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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轩见她就这么走了,看着走廊上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俊朗白皙的脸上笑意俨然,只是漆黑的眼底一片阴霾蔓延。
慕十月,你果然够狠,四年了,你从未变过,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都始终不肯改变!
碰巧,这时护士和大夫走了进来,看见病房里只有韩非轩一个人,不禁奇怪的说,“先生,不是您说要给您太太针灸的吗?您太太呢?”
韩非轩冷冷地勾了下唇,脸上挂着不桀的淡笑,“她死了,针灸取消吧!”
冷冷地丢下句话,然后潇洒的两手插进裤兜,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医生和护士,迈步向外走去。
从医院出来的韩非轩,单手插在裤袋里,露天停车场上背靠着自己的座驾黑色的迈巴赫,和一片漆黑的夜色融合。
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他的眉头越发的皱紧,晦涩的眼眸中弥蒙上了一层飘忽不定的氤氲,脑海里总有一张面容挥之不去,那样的苍白,那样的虚弱,也同样是那样的固执。
到现在韩非轩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开始有兴趣了?
他烦躁的从裤袋里拿出香烟,随意的抽出一颗,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修长如玉的手指夹着燃的香烟,黑色的夜空中一明一灭,他慢慢的抬起头,朝着周遭,吐了个烟圈。
抽了几口,又有些烦躁的将香烟扔下,用皮鞋踩灭,然后拿出手机,手指在联系人里滑动着,然后给一个叫盛少的人拨了电话过去。
盛少和他是发小,两人同是名门贵公子,纨绔阔少,两家也算是世交,以前韩非轩放浪不羁时,和盛少走的很近。
“盛少,找几个人出来聚聚吧!”
彼岸花开Bar的卡座里,韩非轩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隐藏与黑暗的光线死角里,闪耀的各色灯光时而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将他整个轮廓周身包裹了一层压抑的气息。
看着他阴沉的俊脸上,讳莫不明的情绪,端着酒杯刚喝了几口的盛少忽然说,“韩少,心情不好啊?要不,找几个小姐过来玩玩?”
一侧被盛少叫出来玩的苏少瞟了他一眼,忙说,“别胡说八道的,你什么时候看韩少碰过那些小姐了?”
“哦,也对,那就撩俩妞过来呗!”盛少又说。
苏少哈哈一笑,指着盛少说,“我看是你想撩妹了吧!”
“还是你懂我啊!”盛少放下酒杯,站起身踱步走到卡座围栏附近,像下面的舞池眺望,微眯着的凤眼,似是在寻觅着目标。
再度转过身,看到一边淡漠的看着众人,优雅吸着烟的韩非轩,不禁皱眉,走过来说,“韩少,你最近几年不是戒烟了吗?”
韩非轩抬手在烟缸里弹了弹烟灰,清雅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淡道,“没戒彻底,偶尔还抽一点的。”
盛少恍然的点点头,又有些担忧的看向他,坐在他身边拍了拍韩非轩的肩膀,说,“你这好久都不出来玩的人,今儿怎么有空找我们几个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韩非轩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好久不见,想你们了,今儿多叫些朋友过来,可劲玩,都算我的!”
话说完,韩非轩用嘴叼着烟,拿过杯子倒了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说,“再拿几瓶伏特加吧!”
“你确定没事儿?”看着又继续点酒的韩非轩,盛少眸光深陷。
韩非轩重重的吸了口烟,用两手指夹着,又倒了一杯酒,抬起头笑了下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碎嘴,我能有什么事儿?”
