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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问个明白
陆垂庄走后，程无漪转了转手中的毛笔。思索片刻之后，她觉得，有必要找郑殊问个明白！
玉阳宫里，程无漪披着暖和的披风，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坐在红木椅子上。
郑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吧，突然来找朕，不会是来喝茶的吧？”
看了看手中的热茶，她微微一笑，“我忽然发现，你宫里的茶，倒是比以前的要好多了。”
郑殊笑，端起一杯拿在手里把玩，“托了漪儿的福分，宫里的人知道你有事没事都喜欢往朕的寝宫走动。你又极爱品茶，这不，才特意给朕换了一批上好的茶叶。”
程无漪挑眉，眉眼含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是得好好谢谢我。”
“漪儿想朕怎么谢谢你？”
“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她勾唇浅笑，眼睛里却有一种认真的味道。
郑殊微愣，片刻后点点头，“可以，漪儿说吧，什么问题？”
“为何答应欧阳波，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放了欧阳秦桒？”她倏的收起笑容，直勾勾的看着他。
闻言，他暗了暗瞳眸，不说话了，神情变得有些冷漠。
程无漪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皇上金口玉言，方才答应过要如实回答我，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郑殊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着茶杯，杯中青绿的水色，几片茶叶绽放如花。茶杯里倒影着自己冷漠的面容，然而，透过倒影，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张脸庞……
感受到他前后情绪不对劲，程无漪知道自己的怀疑果然没错。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良久，他不言，她却没了好耐心，“这个问题很难吗？如果你不回答，我就亲自去问欧阳波！”
果然，他中计！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是没有感情的冰冷，“你不是在屏风后看到了吗？朕在欧阳波眼里是傻子，自然要对他言听计从。”
程无漪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就这么简单？”
“嗯，如果你不相信朕，就自己去问欧阳波。”淡淡的语气。
她微微眯眼，她确实是不信，但是她也不会去问欧阳波。
“如果无事，你就出去吧，我有些困了。”
程无漪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他从来不会这么主动让自己离开，今天却破天荒的让自己离开。要知道，她从进来到现在，一杯茶都还是温热的。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有意瞒着她，那她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既然如此，她不如自己去找答案。
眼底暗光一闪而过，她起身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是夜，程无漪低低的咳了起来，嗓子有些不舒服。她从睡梦中醒来，难受的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水的空档，她的睡意也醒了七七八八，眼角忽而一瞥，似乎窗外有亮光，接着那团亮光处有人影闪现。
她心上一跳，放下水杯，轻轻吹灭了蜡烛。她闭了闭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屋子里一片黑暗，窗外的亮光便显得格外显眼。
她略一思考，摸索了床头的衣裳，简单的穿了两件，便无声无息的开门出去。
跟着亮光的方向，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沿途她发现这个人，对皇宫的地形很熟悉，一路上巧妙的避开了御林军和侍卫军的站岗地点。
不多一会儿，人影停住了，程无漪大气不敢出一下的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亮光突然消失，人影闪身进了一个石门。程无漪看着那熟悉的石门，脑海里突然反应过来。皇宫里只有废园的门是石门，却常年不关闭，仿佛是在等着园子的主人回来一样。
来不及多作思考，她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后，便跟着就偷偷进了废园。
废园很大，光线暗，不容易辨别方向。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有清脆的碰撞声传出来。
她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确定了方向之后，就小心的寻了过去。
废园的院子里，有一棵死了多年的老槐树。昏暗的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凄凉而孤独。
树下，是一路跟踪过来的人影。他一手提着酒壶就往嘴里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程无漪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人对月举酒，神情伤感而没落。他不停的喝酒，一口又一口，仿佛不会醉一样。
良久，那男子放下酒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放在手心里，低头失神的看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
程无漪忍不住往前稍稍探了探脑袋，借着月光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一根发簪。
之后，男子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手里的发簪，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伤情，似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晚风拂晓，一夜无眠。
程无漪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辰回了寝宫，坐在床榻上，看着夜晚慢慢的变成了白天。
她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昨夜跟踪的那个人，居然会是郑殊！
他一个人，深夜去了荒凉的废园独自饮酒，期间又从怀里拿出了发簪。他看发簪的眼神，深情而哀伤，是她从未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月影照例来给程无漪更衣洗漱。
“娘娘，您昨晚没有睡好吗？”月影边给她梳着头发，边好奇的问着。
镜中的程无漪，脸色有些苍白，下眼皮一片黑色，唇瓣微微发白，整个人很憔悴。
摸了摸自己有些冰凉的脸庞，她轻轻的吩咐道，“一会儿替本宫上浓妆。”
月影闻言，摆弄发型的手不禁顿了顿。她知道，自家娘娘平日里是不施粉黛的。即使是重要的场合，她也只是画淡妆。
“娘娘，真的要画浓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浓妆。”只有浓妆才能遮住面容的憔悴。
郑殊例行去上早朝，程无漪想要做得就是，趁郑殊不在寝宫时，去找一找他昨晚拿在手中，格外珍视的那支发簪。
如她所料，玉阳宫里除了平日的宫女太监打扫外，再没其他人。
挥手回退了宫女太监之后，程无漪一个人在郑殊的房间里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