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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地王转手又卖高价, 盛氏危机可解”,这是今天很多财经报纸的头条。
盛意在上班路上停车买了几份不同出版社的报纸,翻了翻, 大概知道舆论走向后, 随手扔在了副驾驶上。
看起来, 盛意这个总裁位置倒是越做越稳了, 虽然过程中不乏惊险颠簸,但总算修得圆满。
还未到盛氏大楼, 警察局那边就来了电话,据说是案情有了新的进展。盛意只好拐了个弯, 往警察局去了。
“盛总, 虽然嫌疑人和被卷走的钱财没有被追回, 但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负责案件的警官坐在对面, 神色正经。
盛意挑眉:“哦?”
“我们发现, 您的继母卷入了这起案件当中,据她自己所述, 虽然从主观上没有帮助嫌疑人王聪实施计划,但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她显然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盛意并不吃惊, 在她入主盛氏之前, 想必这位冯女士早已在各个关卡安排了自己的人手,里应外合, 勾结起来妄图转走盛氏的资金。
“如果您想起诉她的话, 或许可以追回一些损失。”警官友好提示。
盛意:“我起诉我的继母, 好像不太好吧?”
对于这些豪门恩怨,办案的警察也有些耳闻,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盛意真的起诉了她的继母,不管结果如何,反正是向外界表面了他们盛氏本身就是一盘散沙,对才挺过危机难关的盛氏有些不利。
“这就看你自己了。”警察说。
盛意:“冯女士现在正在孕期,我想这样做会对她的精神和身体有所损害。这样吧,麻烦你们联系一下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父亲,让他来拿个主意。”
警察尴尬了:“你让我们联系?”
“不行吗?我这是公事公办。”盛意说。
“既然如此,你稍等。”
所以,正在陪冯潇潇产检的盛洪,在警察的通知下来到了警局,并且见到了受害人——自己的女儿。
警察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并且强调盛女士的合法权利,保留对冯女士提起诉讼的权利。
“怎么会这样?”盛洪有些震惊,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冯潇潇做出来的事情,她是那么的听从自己,温柔小意,怎么可能暗地挪动盛氏的资金呢!
“爸爸,这样一想,您在位的时候不知道被挪走了多少资金哦。”盛意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声音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直戳盛洪的内心。
盛洪变了脸色,面对盛意的嘲讽也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回击。
陪同的警察很想扶额,这都是什么一对儿父女啊,还有那个继母,脑袋被门夹了吧!
“所以,你现在想起诉她?”盛洪回过神来,看着盛意。
“这是我的权利,但我不准备实施。”盛意耸肩,“毕竟她还在怀孕,我不想落井下石。”
盛洪点头:“好孩子,你做得对。”
盛意嗤笑了一声:“爸爸,你不会还觉得她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了吧。”敢擅自挪动盛氏资金的女人,不说前面发生了多少回,就是这一次给盛氏造成的负面印象,她根本就是一朵食人花吧。
盛洪:“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自有考量,你也不必在这里隔岸观火。”
遭受到了三观覆灭的打击,盛洪的脑袋好像出奇的清醒。
“多谢你保全了她。”盛洪站了起来。
盛意同样起身:“不必客气,说到底我也不是为了她。”
盛洪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这样和盛意当面锣对面鼓的敲起来,并非是他的本意。他想起了盛意小时候,漂亮可爱,软软糯糯的,扯着他的衣角看着他,眼底仿佛了无尽的依赖。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女开始冷漠对方了呢?那些温情,早就随时间散去了,徒留的,只有伤感和懊恼。
“我会退出盛氏,你不用担心。”他艰难的开口。
盛意愣了一下,说:“我可没有赶您走的意思。”
“是我自己没脸待下去了,我对不起你母亲数年的打拼。”盛洪摇头,脊背一下子佝偻了,像是老了好多岁似的。
盛意有些恍惚,她要的结果是这吗,她反复的问自己。
“我妈妈……”
“她是个好女人,是我辜负了她。”
“你为什么不亲自对她说?”
“你不懂,我这辈子,大概没有脸面去见她了。”盛洪轻声叹息,嘴角划过一丝对自己的嘲讽,他说,“言尽于此,以后你母亲和我都不能再为你护航了,你自己保重。”虽然,他也从未为她做过些什么,看起来以后更不用他来操心了。
说完,他也不等盛意的回答,独自走出了警察局。
窗外的阳光打了进来,尘埃四处飞舞,粒粒可见。盛意站在原地,长发飘落在了肩头,漂亮的侧脸浸润在阳光里,又美又让人悲伤。
她赢了,仿佛又输了。
***
厨房里,徐起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勺子,不停地搅拌锅里的海鲜粥。
盛意穿着白色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iPad,目光专注,不停地有“Game Over”的声音响起。
“不打了!”又输了一局,她气愤的将平板扔开。
徐起耳朵微动,站在厨房,一手盛粥,一手撒着葱花,很是赏心悦目。
盛意汲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过来,心塞:“你怎么都不安慰我一下!”
控诉,血淋淋的控诉!
“安慰你什么?”徐起端起两碗粥,绕过她放在餐桌上,然后开始切水果。
“我终于斗赢了我爸,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盛意跺脚,脸蛋儿上泛红气恼的红晕。
“嗯,你长大了。”徐起背对着她切芒果。
“我之前总是想着让我爸看清那两母女的真实面目,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但等他真的看清了,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盛意跌坐在餐椅上,八字脚,两膝盖并拢,用手撑在椅子上,她仰头问,“我是不是很坏?他爱活在假象里就活好了,我为什么要去戳穿?”
