子,“镶儿今儿回娘家,听到外面的人都那么说的。”
“孽障。”老太太气的面色发白。
“奶奶。”冯镶儿心中冷笑,面上却小心翼翼的,这个老东西最是看中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冯镶儿索性就一次性的切中要害,“您不知道,如今外面说得很难听啊,说咱们宗家......”
冯镶儿迟疑的不敢开口。
“说什么了?”老太太坐起身,脸色变得阴沉,“你尽管说来。”
“说咱们宗家的姨娘买凶杀人,左相大人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冯镶儿低声说道,手指搅着帕子。
“这个不孝子是要逼死咱们宗家啊。”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掌不停地拍着床榻。
“奶奶,您莫要生气。”冯镶儿乖巧的轻拍宗老太太的后背,“依照孙媳看,这跟大哥没有关系,您想想,大哥娶了继室之前一直对您百依百顺的,可是娶了继室之后就变了这么多,说到底还是那个女人惹得祸啊,哎,镶儿其实有些话不该说的,娶妻不贤,为祸满门啊,而且镶儿今天又见到了一件事。”
冯镶儿顿了顿,悄悄看着宗老太太的面色,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然后才说道,“您还记得嫂子送给您的那块蓝印花布吧。”
“当然记得。”宗老太太点点头,眼中光芒一闪,沉思,开始认真地回想着,确实,那个女人进门之后宗家就祸事不断。
亏得她当初还以为她是个孝顺和明理的,一步错步步错啊。
“实际上嫂子就是京城蓝合布庄的主人,咱们是一家人竟然瞒的滴水不漏,这份心思咱们府中上下谁能做到啊?”冯镶儿痛声说道,眼中垂泪,“镶儿看您喜欢那蓝印花布,上次就去了蓝合布庄,想着给你挑一块儿,结果嫂子竟然百般羞辱镶儿,甚至不让掌柜的把花布卖给镶儿,镶儿苦声哀求最后被赶了出去,奶奶,镶儿好委屈啊。”
“竟有这事?”宗老太太震惊的问道。
冯镶儿抹了抹泪水,十分委屈,“镶儿正因为有了上次的事,镶儿才明白了嫂子的心机有多深,大哥只怕是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呀,这次的事镶儿回家,父亲告诉镶儿,听说白姨娘买凶杀人,要行刺的正是嫂子,可是白姨娘与嫂子素来是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去害嫂子呢?”
“又是那个女人。”宗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
冯镶儿又加了一把火,“奶奶,不是镶儿有心挑拨,大哥已经被嫂子蛊惑的连宗家都不顾了,终究会有一天连您都不认得。”
宗老太太身子一震,“那又能怎么办呢?已经将海宁赶出去了。”
“奶奶,您怎么能这样想?”冯镶儿拉着宗老太太的手,“血缘关系岂能轻易地割断?您毕竟是大哥的奶奶,是一手养大他的人,他谁的话不听,还能不听您的话吗?只要您。”
冯镶儿凑在老太太的耳边轻声说道。
老太太凝重的点了点头。
唐府。
宗海宁正在书房处理着公事,任果端着一杯茶就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少爷,喝茶。”
宗海宁抬头,往日总是虎头虎脑又机灵的任果,今儿眼神有些呆滞,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禁关切的问道,“果儿,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不要干活了,去休息休息吧。”
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
“少爷,喝茶。”任果又重复了一遍。
宗海宁无奈,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个固执的小家伙啊!”
哪知任果端起茶杯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怪异的厉害。
宗海宁皱眉,赵安突然敲门走了进来,急声道,“少爷,老太太来了,面色很不好看,如今正在大厅呢!”
