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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阳光,大概是傍晚了。那只狐狸也真是的,竟然有这治病救人的本事,却都不早点使出来,害的我白白疼了那么久。
刚穿好衣服,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了起来。想刚才和那两个黄皮子吃饭的时候只吃了个饼子。
现在回味起那个饼子的味道,还真是美妙无比。
我赶紧的下炕穿鞋子,却看见炕床边上有几只死了的黄鼠狼,还有一地蠕动蚯蚓和蛆虫。这些黄鼠狼大概就是想害我的那些家伙的尸体吧!可是这些蛆虫蚯蚓是什么时候弄进来的,刚才也没有啊?!难道那只狐狸有嗜虫的爱好?!趁我昏睡的时候弄进来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怪胎。
我恶心的赶紧的走开了几步,跑到厨房,看见灶底下下还有微微亮的火星子,心里一喜,兴冲冲的掀开锅盖。当时吃饭的时候,老黄皮子可说了,要我多吃一点,锅里还有。
可是当我一往锅里看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
只见锅底里满是蚯蚓蛆虫,锅边上就盘着几条眼睛发白,不知死了多久的蝮蛇,用锅铲一戳那蛇,蛇肉就像是豆腐渣似的肉瞬间翻爆出来,飘散出一股股腐臭的味道。
我顿时一怔,天呐!该不会老黄皮子给我使了障眼法,给我吃的什么馅饼就是这种东西吧!!
胃里顿时一阵翻涌。我扶着门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口里老是觉得有一股腐臭的腥味,我拿出包里的矿泉水,一个劲的漱口,心里把那该死的老黄皮子给骂了一千一万遍!
晚上的时候,将就着吃了点面包,又犯呕。实在没办法又躺回炕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去替那狐狸找他的什么破躯体。我估摸着他的什么什么躯体,因该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穿着马褂长袍,腰间别了个烟斗,长得还不错的那个年轻男人。因为狐狸从来就没有以这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少爷的真实形象在我面前出现过。
做了个美梦,梦见我拿到了长生药,牵着那狐狸的手傻愣愣的在笑。
梦醒了以后,我立即就甩了自己一个巴掌,骂自己SB,竟然会做这种傻不拉几的梦。
血红的太阳终于升起在这片苍凉的地上。一出门,看见村口那颗大枣树都似乎比平时更加的苍劲挺拔。我背着一大包的东西,哼着小调走到村口。村口往东有一条被枯草封盖住的小路,只要帮狐狸拿到了他那个躯体,他就带我去找钥匙。指不定还没三年的时间,我就拿到了长生药回到了家里过着我那安定潇洒的生活。
向东出发的时候,我回头望了望上岭坡这个荒废的小村,看了眼我家那栋破旧不堪的祖宅,这还真的只适合孤魂野鬼居住的地方。昨天我还真是蠢到家了,其实我早该想到,太爷爷这种不会游泳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舍生忘死的救别人,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还有,在这个无比现实的世界上还有人傻到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为了一句承诺、独自呆在这偏僻荒芜人烟的地方一辈子么?!
