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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挺胸,撩眉,翘唇,整一个她才是王爷的傲气。
可那人……仍是奇怪的看着她。
她有些恼了,“赵樽,这些你都办不到吧?所以,我们之间的代沟……”
说到这里,她双手拉开,比划了一下。
那是一个长长的距离。
“你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封建王爷,你需要你的女人绝对臣服,你需要你的女人仰望于你。而我不求我的男人仰望我,却希望与他平等。以前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人。可是经过这许多事,我算看明白,我太傻了。不过,这事怪不得你,归根结底是我们两个人的观念不同。我理解你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理解你的立场,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可以吗?”
赵樽眉头在蹙成“川”字之前,到底还是开了口。
“阿七,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初七快疯了。敢情她说了这许多至高无上的理念,他没有弄懂?
翻了个大白眼,她这回真想咬舌自尽。
“你不懂就对了。证明我们之间的代沟更大。我说的是人心。你的心,我的心,我们两个人的心,都藏了太多秘密。更何况……你有你的意难平,我有我的小矫情。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稀罕你。”
“阿七……”赵樽黑眸紧锁,像是考虑了许久,才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爷不懂你说的爱是什么,但定是会对你好的。”
好是什么?
好就是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又来找她回去做侍妾?
好就是明明他心里藏了别人,还要对她又拥又抱又亲的,理所当然?
妈就是她说了这样多,他全当废话,根本没入耳?
猛一下挥开了他的手,夏初七气得鼻子上可以挂夜壶了。
“晋王殿下,你的好,楚七受不起……”
“再说一遍?”他的脸黑了。
“我说我受不起,以前受不起,现在,将来更受不起。”
“你那句话怎么说的?”
他突然发问,问愣了她,“什么话?”
“欠吻!”他低低哼一声,低头就吻过来,端坐于马上的身姿僵硬凌厉,比起挣扎不停的她来,他反倒像一个受了委屈的人,强势地攻击着他,与她身子紧紧纠缠。也亲,也吻,也咬,也啃,根本就不容许她扭动闪躲。
这个吻与往常不同。
不是初尝情爱的欣喜和摸索,而是掠夺与强势的搏杀。
或者说,是两种思想和观念的搏杀。赵樽是个男人,是个大男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一个征战沙场勇往无敌的战将。他习惯了征服,习惯了掌控,也习惯了强势,又如何容得他的女人拒绝?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兴起。
那吻,刺激得大鸟一个响鼻接着一个响鼻。
“赵樽!你王八蛋吧……”
终于,在夏初七的吼声里,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结束了。赵樽双臂紧了紧,把她抱在胸前,贴得很近,向来酷烈得没有温度的声音缓和不少,低低唤了一声“阿七”,额头抵着她的,嘴里冒出一句似满足又似无奈的叹息。
“不闹了好吧?”
是她在闹吗?夏初七别开脸,僵硬一下,突然仰头看着他,诡异的笑着抚上他的下巴,也许他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一向光鲜的俊脸上,添了一层浅浅的胡渣,摸上去有些咯手,也摸得她有些犹豫。考虑了好久,才学着电视剧的恶毒女人形象,叽叽嘲弄的笑,“爷,不是我想要与你闹,只是今日,你确实来迟了。”
“此话怎讲?”赵樽眉梢挑开。
“意思嘛,意思就是……”故意拖长柔婉的声音,夏初七突然轻笑一声,“我已经是大都督的人了。就在你来之前,就在那水里面,我与他……嗯,还很是刺激呢。”
她轻悠悠的说着,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恶心一点。同时,也一眨不眨观察着赵樽的面色。果然见他目光沉沉,像一头饥饿时弄丢了鲜肉的大野狼,那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可只一瞬后,他眼底的阴霾又散开了。
“不许胡乱玩笑,这种话怎可乱说?”
他不相信?夏初七下意识垂下眸子,避开他灼灼如火的视线,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腰上,一点点往下,头却是高高昂起,直视着他永远雍容的面孔,笑着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向来是不看重这个的。好,你要是真不信,亲自检查一下吧?看我的裙子就晓得了。我裙子上头,还留有落红呢。”
她说得极慢,唇角带着笑。
“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就趁现在看看?”
