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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人不能留
程无漪冷冷的看着她，道，“徐妃，事情早已过去，本宫也不愿深究。深宫之中，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本宫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步了欧阳锦的后尘。”
徐妃低头不语，心中暗生怨愤，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悔恨的泪水，良久她对着她，轻轻叩一叩首，低声应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定当时时谨记在心。”
“嗯，退下吧。”
待徐妃走后，郑殊从房间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到程无漪的对面。懒懒眼眸轻扬，看了看她，道，“徐妃不能留。”
程无漪看了他一眼，拿起医书，起身朝书架走去，换了一本兵书。
她随手翻了几页，淡淡的开口道，“我知道。不过，只要她不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对了，老狐狸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静水之下是浮波暗涌。老狐狸自己懂得收敛了。只可惜，他底下的人不懂的见风使舵。”郑殊弯了弯薄唇，眸光中闪过一抹戏谑。
见他话里有话，程无漪合上书，转身看着他，半是疑惑半是猜测的问道，“底下的人？你是说他身边那几个一品大员？他们做什么了？”
郑殊轻笑，“朕让刑部翻出了他们的陈年旧事。贪污的，嫖娼的，杀人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写十本奏折递上来！”
刑部？刑部暗地里是郑殊的人，可在明面上，所有人都认为刑部受命于程无漪。眼下，欧阳波连折几位朝廷重臣，所有人都会将眼光聚集到她身上。如此一来，郑殊便更容易行事。
她皱皱眉头，对他将自己作为诱饵抛出去钓大鱼的行为有几分不满。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满，郑殊轻抿薄唇，随即走到她身前，抬手将她的一缕黑发绕到耳后。
“朕知道这样子做，会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朕也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他说着，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的摩擦着。
程无漪心中只是有些不满，并没有觉得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毕竟，以她的能力，欧阳波想要对付，怕是不容易。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是被他拿来作为一颗棋子时，心里竟微微有些异样。
她对感情一向迟钝，不懂自己对郑殊到底是什么感情。但她唯一明白的是，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危险。一旦沾上，便会万劫不复。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愿意帮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是为了好玩，或许是为了逞强。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相似的感觉，孤独。
她是孤独的，可是他比她还要孤独。明明拥有了那么多别人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东西，但眼睛里从来没有欢乐的感觉。
程无漪微微一愣，被自己居然这么关心郑殊惊了惊。
她垂下脑袋，想要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去。
然而这一举动在郑殊眼里，却被误认为了娇羞。感受到她的发间传来淡淡的幽香，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了她，感受着她温暖的存在。
程无漪被他突然一把搂住，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又俯身吻了下来。
今日的吻很温柔，不同于往日的霸道。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向他更贴近了几寸。
抵着额头，郑殊稍稍放开她的唇瓣，低眼看她媚眼如丝，白皙的脸颊上染上诱人的红色。他轻笑，扬出一抹妖孽的笑容。
程无漪心下懊恼，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脚步微动，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但是某人动作比她快一步，收紧放在她腰间的大手，逼着她贴近自己的怀里。
程无漪汗颜，抬头微怒的看向他的面容，“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不做什么，只想这样子抱着你。”
他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深邃的目光越过窗户，看向天边渐渐落下的红日。
她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真实有力的心跳声。
良久，程无漪窝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问道，“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朕觉得今日的夕阳格外好看。”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还不等她说话，郑殊突然将一转身，将她面对着夕阳。
那悬空的夕阳已经落到半山腰，晚霞像一条红丝绸带，从天那边一直飘到天这边。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冷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温感。程无漪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然而她又不知道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再抬眼看他，却发现他早已微闭了双眼，眉宇之间是淡淡的却化不开的哀愁。程无漪看着他，像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轻轻伸出手回抱他，抿了抿唇，也不想开口说话。
——
程无漪醒过来的时候，月影早已静静的等候在屋子里。
她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轻轻问着，“月影，几时了？”
“回娘娘，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到午时了。”月影端了盆热水，拧了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程无漪一听自己居然睡到了午时，不禁有些愕然，“你怎么不早些喊本宫起床？”
月影扁了扁嘴，委屈的回道，“娘娘这些日子事务繁多，忙的不可开交。这好不容易最近得安生日子，奴婢想着也该让娘娘你好好歇歇了。”
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程无漪温柔的笑着，“你这丫头啊……好啦，本宫知道你心疼本宫。这份心啊，本宫记在心里。哦对了，皇上几时起的？今日不是不用上早朝吗？”
“皇上卯时便起了，嚷嚷着要去御花园看花呢！”月影说着，有些奇怪的又嘟囔道，“大清早的，这御花园的露水都还没退。况且，已是初秋了，御花园里也没什么花好赏的啊。可皇上神叨叨的非要去，几个宫女拦不住，就随他去了。不过，娘娘也不用担心，陆侍卫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