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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素素才反应过来,木讷的将视线睨向唐立哲,颤抖的问:“她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真不知道吗?还是在这里装糊涂,我问你,今天下午你是不是见过我婆婆了?”
“是,我见过她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我去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睡觉。”
“睡觉?呵。”
陆琪讽刺冷笑,转而问身边的男人:“立哲,你相信她说的话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躺在床上睡觉,要睡家里不会睡吗?况且就算睡了,她也该觉得异常才对,怎么会若无其事的走了呢。”
“那时候我朋友的孩子出了点问题,我没有想其它,本来想给你们打电话,可是后来我一忙给忘了……”
“纯粹一派胡言,会所的服务员亲耳听到,你在包厢里和我婆婆发生激烈争吵,你骂我婆婆那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素素睁大眼睛,陆琪到底是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明明她去的时候,王冬云躺在床上睡觉,怎么就成她们发生争吵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卓素素,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就算我妻子一直以来不喜欢你,你也不能对她下此毒手,如果我妻子救不回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唐鹤轩手指着她咆哮。
素素百口莫辩,慌乱的抓住唐立哲的胳膊,似乎现在只有他能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你母亲发生争吵,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在睡觉,我等了半个钟头她没醒我就走了,我没有害人的心,我也不会害你的母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
“看看,看看,真是卑鄙无耻,现在居然利用起别人对你的感情来为自己开脱了,卓素素,恐怕你现在还不了解事情的状况,纵然你再为自己辩解,所有的矛头还是指向你,你是唯一有嫌疑的人!”
陆琪说这些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素素终于恼了,她愤怒的回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以说是别人陷害,有没有害人,人在做天在看,我问心无愧!”
她话刚落音,两个男人扭着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出现了,王珂赶紧上前问:“是这个人吗?”
“是的,就是他。”
两个男人用力往前一推,那个混混被推到众人面前。
“他是谁?”
唐立哲阴沉的看了王珂一眼。
“他就是我刚才说的,今天跟夫人通过两次电话的人。”
“你为什么跟我母亲通电话?”
唐立哲站在混混面前,表情阴鸷,浑身寒气逼人。
混混猥琐的看了众人一眼,小声回答:“她说让我到惠人会所……”
“去那里干什么?”
“说是会给我一笔钱,然后让我侮辱一个女人。”
四周静的出奇,素素的心更是痛的不能呼吸,这么说,王冬云约她去会所是想再侮辱她一次了,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约她不是单纯的让她看到自己睡觉而已。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既然她是有目的的约自己见面,为什么又没实施她恶毒的计划呢,脑中短暂的冷静了一下,突然一个不好的想法横空出世,或许,这个人的出现,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因为他正好成了自己想害死王冬云的唯一动机。
果不其然,陆琪对唐立哲说:“这么说来,卓素素根本就是知道了妈的心思,才会恼恨成怒,一气之下把妈给逼死的。”
呵。
素素突然笑了,她意味深长的看向陆琪,:“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划,现在看来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那你们就报警吧,我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我相信法律能还我一个公道,我相信在执法人员面前,我即使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他们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素素的坦然,让陆琪反而有些心虚了,她鼓动唐立哲:“我们报警吧,不要跟她说太多废话,还有不管你对她有多少感情,现在都不是用情的时候,你该保持理智……”
“我需要你教我怎么做吗?”
唐立哲一个冰冷的眼神,让陆琪没有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我们单独谈一下。”
唐立哲对素素说,素素同意了。
两人来到医院的天台,唐立哲开口:“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一遍。”
素素便将从接到王冬云的电话,到在赴约的路上,遇到一个小事故,因为耽误了约会时间,最后赶到会所,瞧见王冬云沉睡,再到离开,所以的细节一五一十对他坦白了。
说完后,两人都陷入沉默,唐立哲的表情复杂,素素并不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试探问:“你相信我吗?”
唐立哲怅然回答:“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
“谢谢。不是为自己开脱,我真的觉得这是别人设计的一个圈套,可能连你的母亲都被设计进去了。”
“我会再去一躺惠人会所。”
唐立哲的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是鸿叔打的电话:“少爷 ,你在哪里,赶紧过来吧,警察来了。”
唐立哲眉头一拧:“谁报的警?”