她看着他,看着他目光一寸寸破碎,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动也不动。
那一张她以为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变色的脸……终究还是变了!
轻笑着,她火上浇油,痛并快乐着,“您干吗这样看我?在我们那里,男女之间若是互相喜欢了,做这个事没什么大不了。当然,也不一定要喜欢,大都督长得那样好看,又风情万种,魅力实在让人很难抵挡。再说了,我那么讨厌你,总得找个男人来填补一下心灵的空虚吧?”
“楚七……”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拽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骨头捏碎。
“你好大的胆子!”
夜下的空寂世界,四周安静得很,夏初七几乎能听见他气得磨牙的声音,可吼完这一句,也没见他再说出其他话来。看上去,他是真信了。在这样一个贞操大过天的时代,赵樽这样的一个王爷,不可能不在乎女人的名节吧?
生气吧!愤怒吧!
这样子散了就好,到底她没有死得太难看。
怎么算,这也算是她掰回了一局,不再被动了。
忽略掉心里那一股子抽痛,她静静昂着头,看他在夜色中散着幽光的眼,莞尔轻笑着,又去拉他仍然紧紧攥住的手臂,“生这么大的气呀?不必要不必要,爷,我们到底还是开心的好过一阵,何必搞得如此不愉快呢?天下间,本就无不散之筵席。往后,我们都各自好好生活,可好?”
赵樽在月光下幽冷的面孔,深邃难测。
那一鼓一鼓的喉结,像是受了刺激,不停滑动。
可他裹着她的双手仍是很紧,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不放手,这不是逼她放大招儿吗?眼圈一烫,夏初七心情激动起来,心脏跳动很快。可她向来干脆,不喜欢反复纠缠,既然决定了要与他一刀两断,做事就要做绝,快刀斩乱麻才是女汉子所为。
想到这,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荷包来。
“这是那晚你编的头发,我看不必留着了。”
说罢她伸手就去拔他的剑,可剑拔一半,她的手却被赵樽死死拽住了。她试着抽了抽,动弹不得,不由恼恨的抬起头来,正准备出口骂他,却见到了一张受伤的脸。
“阿七……”
向来高若云端的晋王爷,姿态仍是雍容华贵。
可眸底那一闪而过的脆弱,却逃不过月亮的眼睛。
“我……可以不在意。”
他低低的声音,在夜风中回响。
夏初七瞠目结舌,眼前像有无数只乌鸦飞过去,乱了思维,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瞬间就好像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回来的男人那张竭力保持着平静的黑脸,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狂乱了。
要不然,怎么会听见他说“不在意”这种话?
咽了咽唾沫,她语气有点儿艰难,“放手。”
“不放。”赵樽眸子很沉,声音喑哑,却低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声,显得格外诡异和苍凉。
“阿七,这不算大事。”
“我的……爷,这还不算大事?”夏初七以为他撞了鬼,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晋王殿下,你还要不要节操了?”
“节操?”赵樽眉头一跳,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阿七你总说节操,节操究竟是何物?”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夏初七嘴唇狠狠抽搐一下,“你不懂。节操是我有,而你没有的一种东西。”说罢她故意往自己身上瞄了瞄,用肢体语言暗示他,“节操”是与“贞操”差不多的玩意儿,要“节操”的人,就应该在乎“贞操”。
于是,那位爷便钻入了她的陷阱。
“那爷不要节操也罢。”
噗一声,夏初七咯咯笑了出来。
对了这种逗弄古人的乐子,她向来很喜欢,忍俊不禁的一笑,果然分泌不少的“多巴胺”,连带心里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笑了一阵,见那位爷仍是严肃的板着脸,皱着眉头,一脸明媚的忧伤,她才反应过来,这番情形之下,似乎不应该笑得这样开怀才对?
一个失贞的女人……不都得大哭吗?
扁了扁嘴巴,她苦着脸,又敛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