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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踏出屋门,走了几步,便见一个丫鬟拿着一条长鞭从紫云阁匆匆走出,急急忙忙,差点与薛太医撞个满怀。丫鬟一见自己冲撞的竟是王妃与薛太医,便急忙跪下来行礼。萧梓夏看到这丫鬟从紫云阁出来,便突然想起巧儿这几天说起,王爷将这紫云阁腾置了出来,恐怕是要给侧王妃住的。可眼下,并没有什么侧王妃,萧梓夏便问眼前的丫鬟道:“这紫云阁腾置出来,里面住的是……?”
虽然她柔声相问,可眼前的丫鬟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回……回王妃……是王爷搬到紫云阁来了。”萧梓夏暗道:他搬来紫云阁做什么?随即又看了看这紫云阁离自己的屋子倒也不远,心下也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不明摆着想监视本姑娘么?有趣,反正养身体的这些日子也无事可做,那就看看这王爷到底要出什么招好了,本姑娘可是见招拆招,奉陪到底。
想罢,她便说道:“快起来吧。”然后又朝身旁的薛太医道:“看样子,王爷在紫云阁里。我和巧儿去花园里散散步。”薛太医拱手行礼道:“王妃慢走。”萧梓夏笑着点点头,便朝前走去。却听见身后拿着长鞭的丫鬟说道:“薛太医,王爷不在屋里。这会子,他正在驯马。您随奴婢前去吧。”
萧梓夏一听到“驯马”,顿时一个激灵。萧梓夏爱马如痴,当年为了找到一匹能随着她四处颠簸的好马,萧梓夏走南访北。花了不少银子,耗费了不少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高昌回鹘国寻得了一匹好马,那便是日后一直相伴左右的“鬼宿。”
“鬼宿”头中等大,看上去很是清秀,它的耳朵稍短,颈细长又微微扬起,耆甲高,胸销窄,后肢呈现刀状。奔跑起来急如闪电,又格外乖巧听话。萧梓夏独来独往,与它风雨相伴,觉得孤独的时候,萧梓夏就会对着“鬼宿”说话,而“鬼宿”在一旁轻微喷息,仿佛是在应和着她一般。萧梓夏常常抚摸它的鬃毛,笑着说:“鬼宿,我说什么你都知道,对不对?你要一直这样陪着我。”
萧梓夏想到这里,眼中泪水涌动,她急忙用手拭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孤零零留在飞仙岭的“鬼宿”会如何,此时萧梓夏只希望,“鬼宿”能遇到一个疼爱它的好主人。想到这,萧梓夏转过身,突然说道:“巧儿,我们也跟去看看。”
二人尾随着拿着长鞭的丫鬟与薛太医,走了不多时,便看见一个被栅栏围起的马场。马厩中十几匹上等好马正排站在一起,个个膘肥体壮,身姿矫健。这些马儿有的甩头喷息,有的低头吃草,还有的打量张望着。
而马场中间,被人团团围住的一匹烈马,虽然脖颈上套满了绳索,却把合力拽着绳索的几人拉的团团转。烈马不时地扬起前蹄嘶鸣着,声音洪亮高昂。围着烈马的一众人,都是王府身强力壮的护卫,此时他们手中拽着绳索,却无法将烈马压制住,被这匹烈马左右蹬踏,一边闪躲,一边被烈马拉团团打转。
此时站在马场边缘,一身蓝衣骑装的王爷,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场人马混战,烈马挣扎的越是厉害,他嘴角的笑意便更是浓烈。看着马儿那坚实的四蹄,蹬踏的力度,挣扎躲避的路线,听着马儿洪亮的嘶鸣,轩辕奕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开散了。这是匹好马!是匹非常难得的好马!即使是皇上赐给他的贡马,和这匹马相比,无不逊色了很多。他知道,府中这一众护卫就是耗尽体力也无法压制住这匹马。而他,一定要驯服这匹马,为己所用。
看着马儿的四蹄蹬踏的马场一片沙土飞扬,轩辕奕盯着马儿,满是笑意地说道:“这匹好马怎么得来的?”
