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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好毒的心
程无漪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不是三个月病情就会好转，而是三个月一道，即使是华佗来医你，也无力回天了。”
说完，在顾碟失神之时，程无漪取出银针，探入碗里，浸入药水之中，须臾后，银针取了出来，颜色依旧如初，没有发黑的迹象。
程无漪见状，额头上的眉结打的更深了。
郎中开的药方虽然对顾烟的病情没有帮助，可也影响不了她体内的毒素，而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顾碟体内的毒药药效发作的更快，想来也是顾烟加重了毒药的药量，才会导致原本的脸部溃烂，到卧床不起，但既然没有在她的三餐里下毒，也就只能在她的药里下毒，可如今，银针却没有检验出药力有毒，那么，顾烟下毒的点儿，在哪？
顾碟怔在原地，片刻后才找回了理智，看着程无漪正用银针试毒，潋滟的美眸中，冉冉升起了怒火。
程无漪瞧了片刻，银针试不出毒，遗憾地只能将针收回，正要劝顾碟别再服用此药方之时，却眼尖的看到，碎花瓷碗的边缘，挂着一滴淡黄色的水珠，疑似碗里的热药溅出来的，可颜色却略浅了一些。
程无漪当即伸出手指，将那黄色的水珠抹在食指上，拿到鼻尖闻一闻，竟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酸味。
顾碟见她似乎发现了端倪，立即上前询问，道：“程大夫，这药可还有其他异样？”
程无漪看她一眼，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抿着唇角，将桌上那碗药端了起来，闻一闻，发现药的味道浓浓扑鼻，对比刚才的那一股酸味，药味将其覆盖了，不仔细分辨，根本闻不出来。
顾碟拢紧身上的大裘衣，脸上浮起一抹愠色，目光紧紧盯着程无漪。
程无漪已经将碗的边沿那一圈黄色的液体规划出来，确定与碗里的药不一致，但是否有毒，她再次将银针拿出来，贴在碗边试毒，银针接触到瓷碗，在迅速变色，眨眼之间，银闪闪的针头变成了黑色。
程无漪见状，也禁不住眉心一跳。原来顾烟将毒药抹在了碗的边沿，而不是伴随着药方一起煮下去，连她方才也试不出来，更何况没有戒备之心的顾碟。
顾烟能有此缜密阴毒心计，对待自己的妹妹，表面上是爱妹心切一片善心，实则她的本性却与之相返，城府之深，着实可怕。
程无漪将发黑的银针放在了桌子上，顾碟看了一眼，将碗端起来，对比碗里的药和碗边的颜色，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偏头看向程无漪，问道：“碗边被人抹了毒药，才使我每一次饮用药时，将毒一并吃下去，才会病情加重，是吗？”
“确实是如此，碗里的药没问题，但是碗有问题。”程无漪淡淡地回应着，看向她的怒容，将话明着挑开，说道：“顾小姐，如今看来，你多年来脸上的伤，以及这半月来的病情加重，都是有人在暗地里，想要至你于死地。”
“啪！”瓷碗落地。
顾碟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情绪激动地自言道：“我自问待底下的人不薄，到底是谁，如此蛇蝎心肠，耗时五年，就这般折磨着我！”
“顾小姐，莫要激动。”程无漪将她扶到了椅子上，轻声安慰她，又说道：“下毒这件事，想必在当初在医馆时你便知道，但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如今既然你敢于面对，我们应该将下毒害你之人，揪出来绳之以法。”
顾碟闻言，心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按捺住心头的怒火，缓和了一下情绪，冷静下来看着程无漪，说道：“我的药，都是贴身丫鬟紫佟给我熬的，可是她自幼便跟着，对我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对我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顾碟看着她，口气十分笃定。
程无漪不以为意，心知她对底下的仆人与自己的顾烟给予相当浓厚的信任，也不好直接戳穿，只用委婉的口气，淡淡地道：“往往最不可能发生的，才是最有可能，否则，你又怎么会被折磨了五年，而从未发觉？”
程无漪平淡地说着，话里的意思不深不浅，却足以让顾碟明白她的意思，宛如一支预防针，一针打下去，让她心里先有个底。
顾碟凝了凝眼眸，程无漪的话让她感到不置可否，尤其一想到这五年来那个阴险之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如此折磨她，心思便微微动摇，看着地面上已经干涸的药水，藏在大裘衣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再次看向程无漪时，她轻而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她愿意相信程无漪，因为至少她心里很清楚，程无漪是断然不会害她的。
响午时，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院子里，轻松自在的模样，如同在赏梅花的期间，并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丫鬟紫佟早已备好了午善，乖巧地站在门边等待顾碟回来。
两人一进屋里，便看见满满一桌饭菜，顾碟坐了下去，手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好，招手将紫佟叫了过来，说道：“以后药装碗里别盛太满了，今儿个烫着我的手，不小心打翻了。”
紫佟连忙垂头，一脸自责地应是。
顾碟瞥了她一眼，观察着她的脸色，又开口，漫不经心地吩咐道：“去重新给我熬一碗来，饭后我便要服用。”
“是，小姐。”紫佟点点头，福了福身，转身便出了院子，到厨房里熬药。
见她毫无异样地离开，顾碟和程无漪起身便出了屋子，往与厨房反方向的偏方走去，来到紫佟的房间，推门而入。
丫鬟的房间狭小，只放了一桌一椅，一床一破旧的梳妆台，顾碟走到床边，在被子里和枕头下摸索了一番，没有摸到东西，便来到破旧的梳妆台上翻找，一打开小格子，便看到一个小黑瓷瓶。
顾碟美眸一凝，脸上隐隐浮现愠火，将小黑瓷瓶收在手里，走到程无漪身边，道：“程大夫，你验一验，抹在我药碗边的，是不是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