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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亲自宣旨
程无漪知道他心里一定是非常疑惑，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一切有关于她要出宫的计划。
敛去目光中的神采，她微微低头，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一本医书。淡漠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本宫就是要让欧阳波知道。至于为何本宫要这么做，表哥暂时不要知道。日后本宫再与你详谈。”
她说着，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到他的脸上，“你只管按本宫吩咐的去做，即可。”
陆垂庄走后，程无漪便静静的捧着一本医书，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等待郑殊的圣旨。
然后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圣旨没有等来，郑殊倒是亲自来了。
“皇上驾到！”门口尖锐的太监鸭嗓子刺得她耳朵疼！
话音刚落，郑殊就出现在程无漪的视线里。
他退下龙袍，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宽紧适度，邤长的身材隐隐可见。头戴白玉青冠，乌发泼墨。修长的剑眉下，是一双沉沉如水而深邃如雾的眼眸。看一眼，便要叫人不自觉沉沦其中。
她撩下睫毛合上眼眸，继续假寐。手中的医书被她轻轻放在胸前，睡的坦然又安稳。
郑殊缓步来到她身边，挥手无声的撵退了两旁的宫女太监。
他背对阳光负手而立，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阴影，让他得以更好的打量她迷人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密而浓，一颤一颤，像羽毛轻轻撩拨人心。如玉的面庞不施粉黛，却白里透红，自然而舒服。视线下移，她嫣红如樱桃的唇瓣落入他的眼底，随着鼻息轻轻起伏。他薄唇轻抿，深邃的眼底有欲望一闪而过，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瞥眼看见她一直在颤动的睫毛，他无声的咧开唇角，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意味。
他上前一步紧挨着她的软榻，倾身缓缓朝她逼近。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眼底流光浮动，带着几分心悸。
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靠近，她知道不能再装睡下去了。
倏的她睁开眼睛，看到快要与自己脸贴脸的郑殊。虽然早就知道他会做坏事，但是真正看到时，却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的眸光紧紧攥住她的红唇，那饱满诱人正在他眼前一张一合，似要引人下口。
程无漪愣了愣，双目对视的电光火石之间，她就已看出了他心底的欲望。
“漪儿……”他轻轻的开口，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沙哑。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程无漪无情的一推！他堪堪的稳住身子站在一边，她嘴角的笑容在他眼前绽放如花。笑的妖娆而冷艳。
程无漪从床榻上坐起，理了理身上衣裳，望着他的目光淡然不带一丝情感波动。恍若刚才都是一场错觉。
郑殊眼底划过一道黯然伤神，转瞬即逝，转眼又处之泰然，配合她的冷漠。
“皇上怎么来了？有事来找臣妾？”她不咸不淡的开口，神情安静恬淡。
“是，朕来宣旨。”他望着她，静静的回道。
程无漪敛眸，故意不去看他，径直走到石桌旁，青衣萝裙，裙摆在脚下轻轻摇曳。
玉手纤纤，执起桌上的紫砂壶，轻轻的斟上两杯热茶。细末的茶叶在茶杯里，随着水花溅起，荡开一抹绿意。
郑殊踱步走去，在她对面落座。不知为何，自从他恢复正常的身份，他与她便一直这样面对面坐着说话。他还记得，装傻期间，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拉着她的手坐在她旁边，可以光明正大的赖在她的怀里。
然而现在，他与她总这样隔着冰冷的桌子，明明离得这么近，却感觉那么远，触碰不到，看不透彼此的心意。说着公式化的话，不能向寻常人家儿女一般说着家常便饭。
“上次的茶被你拿走了，我便没有再重新泡。这是御膳房昨日送来的新茶，皇上应当尝过了。味道不错，有提神醒脑的效果。”说着，她将左手的茶递给他。
郑殊接过却没有喝，带着审视的目光轻轻看着她，“你早知道朕要来宣旨？”
“我只知道会有圣旨传达，却不知道原来是皇上你亲自来传圣旨。”
她老老实实的回话，不管怎么说，一会儿要跟他说出宫的事情，眼下绝对不能将他惹恼。
他眉梢轻挑，手指勾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接着有意无意的说道，“宫里的消息传的真快，朕才下朝，消息都已传到漪儿这凤鸾宫。看来，哪天，朕要好好的管管那些管不住舌头的人。”
她笑笑不语，漆黑晶亮的眼眸划过他的脸庞，看向了槐树飘零的枯枝落叶。
深秋微凉的天气，已然隐隐有了冬日冰冷的感觉。深宫之中，这种感觉，更显得凄凉哀伤。不知宫外又是怎样的感觉？
一直在一旁注意她任何神情的郑殊，敏锐的抓到，她淡然宁静的容颜上，露出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眸光一沉，她是在计较他答应欧阳波，夺走她手中的凤印？毕竟，凤印对后宫女子来说，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保全一方天地的平安符。
“凤印的事，暂由朕收管，待风声过去，朕在交给你。你无须为此担心，朕知道凤印对你来说的重要性。”
程无漪回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眸，微微蹙起眉头，“凤印与我没有什么重要性，我并不稀罕。你拿走便拿走，我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是黄金打造的印章罢了，我不至于舍不得放手。”
至高无上，象征权利与地位的凤印，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像可以随意丢弃的身外物一般。
他沉声，不是很理解她。原以为她会生气，却没想到她如此不在乎。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她的眼中清澈一片，没有丝毫说谎或勉强之意。
“既然如此，你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程无漪落下目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激动不已。终于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她半垂眼眸，微微颔首，将早已练习好的忧伤露在眼底，分寸拿捏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