身后一个护卫见王爷并未转身,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马儿身上,便向前迎了迎说道:“回王爷。属下几个回城时,在京郊无意中遇到的。当时它的身上有骑具,但是已经松散了。独自在京郊吃草,却不见主人。属下等人暗中观察了许久,觉得这匹马应该是无意走失的好马。既然无人认领,属下又知王爷爱马,便想带它回府。哪知这马儿看上去乖顺,脾气确实暴烈得很。属下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连拖带拽的弄了回来。可是这马儿压根就不让人骑,属下的好几个人都被摔伤了。”
轩辕奕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更细致的打量着马儿:“的确是匹认主的好马!看本王来亲自驯服它。马鞭呢?怎么磨磨蹭蹭还没拿来?”
候了片刻的丫鬟急忙递上马鞭,轩辕奕便一步步地朝马儿走去。而此时,尾随着丫鬟们来到马场的萧梓夏,却是一颗心都激动地要狂跳出来了。眼前这匹不停叫嚣的马儿,不就是“鬼宿”吗?
看到“鬼宿”的一霎那,萧梓夏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从她魂飞飞仙岭一直到现在,这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成为别人的孤独感和恐惧感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她。如今,与她生死相伴,踏遍千山万水的伙伴就在眼前,她怎能不惊喜若狂。又看见那么多人围着“鬼宿”,用绳索将它脖颈勒住,企图使它驯服,萧梓夏的心就狠狠的疼了起来。
虽然“鬼宿”跟着她风餐露宿,也吃了不少苦,可是她何时如此虐待过“鬼宿”,即便是初见“鬼宿”驯服它时,也如分别许久的伙伴一般,没费多少气力,便驾轻就熟了。就连卖给她马匹的人都连连称奇,说这是上天的旨意。而此时,她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围着“鬼宿”又拽又拉,便气的要上前阻止。
巧儿自是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见她向马场走去,急忙一把拽住了她说道:“王妃姐姐,可别过去,你看那马儿那么凶,要是踢到你怎么办?”萧梓夏这才回过神来,听到巧儿的话,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萧梓夏的模样了。“鬼宿”能认出她吗?若是认不出,就“鬼宿”这脾气,自己现在的这副弱身骨,挨上“鬼宿”一蹄,便会一命呜呼啊!
正当她愣神时,轩辕奕已经站在了烈马前方不远处。他示意拉着绳索的众人缓缓减力,然后一个个的松开手中的绳索。马儿感觉到脖颈上的束缚逐渐松缓下来,它也渐渐变得平稳下来。待众人松开手中所有的绳索时,马儿也安静地站在了原地。
轩辕奕口中轻道:“乖孩子,就这样。好,别动,本王不会伤害你的。”一边反复说着,他一边轻轻朝前走去。马儿那黑亮如星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轩辕奕不禁赞叹道:“真是个乖孩子,长得很漂亮呢~”随着他轻声说话的声音,马儿不安地朝后退了几步,轩辕奕立马站定,不再向前,缓了一会之后,他又试探着朝前迈了一步,马儿这下子没有后退,只是随意挪动了下四蹄。
轩辕奕嘴角又牵起一个笑容,走向马儿的步子便迈的大了些。眼看离马儿越来越近,这匹马儿竟是乖巧的低下了头,轩辕奕不禁心中大喜。原来这马儿吃软不吃硬啊!如此低下头,岂不表示它会认本王做主人吗?想到这里,他便几步近前,伸出手就要摸向马儿的鬃毛。
此时,站在马场边的萧梓夏冷哼一声,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唇角:“自找的。”随着萧梓夏小声话语刚落,原本乖顺的马儿出人意料的扬起前蹄,直直朝着轩辕奕的胸口蹬踏下去。轩辕奕万万没有料到,原地不动的马儿,没有借助跑动之力,便能将前蹄扬起的如此之高,迅速的蹬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