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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希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体被他搂在怀中,她脸色苍白,脑中同样呈现空白,她蓦地恢复神志,铆足力气推开段燃,继而拽开房门羞愤而去。
……
段燃竟被她推倒在地,他晃了晃昏沉的头,本想爬起身去追她,但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他原地躺倒,望向漆黑的天花板,心情无以复加的憋闷。
她这是,拒绝了吧……
翌日清晨,别墅花园。
“希西,这大清早的,你拎着手提袋要去哪里?”段妈停下修剪花草的动作。
钱希西拎着旅行袋,袋子里放着这些年留在段家的大部分衣物。昨晚,一夜无眠,她的眼底泛起倦怠。
“段姨,隔壁邻居打来电话,他家已经装修好了,这段时间麻烦您和叔叔了。”她面朝段妈深鞠躬,虽然很舍不得离开这两位和蔼的长辈,但是她真的受够了段燃。正如蒋学长作为旁观者看到的一样,段燃确实没有尊重她,想亲就亲,想搂就搂,这些都罢了,他昨晚竟然、竟然敢伸舌头?!
初吻只有一次,她真是吓蒙了,也伤透了心,居然没能留给她最爱的那个人。
所以她这一次下定决心要远离段燃这个目中无人的臭流氓!
段妈走上前,抚了抚她清瘦的小脸儿:“干吗这么急着回去?吃过早饭让段燃顺道给你带回去。”
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不、不用,谢谢阿姨,我忽然想起来有两门课需要复习,课本、课本没带过来。”
头一次听钱希西聊起功课,段妈粲然一笑:“段燃总唠叨你,逼你好好念书,看来你终于被那小子洗脑成功了哈哈,好吧,路上小心,不忙了来家里吃饭。”
不想听到谁的名字谁的名字便频繁出现,钱希西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拎起大旅行袋走出段家。
她走出几步,回眸望向段燃的阳台,不由得挥空拳发泄,都怪他太轻浮!害得她不能开开心心地跟叔叔阿姨一起吃饭了!
钱希西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狗窝儿。说这里是狗窝儿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小小的一居室里堆积着衣帽鞋袜和纸箱子,走个路都跟玩障碍运动似的。
她蹭到沙发的位置,身子一歪,陷入一堆T恤当中。她不由得拍了拍层层叠叠的衣服山,想到夏季也没几个月了,赶紧打开淘宝观察行情。如果同类商品普遍比她的定价低,她也会适当地做调整,免得大批货物砸在手里。
不过刷淘宝不到一分钟,她便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阿里旺旺发出“叮咚、叮咚”的消息提示音。
生意来了?!钱希西立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买家:你好,在吗?我想购买那种58元的T恤,请问有货吗?
美国×牌亚洲分部:亲亲好,58元的T恤有三十五种卡通图案,亲看上哪种?
买家:全部。
“全部”二字绝对自带闪亮特效and高频音效!钱希西登时双眼放光。
然而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卖家,不能将似火的热情喷射而出,否则买家会产生一种常见的逆反心理——靠,这么殷勤肯定吃了超多差价!砍砍砍!对半砍!
钱希西警告自己一定要淡定,千万不能让买家看出她是一个见钱眼开的穷酸货。
美国×牌亚洲分部:哦,请问亲穿多大尺码?本店有S、M、L三种尺码可供选择,不过呢,近期购买这款T恤的买家比较多,我需要去库房帮亲查一下。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便收到买家短短几个字的回复,而那几个字,令她直接从沙发上滚到地板撒欢儿!
买家回复:各种尺码都要,如果齐全的话,每个尺码要五件。
计算器噼里啪啦按起来!
35种×3种尺码×5件×58元=30450元?
钱希西跪地膜拜买家头像,哎呀!这是要大发啊?!
买家:在吗?现在可以拍吗?我急用。
美国×牌亚洲分部:亲我在、在、在,我刚查了一下库存,亲还真幸运呢!尺码、款式都有,亲……要直接拍吗?
一分不砍她也心虚,毕竟除去运费每一件还吃了15元的差价,好歹提出点儿要求吧!譬如白送两件什么的。
就在她等待买家提要求的时候,买家竟然已经拍!完!并!付!款!
一分不少,30450元人民币?
买家:好了,按照地址送,快递尽快发,急用。
美国×牌亚洲分部:好的亲!我看到地址了,我们同城,放心吧,我立刻打包叫快递,最迟明天到货。感谢光临!
钱希西跪着与买家结束交流,激动得两只手都在颤抖,不到五分钟的交谈,净赚7875元?!