“什么?”宗海宁蓦地抬头。
“老太太来了,面色很不好看。”赵安委婉的说道。
实际上老太太不止是面色难看啊,简直是气势汹汹的上门找茬的架势,而且,赵安清楚地知道唐府的门房小厮是个多么不畏权贵的壳子和芯子,尤其又被汪伯教导的只忠心少奶奶一人,估计是老太太在门口就受了点委屈。
幸亏自己路过,将老太太领了进来。
赵安心有余悸。
“好,我马上就去。”宗海宁皱了皱眉,站起身,蓦地一阵心悸,宗海宁身形晃了晃,捂着心口。
“少爷,您怎么了、”赵安一见宗海宁面色苍白,顿时急了,上前扶住宗海宁。
宗海宁缓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没有事。”
等宗海宁走到大厅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强忍着不适,恭敬的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冷眼看着宗海宁,哼道,“我怎么来了?我若是再不来你是不是都不认得我这个奶奶了。”
冯镶儿跟在老太太身边,扶着老太太,见到宗海宁,眼中闪过爱恋和不舍,神色复杂,轻声道,“大哥,奶奶等了你好些日子,都不见你回去看她好人家,所以......”
唐曼第一时间听到老太太来了,匆忙赶到大厅,走到宗海宁身旁,笑道,“奶奶过来了,我和海宁还打算着过些日子去看您呢,只是曼曼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算太好。”
“哼。”老太太对着唐曼冷哼一声,“我这老婆子可使唤不动大布庄的财主。”
语气不善。
唐曼看了看老太太身后的冯镶儿,心中顿时明了,老太太这般不善,恐怕是冯镶儿给上了不少眼药了。
“奶奶。”宗海宁看着唐曼走出来,心中疼痛顿时加剧了,脸色瞬间苍白,捂着胸口,转过头不去看唐曼,心痛的程度有些减轻了,宗海宁登时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老太太,“您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宗海宁虽然心中明白老太太为必将自己真的放在心上,虽然他已经被赶出宗家,可是这血缘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若是老太太反口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口上来,自己依旧吃不了兜着走。
唐曼走过来轻轻挽住宗海宁的胳膊。
蓦地。
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脏处清晰的传进宗海宁的脑中,宗海宁差点忍不住惊叫出声,那股像是针扎一般的刺痛几乎难以忍耐,宗海宁不敢贸然挥开唐曼的手,万一伤到她怎么办,宗海宁小心翼翼的不做痕迹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心脏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宗海宁心中蓦地一惊。
顾不得外人在场,宗海宁将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了唐曼的身上,一股针扎一般的疼痛立即从心上传来,宗海宁身形一晃,别过脸不去看唐曼的容颜,低声说道,“曼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如此明显的不对劲儿,连冯镶儿都看出来了,有些欣喜的看着宗海宁,唐曼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唐曼关心的上期拉住宗海宁的手,“海宁,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没有。”宗海宁痛的甩开唐曼的手,提高声线,“曼儿,你回去休息。”
宗海宁几番的心疼,面色苍白的吓人。
唐曼担忧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奶奶,我先回去了。”
等到唐曼一出门,就吩咐下面的人去找龙御西房间去找他。
海宁的绝对不对劲儿。
他从来不会凶自己的,可是今天似乎有什么疼痛难忍一般,还有一些烦躁。
不久,下人回报,龙御西不在房间之中,唐曼心急如焚,刚巧,门外嗷呜一嗓子,木质的门板上传来爪子挠门的声音,唐曼面色一喜,快步到门前,开门一看,果真是斑斓大虎。
斑斓大虎一见是唐曼,一双黑金色的虎眼中漾满了欣喜,亲昵的用肥硕的脑袋蹭着唐曼的腰部,迈着慵懒的脚步走了进来。
“曼曼。”唐曼知道这头斑斓大虎名叫曼曼,可是真正叫出口时却有着各种的怪异,唐曼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希望斑斓大虎真的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你快些回御杀去找你的主人,知道了吗?”
主人?
斑斓大虎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黑金色的眼中满是惊恐,歪着脑袋,耳朵动了动,这女人难道是嫌弃自己吃的骨头忒多,想要借着主人的手了结了自己?
真的有这么个可能啊。
斑斓大虎瞬间夹着尾巴就想走,可是转念一想,它好酒好肉的吃了人家这么久,这么一走好像忒不仗义,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唐曼一见,这斑斓大虎好人性啊,赶紧返回书桌,快速的写了一封信,装在一个锦囊当中,用了一根结实的红绳系在斑斓大虎的脖子上,拍了拍它的脑袋,“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主人,知道吗?”
斑斓大虎瞬间消失在院子中。
唐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而在另一边,老太太皱着眉头,满脸怒容的看着宗海宁,“我问你,白姨娘何在?”
