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心悦君兮君知否

宫蓦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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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

    温澜轻声唤着,生怕一个大声惊扰了何今晨。她知道,在王爷的心中,被放在心上的从来都不是她,可这又能如何呢?明知道,王爷选择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宰相府的大小姐,能给他一些他想要的东西罢了,可还是一如既往、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只是,她的这份情真意切,他又是否放在心上了呢?

    意识到自己走神后,何今晨收了收心,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温澜,思绪万千。

    她们有相同的眉眼又如何,终归还是不是她。为什么选择温澜,宋国能助他的女子不在少数,为什么一定非要温澜,念的也只是温澜与曦儿相同的眉眼。可相处的越久,何今晨越觉得怪异。温澜和曦儿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一眼看穿。温澜没有曦儿的英气,更多的是温婉,却打从一开始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几日处理了许多事务,即便是佳人在怀,脑海里依旧是曦儿倔强的表情,总觉得曦儿就在自己身边,总觉得只要伸手一抓就能抓住?可真当伸手想要去触碰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到,只有自己迷离的眼神,还有身边人的不解。

    他想,他还忘记了。这么久了,他活在对长孙曦的想念中走不出来,是惩罚自己,还是爱的太晚,他想都有吧。总觉得,如果当初没有一系列的推波助澜,他和曦儿或许就不会遇见,之后也不会有各种巧合,结局会不会是不一样的?曦儿那么好,可却失去了全部,这或多或少都有他的一部分,他似乎也就没什么立场去多说什么了。

    对不起曦儿的也有他,曦儿也该来找他让他还的。

    他多希望曦儿能够出现,哪怕是说恨自己也好,也好过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就早已经无可挽回了。

    何今晨又注视着温澜,又开始细细打量起来。果然,他还是喜欢在与她相似的人的身上去找她的影子,即便是只有一点点,也觉得心满意足,心里也欢喜。

    温澜看着王爷一直看着自己后,当即就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那张白皙无比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她不知道王爷这样是在寻找谁,在找谁的影子,可还是觉得心里很高兴。即便她只是那个人的影子也好,至少现在在王爷身边的人是她,这便够了。

    “王爷……澜儿想澜儿该回去了,若是回去晚了,怕也是不好的。”

    虽说宋国都知道晨王和丞相府大小姐好事将近,可现在还是没成亲,孤男寡女在一起久了难免会被人议论。虽说丞相府大小姐温澜是出了名的温婉,口碑也是众小姐中最好的,可人言可畏,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的。虽说,温澜是真的很想,就这样陪着晨王就走下去。

    “嗯。若是有什么事情,本王会再跟老澜儿讲的。明年花开,本王就娶澜儿,澜儿说可好?”

    何今晨边说边慢慢地靠近了温澜。温澜原以为王爷是要吻自己,当即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遇见了王爷,即便是一起经历索然无趣的事情,也觉得是自己的一种幸福。

    “好。”

    温澜声音虽不大,可充满了坚定。她等了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温澜一直觉得,王爷是在等他心中的那个女人,所以才一直放不下,不愿娶自己。她就想,他现在不想娶她没关系,她可以等,迟早有一天,王爷一定会感动,也会愿意娶她,没关系的。

    等到终于听到了这句话后,有些喜极而泣。天知道她有多开心,这种感情也是无以言明的。只要王爷愿意快些娶她,那之后的事情都好说了。

    温澜以为王爷要亲吻她的唇,然后只是额头。虽说只是额头,温澜也是很高兴,她真的。

    “王爷有兴趣听澜儿讲个故事么?”

    何今晨点了点头,温澜酝酿了一下又开始说了。

    “那我就用‘我’来讲吧,因为故事的主人公也叫温澜,不过她是位公主。”

    温澜酝酿好了之后,就开始讲了起来,声音尤其好听。

    “你说我眉眼如画,正和你意,只心悦我一个人,我等了又等,只等到时光荏苒,吹散流年,红颜老去。若给个彼此放手的机会,汝愿斩断这爱以埋葬结尾还是宁可一错再错,化为执念。