徐起切好了芒果,又换香梨,他说:“那要问你自己了,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他认识到错误。”
“他已经认识到了。”
“没有。”盛意摇头,怅然若失,她说,“他还喜欢冯潇潇,不然他不会为了保她退出盛氏,说到底他只是和我做了一次交易,用我不起诉冯潇潇换他离开。”
徐起侧头看盛意:“所以,你是想让他们离婚?”
盛意嘴唇颤动了一下,一声不吭。她默认了。
“意意,你不能左右别人的感情世界,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都跟你无关。”徐起难得用了正经的语气,他说,“你不喜欢的,不代表别人不喜欢。你讨厌虚伪讨厌被取代,但这只是你的想法,跟你父亲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是我爸爸啊!”盛意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徐起眼眸一闪,放在菜刀,擦了擦手,走来:“盛意,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用小把戏去获取父母的关注。”
“关注?他关注过我吗?”盛意嘴角一弯,嘲讽。
徐起捧着她的脸:“不要用这样刻薄的语气,这不像你。”
“那什么像我?”
“骄傲的孔雀公主,永远意气风发,张扬得意。”
两人目光对视,他一片坦然,她狼狈不堪。
盛意扯下他的手,喉咙里溢出了一丝苦笑,她说:“你走吧。”
她不是公主,刚好,他也不是王子。没有这样慷他人之慨的王子,是她看错了。
徐起冷了脸:“你想清楚了?”
“走,现在就走!”盛意的眼光像是裹了冰碴儿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楼上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落泪,恨自己的小心眼儿,也恨徐起的不解风情。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一个劝她放下偏见和仇恨的男人,也不需要一个不懂自己的脆弱和自私的男人。
她向来是一个人,也总是一个人,该是一个人。
砰——
楼下的关门声传来,她握着门把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僵直着背进入了卧室。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还在读小学,因为解不出一元一次方程式被唐婉揍了一顿。奇怪的是,明明挨打的是手,为什么她的心会痛呢?
月光温柔地撩开窗纱,投射在床面上,女孩儿蜷缩着身子,小声哭泣。
她还在梦里,但眼泪确实真实的。她在伤心,不知为何。
第二天,盛意看着自己满眼血丝的眼睛,不忍直视。只是,现代女性有太多伪装自己的武器了,比如化妆,比如墨镜。
照样是忙碌的一天,忙到让她会短时间的忘记徐起,忘记昨晚的不欢而散。她很满意这样的忙碌,起码她不用费心考虑他们的未来在何方,也不用思索要不要低下她高傲的头颅去道歉。
“道歉?”盛意咕哝着,自己也惊呆了,什么时候她已经认可自己是错的他是对的了?
要命,她大概是疯了。
疯了的不止是盛意,还有师芸。
“你怎么成这幅鬼样子了!”盛意见着自己的小舅妈,毫不客气的说道。
眼前这个像是被树妖吸了元气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大方美丽的小舅妈吗?
“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你干妈有这么变态啊。”师芸趴在桌子上,气若游丝。
“她怎么你了?”盛意兴致勃勃的问。
“三天飞了五个城市,去了十几家工厂找她要的布料,我已经严重透支了……”师芸说。
“嘶,那你家里没翻天?”
师芸捶了捶自己的腰,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你舅舅很支持我。”
餍足的唐宗南同志,非常好说话。
“奇了。”单纯的盛意小同学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得感叹自家舅舅终于识大体一回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说的想让你干妈当你那个博物馆的经理人,被她拒绝了。”
盛意撇嘴:“并不吃惊。”
师芸:“……你是不是玩儿我?”
“我让你有机会出来放松一下还不好?”
“不好,我愿意被楚鸿飞女士支使,但并不想陪大小姐你无病□□。”
“我,无病□□?”盛意惊讶,指着自己。
“是,你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想找人倾诉,但我很忙,没空!”自从跟了楚鸿飞女士,师芸同学的攻气那是唰唰唰地在提升啊。
盛意:“……”
“就这样,我很忙,你要是实在憋得心里难受就给10086打电话吧,我相信她们会很愿意陪你唠嗑的。”说完,师芸抓起一旁的手袋,像一阵风似的刮走。
盛意:“……”
无奈,最后一张牌也失去效用了,盛意只好走入就近的奢侈品商店,然后打包了四五个秋季新款的包包带走。
没有人只有钱的人生,寂寞如雪。
“叮叮叮——”
盛意的手机响了起来,顶着旁边女同志们羡慕的眼神,盛意将手上的口袋唰地一下扔进了跑车的后座,然后听见旁边发出一丝倒吸冷气的声音。
盛意疑惑地朝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接起电话:“喂?”
“姐,你男朋友在和其他女人约会,你被戴绿帽子啦!”霍煜炮筒子一般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给盛意拍了一张照片,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照片里,徐起和一位背影窈窕的女人坐在一起,对面是沉毅和另一位女人,沉毅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显然是关系匪浅。
“Double date ,绝对是double date!”霍煜断言,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姐谈了恋爱就不认弟弟了呢,这次正好,让他姐重新回归到家庭的温暖中来吧!
盛意深吸了一口气:“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