“杀了。”宗海宁轻描淡写。
“你。”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为何深夜派人去国公府拿人?让那些个下人作践国公府,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你让你爹让海蓝,让整个国公府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你当了丞相就本事了是吗?你还有没有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中?”
宗海宁面色一暗。
心中一片悲凉,他究竟还在期待什么?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国公府和宗家的名声,分毫没有自己的存在,宗海宁正了正脸色,说道,“奶奶,当朝有令后院妇人不得干预朝政,不得干预男人的正事,白姨娘一事,顺天府已经查明,因为点点私人恩怨就买凶杀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宗海宁顿了一顿,“海宁自然是将奶奶放在眼中的,为人子嗣自当孝顺长辈,这道理海宁懂。”
老太太和冯镶儿却已经听懂了,宗海宁的意思是该尽的义务他会一点不差,虽然将老太太放在眼中,但是该有的情感却连提都没有提。”
冯镶儿心中十分难过。
眼前这人,年少有为、风度翩翩,是她执著了很多年的人,却一步步阴差阳错,而现在他的眼中依旧没有了自己的存在,或许说是从未有过。
老太太的态度明显的软化了,“既然你心中还有奶奶的存在,就和我一起回国公府吧!当初的事情奶奶是做得不妥当,你这么总是流浪在外面自然是比不得家里的。”
宗海宁听后,面容苦涩,摇了摇头。
老太太却是怒了,“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低三下四的求你不成?海宁你莫要不识好歹。”
“圣上敕造的丞相府已经建成了,择日就要搬过去了。”宗海宁语气平缓,“皇上的一片心意海宁不能辜负,况且那是圣旨。”
宗海宁抬出圣旨,压得老太太一声不吭了。
想到刚刚的唐曼,老太太的就像是堵了一块儿大疙瘩,上不去下不来,原本冯镶儿说了之后她还是有几分怀疑的,现在宗海宁的态度这么强硬,令老太太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鼓动的海宁,否则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太太想了想慢悠悠的开口道,“如今曼曼有孕,看来是时候给你身边添个人伺候了。”
宗海宁面色一变,微微一笑,“多谢奶奶费心了,如今朝事繁忙,海宁暂时没有那个心思。”
老太太气的面色发白,甩开冯镶儿搀扶的手气呼呼的就走了。
等到老太太一走,宗海宁跌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一丝丝痛意十分明显,只要想到曼儿就会痛的更加强烈。
难道是?
宗海宁皱着眉头思考着,赵安匆匆的进门,道,“爷,给您奉茶的任果......死了。”
宗海宁一惊,想到任果给自己端茶时的怪异,宗海宁霍的站起身。
难道是那杯茶?
这一夜,宗海宁难得的没有回到唐曼的房间。
一夜的时间。
宗海宁熬得眼睛通红。
他太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万一一不小心的伤了曼儿,任果的死亡宗海宁让赵安的调查结果,任果死于非命,这其中的曲折宗海宁不用想已经知道了,任果只怕被人利用了去,而那杯茶。
宗海宁狠狠地攥起拳头,他竟然着了道,宗海宁下了朝就匆匆茫茫的赶去了郑老的家中。
“有什么症状?”郑老一脸凝重,探过宗海宁的脉象,眉头深锁。
“并无异状,只是......”宗海宁蓦地面色苍白,心中一阵刺痛,额头迅速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强忍过这阵心痛,宗海宁咬牙,“只是想到、见到、或者接触到曼儿就会心中刺痛难忍。”
“竟然这么邪门?”郑老震惊。
他行医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郑老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起,“海宁,你近日可曾去过邻国秦朝?”
“未曾。”宗海宁停顿了半饷,摇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急声道,“郑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这种病症,但是。”郑老顿了一顿,“老夫曾经听闻过,秦朝的西南有个地方叫做苗疆,那里盛产蛊毒,控人害人于无形,而且种类及多,依照你的描述,只怕是众多蛊虫中的情蛊。”
情蛊?
宗海宁眉头紧紧一皱,重复道,“情蛊?”