    我叫温澜,是大玥的九公主,同样也是大玥的闽清公主。有太多的人唤我闽清,父皇更是只晓得我叫闽清,只有母妃唤我澜儿。

    在我十岁时,母妃被如妃设计陷害,可怜我母妃最后的心愿是再见我一面,却只能与我死别,而我在母妃死的时候还在如妃寝宫中和二姐倾城公主玩耍。

    二姐温雅是皇宫中除了母妃外唯一待我好的人,除她以外,谁都见不得我这个得宠的闽清公主。可悲的是,不管我在父皇那儿再得宠,我也救不了我母妃。也是到了若干年后,我临死之前才想起,生在帝王家本就是无情,要生要死也不过是龙椅上的人点头的事。他让你生,便让你光鲜的活,让你死,你便只能卑微如尘的死去。

    母妃死后,如妃把我接到了自己宫里,至此再没人唤我澜儿,而我也只是闽清。

    我性子向来顽劣,总爱惹是生非,母妃在时,我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只要不惊动了父皇,就什么事也没有。就算偶尔被父皇晓得了,只要我耍下嘴皮子的功夫,也便无碍了。

    十五岁那年,我偷溜出宫,碰到了时析。也怪了,俊秀的公子我见得多了,可偏偏时析让我魂牵梦萦,难以忘却。我缠着他游山玩水了大半月,那段日子是往后金丝鸟笼中再体会不到的自由自在。

    此后,因这偷偷的幸福,我也付出了很多代价,青春、美貌、闽清公主的身份……

    父皇知晓我偷跑出来后,当即就震怒了,派了很多人出来寻我。我还来不及跟时析道别,就被送回了皇宫。父皇关了我禁闭,让我待在自己宫内,二姐因为替我求情也被关了起来。因为此事,二姐更是被如妃痛骂了一顿,还挨了一巴掌。也正是因为这事,我对二姐的感情也愈发的深了。甚至还在心里想着,只要是二姐想要的,只要我有,那我便尽数给。

    我也从未想过,二姐唯一一次跟我提的要求竟是让我放了时析。

    禁闭解除后,我偷偷的打探着时析的消息,才知道他竟是丞相之子,闲时也喜欢游山玩水。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姐和时析是两情相悦,因我锲而不舍的纠缠,带给了时析困扰,也让二姐伤心。

    我想忘了时析的时候,却怎么也做不到,他唤我澜儿时,我是多想就这样一辈子。

    我和二姐之间的隔阂开始越来越大,其他皇子公主也知道闽清公主和倾城公主反目,此事也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父皇曾经极为疼我,不过也正因为我顽劣的性子,最后把父皇的疼爱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如妃向来不喜欢我,再加上倾城这件事,更是恨不得我从这世上消失。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爱了就爱了,何错之有?最后,也因为自己倔性子害得自己差点丢了生命。若不是命大,早已死在了乱葬岗。

    从乱葬岗捡回一条命后,我再没想过回皇宫,世间也因此没了闽清。

    我四处游山玩水,逼迫自己不再想。日子久了后,也没再觉得曾经经历的那些有多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我一生未嫁,一生都在漂泊,算得上无牵无挂,活的自在。等到我刻意回避的消息突然传到我耳朵时,我却连哭的力气却没有了。

    时析和倾城最后也没能在一起,在我被如妃算计赐死丢到乱葬岗时,时析到处找我的‘尸体’,却什么都没寻到,在乱葬岗的时候自刎了,死的时候脸上都是释然。倾城知道后,当即就遁入空门,世间从此再无倾城、闽清、时析……

    在弥留之际,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了一句话,“何苦抓着这辈子都是痴心妄想的东西紧紧不放。”

    若当初没那么执着,也许,这一切的结局就不会三败俱伤。时析不会死,倾城和时析也会很幸福,闽清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送去和亲。”

    何今晨心中十分复杂,这个故事和他们又何其的相似?温澜跟他讲这些,莫非是她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想通过这个故事,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王爷觉得,澜儿讲的这个故事如何?”

    温澜小心翼翼的问着。她喜欢这个故事很久了,从一个画本子上看见后,就再难忘怀。只是,他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步书中温澜的后尘。或许,活的比书中的温澜还要惨一些。

    “本王觉得不错。只是,这里面的温澜未免太任性了些,若是能改掉那任性的样子,许就不会是这样了。如此相互折磨,倒不如放手来的痛快。遇见了,并不代表,这就是唯一的,也该学着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