“陆小姐……”
唐立哲阴沉地挂了电话,对素素说:“陆琪报警了,我们下去吧。”
两人又回到抢救室门前,警察亮明了身份,还没开口,唐立哲就说:“这件事暂时不需要你们插手,需要的时候我再联系你们。”
两名刑警面面相觑,陆琪当然不同意:“立哲,你该让警察把她带走,妈都死了,你还要任凶手逍遥法外到什么时候?”
“你要再在这里多一句嘴,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陆琪气极,转身去找公公:“爸,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您是一家之主,你该替妈讨回一个公道!”
唐鹤轩发话:“让警察把她带走,就像她自己说的,执法人员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两名警察望向素素:“卓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我看谁敢带她走!”
唐立哲低声一吼,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先前的医生急匆匆走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惊喜的说:“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啊……”
所有的人都冲上前去:“什么奇迹,人救活了吗?”
陆琪站在人群最前,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对不能有这样的事发生,倘若王冬云真死而复生,那么自己将彻底毁灭!
“人虽然没有活,但也没有死……”
“这什么意思?医生你不要卖关子了,赶紧把话说清楚。”
唐鹤轩急不可奈。
“是这样的,唐夫人因为心脏病发原本该是无药可救,但病人似乎求生意识特别强烈,应该是有什么特别放不下的事,所以在我们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救治下,她居然出现了微弱的呼吸,但这不代表她就平安无事了,因为心脏麻痹的时间过长,她已经连累到肺部,所以造成了肺功能衰竭,现如今她虽然有呼吸,但却可能成了植物人,醒来与永远沉睡的机率各占百分之五十。”
植物人……
所有的人都懵了,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短暂的寂静后,唐鹤轩开口:“只要能救活就是好事,更何况还有百分之五十醒来的机率……”
“是啊是啊老爷,夫人竟然能起死回生,就一定也能从沉睡中清醒,到时候她是怎么遇害的,也全都真相大白了。”
陆琪可高兴不起来,鸿叔的话让她听的心惊肉跳,指甲掐进了肉里,真是个命硬的老太婆,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都能活过来,真是把她气的发疯,但更多的是恐惧,她不会忘了在王冬云死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倘若她真走运醒过来,那自己岂不是还是完蛋了……
陆琪心里急得发慌,表面上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强颜欢笑:“上天保佑,婆婆能够奇迹脱险,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现在病人可以转到ICU病房了,家属可以留个人在这里照顾她,其它人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宣布。
陆琪几乎是本能的站出来:“爸,我留下来。”
唐鹤轩刚想答应,唐立哲发话:“不必了,鸿叔留下来。”
“鸿叔年纪大了,熬夜怕是身体吃不消,再说了我是唐家的媳妇,我留下来照看婆婆是媳妇的本分,我义不容辞。”
呵,真是说的冠冕堂皇,唐立哲讽刺的泼她冷水:“你是唐家的媳妇,谁承认了?”
陆琪难堪,涨红着脸说:“我替你们唐家生了个儿子。”
“对啊,你还有儿子,你不回去照顾儿子,你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唐立哲又说。
陆琪虽然很想留下来也必须得留下来,但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唐立哲不同意她留下来,她若执意坚持,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离开医院之前,她站在重症监护病房玻璃窗外最后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王冬云,在心里默默的说,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醒过来……
所有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唐立哲对素素说:“你也回去吧。”
“真的很庆幸你母亲能起死回生,也希望她尽快醒来,这样才能还我一个清白。”
唐立哲点点头:“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
陆琪回到唐家,连夜迫不及待的给干爹打电话,电话是干爹的秘书接听的,秘书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小姐,社长让你明天立刻到韩国来。”
陆琪一愣,“叫我去干什么?我现在走不开,还有,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我干爹呢?换我干爹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社长现在在医院,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医院……
陆琪马上揣测问:“难道我干爹病情恶化了吗?”
“一言难尽,你明天过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陆琪就陷入了茫然,干爹这时候病倒,她可怎么办?谁来帮她补这漏洞,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有莫擎苍才能这么顺利进行,要是没有了干爹,光靠她一人之力,她能干什么呀。
陆琪焦虑的不行,忽尔一想,也许是件天大的好事,干爹这个时候让她急回韩国,说不定真的是不行了,要把遗产转让给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愁什么?做梦都该笑了,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等她继承了干爹巨大的财富,那时候,她想要做什么事不容易?