“是的。”郑老站起身,面色凝重,“情蛊者,听闻在蛊虫中所下施蛊者的鲜血,控制别人,相传这是苗疆的一位大能,为求心爱之人而不得,研制出这种蛊虫使心爱的男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并且中蛊者触碰到、见到、或者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就会心痛难忍,甚至会神志不清失手伤害爱人,见到施蛊者就会深陷情潭,甚至不由自主的听从施蛊者所说的一切。”
郑老顿了一顿,摇摇头,“女人哪,总是最可怕的。”
宗海宁倒吸了一口凉气,“郑老,可否能解?”
郑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难。”
“古书中所说的要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每一样的草药及其难得,最重要的是其中的顺序不能错,一旦错了半分,种蛊者都会一命归西,这种蛊毒极其霸道。”郑老痛心疾首,“竟然有这种女人,真是险恶之极啊。”
“我明白了。”宗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疑问,“按照我这种情况只要见了施蛊者就会有反应的对吗?就像是见了曼儿心中疼痛难忍一样?”
宗海宁手掌捂着心口,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高大的身子轻颤。
郑老见状十分不忍,点了点头。
听了郑老的话,宗海宁心中跟明镜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不论是谁,从郑老的家中走出之后,宗海宁没有直接回家,只是吩咐赵安,“回去告诉少奶奶,爷的公务没有处理完,叮嘱少奶奶不要忘了喝安胎药。”
赵安心疼的看着自家少爷心痛的面色苍白,身形不稳,“那少爷您呢?”
刚刚郑老的话他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赵安恨得咬牙切齿,小声道,“要不然奴才去请活阎王?”
宗海宁眼前一亮,急声道,“回府之后速去速回。”
赵安转身快步离去。
宗海宁慢慢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午后的京城中热闹之极,宗海宁恍若未闻的慢慢走着,一派闲适自得。
蓦地。
身后出现一声柔柔的呼唤,“海宁。”
宗海宁的身子一阵,心中传来难以言喻的滋味,酥酥麻麻的舒服之极与方才想起曼儿时的痛苦不堪完全不同,宗海宁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含在口中咽下去,然后缓缓地回过头,眼中似有惊喜划过,“素儿?”
宗海宁袖中的指骨几乎被自己大力掐碎,果真是这个冒牌的贱女人。
好,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冯素儿一袭紫色衣衫,婷婷的站在宗海宁对面不远处,凤眸闪过一抹委屈,咬着嘴唇,“海宁。”
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幽幽的化成一声长叹,“好久不见了,你过的可好?”
宗海宁侧目,见对面有个茶楼,勉强的对着冯素儿笑道,“我们去茶楼一叙可好?”
冯素儿眸中蓦地闪出惊喜的光芒,忙不迭的点头,“甚好。”
茶楼中两人坐定,冯素儿神色复杂的看着宗海宁,轻轻一叹,“时光匆匆,转眼五年已过,咱们以不复当初。”
“是啊。”宗海宁痴痴的盯着冯素儿,眸中似有情意闪过,心中阵阵荡漾着温柔的波澜。
“海宁。”冯素儿见时机成熟,咬着唇,“素儿这五年之间错过了你,竟然一错再错,咱们可有还有机会?”
宗海宁垂下头,眸中闪过嘲讽,心中冷冷一笑,再抬头时已变得一脸情意,只说了四个字,“我已后悔。”
后悔什么?
已经不言而喻。
冯素儿顿时心中狂喜,仔细看过宗海宁眼中的情意和后悔不似假的,冯素儿用自己仅存的理智按耐住心中的狂喜,她不能现在跟随着宗海宁回去,一来有御杀;二来老东西留下的暗卫还在,她只要踏进唐府,就算是成功的弄死那个贱女人,将来待她重掌秦朝时也必将成为她一生的污点。
冯素儿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的眸子,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海宁,你我之间自当双宿双飞的,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生活,有人阻挡着我们追求幸福怎么办?”