说完,又摁灭了手上的香烟,端着酒杯侧过身和其他人喝酒。
盛少呆呆的看着韩非轩,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明明带着笑,可那笑不见底,幽深的像个万年冰潭,还有他眼底的眸光清冷幽深,总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似得。
他犹豫了下,盛少和韩非轩两人一起长大,属于彻彻底底的发小,用土话就是光屁股长大,有着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这么多年的接触,他很清楚韩非轩的为人,看似纨绔,实则内心高深莫测。
他有着非同一般的超高智商,时刻都能保持头脑清醒,任何时候都不会把心情和情绪写在脸上,极度内敛,城府颇深,完全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就算心痛的千疮百孔,也只会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永远都不会表露分毫。
像只野兽,孤高傲世时,也会有高处不胜寒的苦涩与寂寞,但他不会与任何人说,就算受伤,也只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孤独的舔着伤口。
几乎没人彻底的了解他,也没人能走进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他把自己的内心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城墙,小心提防,不给任何人女人空隙。
做兄弟这么多年,盛少很清楚他的性格,但这一次,他实在搞不懂了,像韩非轩这样的性子冷血,对感情刻薄残忍的人,会因为什么如此情绪大乱,到了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地步呢?
犹豫了下,盛少起身走去外面,在洗手间打起了电话。
慕十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韩氏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韩家,因为公文包还在家里的。
她一进家门,沈佳人看着她模样像是吓了一跳,着急的起身忙说,“你怎么回来了?非轩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慕十月心里冷笑,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回来过?
嘴上只是淡淡的说,“没有,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先回来了。”
“那非轩呢?”沈佳人又问。
“不知道啊!”她回答着,换了鞋往楼上走。
沈佳人更加奇怪,“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医院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呢?”
慕十月脚步顿了下来,回过身,诧然说,“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沈佳人点点头,“对啊,当时看见你昏倒了,他着急的抱着你就往医院跑,像火烧眉毛了似的,还吓了我和繁朵一跳呢!”
慕十月心头恍然,难怪昏迷前她只记得自己在家,原来是真的,那么说,就是他送自己去的医院,她反倒还欠了他一个人情咯。
沈佳人冷然的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慕十月,看着她好端端的也无恙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来气,“我说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我虽然说了你几句,但我终究是你婆婆吧!不也算是妈吗?我说几句能怎样啊?还非要搞这么一处,还吓了非轩一跳,弄这么大动静出来,搞什么啊!”
沈佳人絮絮叨叨的,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慕十月却完全心不在焉,她呆呆的看着脚前方的地板,想着距离她昏倒到现在,已经足足一天一夜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他一直都在医院?
为什么?不是口口声声说恨死她了吗?不是说她怎样都和他没关系吗?为什么还在她昏倒时如此着急的送她去医院,还陪了足足一天一夜……
韩非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互不相欠的吗?为什么到后来,你说的和做的,截然相反。
“妈,我很累了,先上楼了。”她恭敬的说了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
隐隐的听到身后婆婆发出的不满声,一句接着一句,满是责备,她无奈的叹息,往里走,一直到进了卧房,关上门后才稍稍听不见。
她不想再想其他,简单的冲了个澡,吹干了头发便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有些后悔没在医院时让医生开几片安眠药,无聊的拿出手机翻看着。
再登陆微博时,她的名字早已从热搜榜上消失无踪了,又搜索了下关键字,还是能搜出很多新闻,依旧评论里谩骂声不断,但好歹算是风头已过,再过些时日,应该就会慢慢的在人们的茶余饭后淡却了。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些睡意,慕十月快速放下手机,刚睡着又被电话铃声吵醒,她无奈的皱眉,困意泛滥的她还不得不睁开眼,接了电话。
“喂……”因为困,也因为病未全好的缘故,她的声音沙哑又疲惫。
“慕十月……”透过听筒,她能清晰的听到电话那边嘈杂的音乐声和韩非轩独有的清冷嗓音,“快来接我,马上!”
清冷,肃杀,不含有一丝的涟漪。
像下达的一个命令,那么决绝的口吻,不允她有任何的质疑。
慕十月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是韩非轩的电话打过来后,又对着电话说,“韩非轩,你说什么?”
“我让你接我回去!”他因为醉酒,声音也跟着有些含糊,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略微比平时有些好转,“快点,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