随便买通一个医生,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王冬云,恐怕也是易事一桩吧。
这样想来,陆琪瞬间豁然开朗,本来该是焦虑不安的一夜,结果睡的异常安稳宁静。
第二天一早,她就趁早班机赶去了韩国。
到了医院,莫擎苍的秘书将她带到顶楼VIP病房,她一直不停试探问:“我干爹没事吧?病的不严重吧?什么时候复发的?”
奇怪的是,平时对她和蔼可亲的秘书,这次却一反常态显得无比冷漠。
陆琪想,也许他是担心干爹死了,自己从此失业,所以心情低落吧,也就没往心里去。
到了莫擎苍的病房,陆琪径直走进去,看到干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的方向,视线望着外面的天空,她小心翼翼的喊了声:“爸……”
莫擎苍没有回头,她便直接走过去,“爸,我来了。”
看到干爹脸庞的一刹那,陆琪的心咯噔了一声,为什么干爹的脸色这样阴冷,还有些许的陌生,好像有什么让他极度愤怒的事情。
“爸,你怎么了?爸你知道吗?王冬云没死,她又活过来了,不过暂时是植物人状态,但医生说了,她随时可能醒过来,醒来和永远沉睡的机率各占……”
“你除了害人还会干什么?”
陆琪话没说完,莫擎苍突然打断了她。
陆琪一愣:“干爹……”
“我以为我这一生很可怜,没想到你比我更可怜,不对,你简直就是可悲,一个整天活在算计别人,弥补谎言生活中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后悔,后悔助纣为虐,后悔帮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做了这些没有人性的事,所以老天爷向我索命了,医生已经代替老天爷向我宣布,我活不过这个月底。”
陆琪早已心慌意乱,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干爹对她说这些奇怪的话,她承认自己害过很多人,但似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干爹的事吧?
“干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琪儿说这些话?难道你要从今以后再也不管琪儿了吗?”
“不是不管,是我已经管不了你,陆琪,我今天衷心的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辰为到,而我,就已经到了,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弄一个假的孩子来冒充我想找的那个孩子,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找那个孩子了,即便找到又怎样,我做了这些事,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只是你,算计到我的头上真是令我寒心……”
千想万想却独独漏想了那个假人,陆琪慌不择路,马上痛哭流涕的解释:“干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只是看你太想找那个孩子,我不忍心让你失望,所以在病床上承诺你已经找到了,我这么做还不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干爹,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是为了你着想才不得已而为之……”
“为我着想?呵,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你有真心替我找过那个孩子吗?”
“有,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有用心找过,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我怕你受打击,才编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干爹,对不起,对不起,你饶了我吧……”
“好一个善意的谎言,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在你进到这间屋子之前,我根本就不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假的,不过现在看来,她确实不是我要找的人了。”
陆琪赫然愣住,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莫擎苍是在试探她,而自己却不打自招了。
陆琪一瞬间恨不得抽死自己,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为什么不坚持到最后,她的一个不打自招,很可能就从此失去了莫擎苍对自己全部的信任。
“你给我找来的人,我越看越觉得她不像是我情人的孩子,当这种怀疑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我让刘秘书把你叫了过来,轻轻的一试探,你就承认了,陆琪,不管你怎么狡辩一切是为了我着想,我都不会感激你,因为,欺骗是不可饶恕的,它象征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忠心,欺骗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并且它会随着人的心思而变质。”
“不会的干爹,你相信我,我不会再欺骗你第二次,我也不会对你有其它什么坏心思,你是我干爹,更是我亲爹,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生命中最亲的亲人,干爹,你原谅我吧,琪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行了,原不原谅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我命不久矣,反正也不能再帮你做什么事,你我父女情义算是走到了尽头,至于我的遗产,为了我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包括对那个孩子的歉意,我已经决定全部捐给社会,包括原本准备留给你的那一份,我也会一并捐出,你也许没有赎罪的心,但是,我却很想替你做这件事,所以……”
莫擎苍喊了声:“刘秘书,把刑律师带进来。”
陆琪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莫擎苍当着她的面,亲口立下遗嘱,毕生所有资产死后全部捐献给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