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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深情盈怀
程无漪会开口求情，是郑殊和绍香尘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郑殊意外地转头望去，正看到程无漪低眉敛目，朝着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欧阳越凌虽死，绍香尘这枚暗桩却还有用处，与其杀了她泄愤，不如留着静待他用。毕竟，绍香尘能被派来潜伏在郑殊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最机密的事情不知道，怕也了解一些内情。
两人对视一眼，郑殊面上神色未改，掐着绍香尘脖颈的手却缓缓松了力气，让她又有呼吸了空隙。同时，他眯着眼睛看着面色发青的绍香尘，“欧阳越凌为何会死在你这里？他纵是潜逃时失了方向，以他的身手，也不是你一个羸弱女子能够对付得了的。”
被郑殊扼紧喉咙时，绍香尘几乎以为自己要保不住命了，未料竟还有转机。趁着郑殊松力之际，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而后眸光一转，眼泪便盈盈于眶中，娇弱地说道：“皇、皇上，欧阳越凌他，他是要杀香尘的呀……”
“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屋中整理仪容以待侍君，那欧阳越凌突然就冲了进来，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臣妾，借此报复皇上……臣妾历尽艰辛才能伴在您身侧，自然不舍就此离去，留您伤怀，所以……”
绍香尘凄凄切切地将自己如何逼不得已而反抗，争执中错手杀了欧阳越凌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点点泪滴沿着眼角流下，直淌到了郑殊仍扼着她脖子的手上，“皇上，臣妾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程无漪静立于一旁，冷眼旁观着她唱念俱佳的表演。不得不说，绍香尘的确有些方面是她望尘莫及的，例如这说哭就哭的天赋。
有些人哭的狼狈，她则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即使明知道郑殊过去于绍香尘全是做戏，程无漪看着眼前的画面，心情还是止不住的烦躁起来，身子一转走到了窗畔。
伸手将窗户打开，风立刻迎面灌了进来，冲散了一腔郁气。
擒着绍香尘的郑殊亦是不耐烦，既恨不得手上用些力，当场解决了绍香尘这个麻烦，却又顾忌程无漪方才的阻挡。最终，他拧着眉头松开手，冷声道：“你先闭门思过吧！”
绍香尘身体滑落到地上，面上带了委屈，口中却柔顺地应道：“臣妾知道了。”
待郑殊与程无漪一前一后离开之后，她才伏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论如何，郑殊既放过了她，便说明这一局她赌对了。
欧阳越凌死了也好，往后她就无需再有所顾忌，只要揽住郑殊的心就够了。以她的能力，不愁将程无漪从后位上挤下去。
当务之急，是先除掉那个孩子！
绍香尘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充斥着狠辣与算计。
朱漆九转回廊内，程无漪径自走在前，抬头看着暮色渐升的天空。折腾了大半晌，不知不觉竟然天都快要暗下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郑殊加快步伐跟了上去，然后伸手扶住程无漪的手臂，问道：“你身体可还好？腹中的孩子没有大碍吧？”
程无漪的心刚暖了一半，听见后半句顿时又冷了下来，垂着头回答道：“孩子无碍。”
她之前闲暇时制了安胎的药丸，随身装在了荷包内。虽然和欧阳越凌交手时动了些胎气，但她之后及时吃了安胎丸。
腹中的孩子与她血脉两连，再无人比她更珍惜。
郑殊见程无漪神色不愉，完全没往孩子上想，还以为她是因为绍香尘的缘故，便出言解释道：“漪儿，我对绍香尘确无丝毫感情，刚才若非你阻拦，我只恨不得立时要了她的命！”
你的绍贵妃若是听见了这话，不知道有多伤心呢。程无漪下意识就想这样说，只话没出口就觉得像是争风吃醋一般，便又咽了回去，神色淡淡地说道：“眼下与大楚交战在即，与其杀了她，不如暂且留着，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郑殊点了点头：“漪儿果然思虑周全。”
两人相携走了一段路，程无漪见郑殊并没有离开的意向，开口说道：“我要去看看月影的伤势，皇上恐怕也还有事情要处理吧，就不用和我一道了。”
郑殊怜惜她受了惊，下意识回道：“那个小宫女那，我派个太医去就行了。漪儿你如今怀着孩子，我还是送你回屋歇着吧。”
月影是被她连累才会受了这么一场罪，程无漪本就心有内疚，听郑殊全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反而心心念念着孩子，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太医？你是说那群能将人治死的庸医吗？皇上还不如赐死月影来的痛快一点！”
郑殊不料她突然发火，眉头紧皱着解释：“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他自然知道月影在程无漪心里的位置，否则也不会派个太医去救治一个小宫女。
程无漪还想争辩，却无意掠见了郑殊眉间的疲倦，不知怎么心中的火气就消了下去。她轻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欧阳越凌就这么死了，可布防图的下落尚且不明，还需要皇上运筹帷幄。”
说完又补了一句：“月影于我情同姐妹，若不亲看一眼，我实在难以放下心来。”
提起布防图，郑殊也敛了神色。的确，若非担忧程无漪的安危，他此刻本应在书房与手下幕僚一同商议战策。周楚之战，若不拿回布防图，大周这一仗怕是艰难的很。
郑殊上下打量了程无漪，见她的确精神不错，才点头应下：“那好，我先回书房了。你若是累了就及时休息，千万别强撑着，这世间医者不是只有你一个。”
程无漪浅浅勾唇，“嗯，我知道。”
话落，她正抬步欲走，郑殊却长臂一伸将她揽住怀中，迫人的气息萦绕鼻间。程无漪毫无防备地被他拥住，双手下意识地抵住他宽阔温暖的胸膛，试图将人推开。
“你干嘛呀！”
她不满地嗔斥着，红晕却悄悄浮上了脸颊。
郑殊顾及她的肚子，手臂不敢收紧，只能虚虚的揽在她的腰间，俯身在她耳畔轻语：“漪儿，你可知，此刻我的天下，正被我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