“杀。”宗海宁面无表情,眼神凝滞的看向冯素儿,说道。
冯素儿极为满意,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放在宗海宁的手上,柔声说道,“海宁,那个女人是阻挡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坏人,海宁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杀。”宗海宁无意识的吐出。
冯素儿温柔的依偎在宗海宁的怀中,心中又是幸福又是得意。
她不但就要重新抢回自己的男人了,还能一举除掉她的心腹大患。
出了茶楼,宗海宁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纸包,果然,他没有猜错,这个女人真的是冲着曼儿来的,想到曼儿,宗海宁的心又是一阵疼痛,幸好郑老虽然解不了情蛊,却给了他一粒清心丹能够短暂的帮他抵御施蛊者的蛊惑,宗海宁厌恶的将那个害人的纸包扔掉,快步走开。
****
唐府。
唐曼听到赵安的回禀,心中越发担忧,海宁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让赵安大费周章的来叮嘱她,“行了,我知道了。”
唐曼失望的挥了挥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今早斑斓大虎就回来了,随后到的是御杀的杀手头子,对她很是客气,只是说了一句,“主人进山采药去了。”
唐曼一听,心都凉了一半,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赵安见到自家少奶奶愁眉不展,嘴唇翕动,几欲说出实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低低的回了一声,然后出去了。
等到晚上宗海宁终于回来了,没有回到西厢,直接进了书房,一开门,却见到唐曼疲惫的伏在案上,听到开门声,唐曼抬起头看到了宗海宁,像往常一般轻轻说了一句,“回来了?”
仅仅一眼,宗海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绞碎一般,痛的面色煞白,看着唐曼满是柔情的凤眸,宗海宁心中叹息,若是能这样看上一辈子,他心愿足矣。
可是。
如今这一眼,他都痛得死去活来,宗海宁勉强的撑住门框,别过脸,冷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在房间休息?”
“海宁?”唐曼站起身,走到宗海宁身边,手抚上宗海宁的手臂,又是着急又是关切的问道,“海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宗海宁像是触了电一般躲开了唐曼,冷硬着声音,“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好,你回房休息去。”
“难道你又是一晚上不归吗?”唐曼哑着嗓子喊道,“海宁,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的。”
“不能解决。”宗海宁蓦地转过头,连夜没有睡好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喘着粗气,心中有着绝望,虽然让赵安去找了活阎王,可郑老说过,七七四十九种工序一步都不能错,活阎王又不是神仙猜得出每个步骤,只有找到施蛊者。
可是。
施蛊者是那个冒充素儿的贱女人,她怎么能给自己解了蛊毒,他自己虽然丢弃了那个害人的纸包,可是每次见到曼儿他都会心疼的快死掉,心中有种压抑的暴躁想要爆发出来,他不能伤害曼儿啊。
“海宁。”唐曼被吓了一大跳。
“曼儿,乖,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宗海宁强忍着心中的刺痛,哀求的看着唐曼。
宗海宁头上的青筋冒出,强忍着心底压抑的暴躁。
“我。”唐曼刚要开口,却被宗海宁一下子粗鲁的挥开,唐曼顿时惊叫一声,失去了重心,马上就要摔倒,只听砰的一声,屋中的门猛地被踹开,一道大红色的身影温温的接住了唐曼的身子。
唐曼从未觉得踹门的声音如此亲切,转过头看到龙御西张狂的脸,抓着龙御西的袖子,“龙御西你快看看海宁,他.......”
唐曼的话没有说完,就见龙御西瞬间松开了自己,红色的身影一闪,啪啪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宗海宁的脸上,口气冲的厉害,“差点伤了老子的戏本,揍你丫的。”
门外,一直斑斓大虎慢悠悠的迈着厚实的爪子走了进来,见到唐曼呜嗷一嗓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腰部,黑金色的虎眼邀功似的看向龙御西,然后甩了甩尾巴,唐曼一脸惊魂未定的拍了拍斑斓大虎肥硕的脑袋,“谢谢你。”
斑斓大虎谄媚的动了动胡子,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一声谢谢还没有二十斤牛肉来的实在。
这厢,宗海宁何曾受过这般气,被人当众抽了耳光,加之心中情蛊诱发的暴躁就要拔剑,却听龙御西慢悠悠的冷哼,“还是左相能耐,被人下了情蛊回家抽风打媳妇儿,老子tmd还没见过这样的,怎么着?外面的小情人儿就那么貌美如花?死了之后还不是一堆烂骨头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