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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管不了她
“我在想，宫中闹鬼虽是不轨之人所假扮，但是徐妃与锦贵妃相继而死，所造成的人心惶惶确实存在。人心不稳，宫中就不会安宁。”程无漪说着，故意停了停，微微注意起他的神情。
他凝神听得很认真，心里却隐隐猜到了她话里的潜藏意思。然而，他却故意不说，而是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故而，我私下里找占星师谈过，他说，为了超度逝者灵魂，让她们早日轮回。我只有去寺庙烧香拜佛一月，每日清茶淡饭，青灯古佛。唯有如此，才得以安抚人心。”
“本来，我没有打算要去。但恰巧，今早闻得丞相大人说我失德。想来，皇上答应了丞相，要让我忏悔。既是如此，这寺庙，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然后神色自若，好整以暇的看着郑殊的反应。
果然，如她所料，郑殊的脸上早已冰冷一片，眸底的阴郁看的她有些心慌。
“非去不可？”他看着她，凉凉的开口。继而狠狠的用眼神攥住她的心神，“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朕不会如你所愿，更不会放你去寺庙。你若真想超度徐妃和锦贵妃的魂灵，可以，朕命人在宫中为你独设祠堂。斋戒一月，青灯古佛，你想怎样都可以！”
冷然的话语落在程无漪耳中，意料之中的结果，她不气不闹，反倒仍旧是泰然自若的模样。
“清音寺是皇家寺庙，如若皇上连自家的地方都放心不下，臣妾便不再提此事罢了。”
淡淡的话语，如秋风飘过郑殊的心头。他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同。是疏远吗？
他沉眸，一丝恼意在眼中乍现。错不了，她一直都在故意疏远他！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故意冷落！
捏住茶杯的手指紧紧收缩，他的脸上阴霾遍布，久久沉吟不语。
殊不知，从他进门开始，一切都在程无漪的掌控之中。这一次，他不答应也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屈服！
良久，她不言，他不语。就这么面对面的干坐着。她知道他此刻的心里一定跟迷惑，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的态度这么反常，不吵也不闹。
然而她不会告诉他，不吵不闹只是为了让他自己产生迷惑感。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又怎会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凤鸾宫里，槐树的树叶一层一层铺满了院子。月影拿着扫帚，望着满地的枯枝落叶，心里一阵无力感。
郑殊早已离开，程无漪还是坐在原地，静静的品茶，静静的赏景。
她的脑海里还清晰的回荡着郑殊临走前的“豪言壮语”。
“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放你出宫。你若闲得无聊，可以替朕批阅奏折。或者，撕奏折玩，也可以。”
当郑殊最后说起“撕奏折玩”，她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有一道细小的疼痛感。不经意的想起很久的日子之前，她也曾说过让他撕奏折玩。
“你难道不想知道郑殊心心念念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欧阳秦桒的话冷不防的从脑海深处响起，她的心蓦地一冷，坠入无尽的深渊中。
抓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她反手又将杯中的热茶尽数倒掉。不知道为什么，连茶都是冷的，都是苦的。
秋风阵阵，满地的落叶被风卷起，飘飘扬扬。
好不容易堆在一起了，被风顽皮的一吹，又变的缭乱不堪。月影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丢了扫帚，朝程无漪走去，想跟她抱怨两句。
没成想刚一抬头，就见自家主子正傻傻的坐着，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秋风撩起她的青衣萝裙，三千飞丝墨发在空中扬起飞舞，像极了画中仙。
只不过没有见到这么忧郁的画中仙，怀着担忧的心情，走到她身边，试探性的开口道，“娘娘，起风了，不回屋吗？”
程无漪从沉思中回过神，转眼朝她浅浅的笑着，“这风很舒服，正好适合让大脑冷静一下。”
说完她又瞥过目光，继续眺望着远边的天空，眉宇之间淡然宁静。
月影望着她，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程无漪才淡淡的开口道，“月影，本宫方才和皇上提了去清音寺的事情。”
“皇上没有答应对吗？所以娘娘现在是在为此事烦恼？”月影恍然大悟般说道。
程无漪弯唇，唇色嫣然，没有说话。
见她不说话，月影怕她心里难受，便安慰道，“娘娘，既然今日皇上不让您出宫，您以后再想办法也是一样的。这次不成，下次总还会有机会！娘娘千万不能为此伤神伤了身子！”
“有些机会，错过了便再也不会有。”她轻轻的呢喃着，眸光中神采奕奕，“月影，你这几天好好准备一番，本宫待你出宫。”
她说着，嘴角扬起，噙了一道笑容，眼中忽而划过一抹得意的亮光。
前后态度的反差，让月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皇上不是已经拒绝……”
“是啊，可是本宫也有本宫的办法。”她笑着，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风刮过，卷起一地落叶。
程无漪仰头看着空中翩然曼舞的落叶，有些还在空中盘旋，而有些却已懂得随风飘扬，兜兜转转已经飘到宫墙之外。
“不扫了……”月影低头看着脚下不停飘动的落叶，低声愤愤的说着……
次日，朝堂之上，一切果如程无漪掌控那般进行着。
欧阳波得知程无漪有意去往清音寺，却被皇上阻拦。心里想着如此正是对程无漪下手的好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郑殊下旨应允。
“皇上，老臣……”
正准备说无事退朝的郑殊，忽然听到欧阳波德声音，神情中不免有些不高兴。他知道，但凡这个老狐狸开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一定是他不能拒绝的事情！
“丞相，还有何事？不能退朝再说？若还是凤印之事，那你大可不必多言，皇后已经将凤印将于朕保管。”郑殊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