向东走了十几里之后,我到了一个相对乡野来说比较热闹的地方,叫做鸽子屯。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在屯子里面逛了几遍也没看见一只飞的鸽子。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在屯子里吃了个简单的午饭,还在一户人家里住了下来。想着天还没到六点就黑了,也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吃住的地方,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这十几里是走的完的。
北方的天气不知道要比南方要冷多少,似乎连哈出的一口气会被冻成霜。我住的主人家里倒也还是户好人家,陪我磕叨,还用新鲜的水果招待我,说是东北的特产。
我不知道这水果有什么特别之处,顶多就是看起来坚挺一点。不过我好久都没有补充维生素了,高兴的拿起一个看起来黄橙橙的梨放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我牙就像咬在了一块坚硬的铁上,顿时磕的生疼!手里的梨子上也出现了两排白花花的牙印子。
见这般,我立即就被主人家里的三岁娃娃耻笑。女主人也笑呵呵的怪我性子急,说这是东北的冻水果,要放到冷水里溶解它的冰,这样才好吃。女主人还跟我讲了好些当地的风俗习惯。
晚饭前,我问女主人,离这里东边二十里之内有没有一个乱坟岗。
女主人听了我的话,脸色顿时大变!赶紧的起身并不再理我,家里的孩子也是,就连吃晚饭的时候都离我远远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就问女主人,女主人却像是厌透了我一样,对我冷眼相待。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大亮的时候,我还没有起床,女主人就冷着声音叫我起来,叫我快走。
顿时,我心憋了多日的委屈,现在立即随着女主人喝我走的那一刻起,全部爆发出来。出门在外,竟然像条狗似得被人轰赶,若不是为了救我爸爸,我还懒得来这种又冷又破的烂地方。
我带着难过的心情,往东走了十来分钟的路,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打了通电话回去,可是家里却没人接电话。难道是都去医院看我爸了?我又试着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我的脚又冷又麻,地上的碎草里头都是冷的坚硬的土地,四周也没个说话的人。这么多天来,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了找到这把长生药,我真的就连死都经历过了。
这些天,不是我不抱怨,不难过,我只是没有的退路而已,也找不到抱怨的人。前些天江三秀、李青文她们几个人打电话来问我,我却不能告诉她们我在东北遭罪,还一个劲的对她们说我在家好好呆着。
有时候,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能跟别人说,有些时候真的想:若是有可能,我愿意用我生命里剩下的时间,用来复制另一个我。这样,我们才会相互懂得,惺惺相惜。
绕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那些山就好像是无限循环一样,我心里有些奇怪。我没有想到之前预计的短短的十几里的路,我竟然走到了傍晚,可是也总算找到了狐狸所说的乱葬岗。
望着前面一座座竖起来的墓碑,就像是一个个小孩站在那个光秃秃的山坡上,我心里顿时就恐惧起来。狐狸真的就埋在上面吗?当初祖宗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把狐狸埋在这样荒凉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会考虑他的子孙后人会不会因为害怕而不上去。就比如我,我就是这样的子孙。
望着乱葬岗愣了神,一阵轻微的哭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心里顿时一惊,赶紧的扭头看。扒开有人高的枯草,我往哭声的地方看过去,只见是一群送葬的队伍正慢慢的像乱葬岗上走去。
这支送葬的连丧乐队都不请。昨天好像听那个女主人说过;她们这里的人若是没有满五十岁而死,就不能请丧乐队,生人也是不能看的,不吉利。若是没有满五十岁就死的人,她们的亲属都是安排在傍晚或晚上的时候下葬。
当时我也没有问为什么生人就不能看。可是,我现在看着那群抬着棺材的人,手上的镯子一阵阵的发热,终于知道为什么不能看了。因为——
我看见那具漆黑的棺材上坐着一个一身白衣,头戴一顶黑色挽边的帽子的男人。他直直的看着我,阴森森的在咧着嘴笑……。
我发了疯似的往回跑,手镯里面的一个声音传到我的脑袋里:“如果被他盯上了,会死的,如果被他盯上了!会死的!!!
我也忘记了我跑了多久,可是脑海里那个坐在棺材上的男人的笑我却一直都忘不掉。我感觉,他就在我的附近,而且,离我不远。
我停了下来。天色愈来愈暗,我蹲在地上,静静的听四周响起的一阵阵脚步的声音。可是周围分明就没有一个人。一股阴冷的风朝着我的脸吹了过来,我怕的浑身颤抖。我感觉,我的周围就像有一大群的人,他们在议论我,触摸我……。他们看的见我,可是我却看不见他们,我看不见他们!
那只该死的狐狸,分明就是要我自寻死路,要是让我再见着了他,我一定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要他不得好死!
可是我现在怕的却连起身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要去找胡九尾报仇。
月亮就挂在了山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