对,叫快递,立刻。
一个小时后,快递小哥出现。
“嗬!这么一大箱?退回厂家吗?”快递小哥常收钱希西的快件,通常情况下不是一件T恤就是三双袜子,而每当到了付运费的关键时刻,钱希西为了少付一两块钱运费,必然会卖萌装可怜。
但今时不同往日,钱希西一副财大气粗的神态:“别闹!这是卖出去的货!如果今天能送到的话,我就不跟你砍价了。”
“……”小哥垮下肩膀,本来也不能砍价,是她软磨硬泡非要减钱。
小哥从快递包里取出电子秤,分四次称完货物重量,说:“92.5公斤,老客户算你90公斤,5块1公斤,请付450块谢谢。”
“啥?你这是看我势单力薄弱不禁风要抢钱呀!”钱希西跳脚咆哮。
小哥被她的吼声吓得倒退两步:“……你也知道价格,同城官价7块,我平时给你算6块,看你发得多直接给你算5块,真的不能再低了。”
钱希西双手环胸,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悠许久,然后当即做出一个不算艰难的决定,打个车自己送过去!才不给快递赚,哼!
不过这么重的货她怎么搬下楼?于是她一秒钟变萌妹子,央求小哥帮忙。
原本这个小区的住户,就有收、送快递时要求快递小哥帮忙倒垃圾的恶习,如今更没下限,遛他一趟不说还得当搬运工?不过看在她是一个小女生的份上,快递小哥汗流浃背地帮她把货物扛下楼。
钱希西也不是那种占便宜后一毛不拔的人,喏,给小哥买了一听冰镇可乐。
老实巴交的快递小哥感受到浓浓的善意,又自告奋勇帮她把货物塞进出租车。
钱希西坐上车,朝助人为乐的“小天使”挥挥手,随后取出地址报给出租车司机。
轻轻松松省下400块,她一路上都在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同时对这位大买家兴趣颇多,因为她的商品也不是独家,买家完全可以找到更便宜的同类商品,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买家如此挥霍毛爷爷?
……
抵达目的地,她才发现这里不是住家,而是一家小型的自闭症儿童寄宿学校?
钱希西一怔,既然是学校,买家为什么不愿意直言相告?她一边想,一边拨打买家的手机。俄顷,一位身材丰腴的中年女性从学校里走出来。
中年女人没有关注钱希西是不是快递员,喊来两名男教师搬货。搬货期间,钱希西听到男教师称呼中年女人为李校长。
“李校长,请问这些T恤,是买给自闭症儿童的吗?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就是卖家,如果您是买给自闭儿童,我必须给您打折。”她是爱钱,但不允许自己从善举中牟取暴利。
李校长拍拍她的手,笑着说:“你的好意心领了,但校方没有支付一分钱,是一位好心人士捐助给孩子们的,我正要打电话感谢他。”
钱希西怔怔地点下头,李校长已经拨通好心人的电话:“喂?您好,是蒋先生吗?……嗯,您好,我是自闭症学校的李校长,您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已经送到了,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非常感谢您。哦对了,那位卖家小姐还亲自送货上门,她知道您是做善事,想给您打折,您要与她通话吗?……啊?哦好好,在忙呀?那就不打扰您了,我代表孩子们再次感谢您。”
李校长刚刚结束通话,钱希西已经举起手机,将蒋哲洋的手机号码呈现在校长的眼中:“你刚才打的是这个电话……没错吧?”
“对对!蒋先生是一位很杰出的钢琴家,原来你们认识呀?”
钱希西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她木讷地点点头,俯首离去。
很快,她的手机响了,来电者正是蒋哲洋。
钱希西接通手机,但并未出声。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哲洋已然察觉到她的异样,谨慎地说:“我没想到你会亲自送货上门,我……反正都要捐,在哪家买都是一样的。钱学妹,你在原地等我好吗?”
钱希西确实不喜欢他用这种方式替她贴补家用,但她喜欢蒋学长,所以不断安慰自己,蒋学长的做法就比段燃要贴心许多,段燃只会往她身上甩信用卡。
如果想要做朋友,地位必须对等。正因为钱希西深刻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从不接受赤裸裸的金钱帮助。
她也坚信,金钱不是衡量友谊的标尺,她想与蒋学长平等,也想与段燃平等,但这些有钱人总是自以为是,把她推到一个难堪的境地。
提起段燃,她的情绪更糟糕,相处六年下来,多少应该有点儿感情吧?他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便不顾她的感受?还是他自信地认为,穷人不敢放手的东西实在太多,吻她怎么了?只要他仍是富豪,她钱希西才不会傻到与他绝交?
钱希西喟叹,其实段燃会变得越发肆无忌惮,多少也是让她惯的,正因为他们太熟,平日里搂一下抱一下,她并未严厉地加以制止与呵斥,久而久之,难免给他造成误区,误以为她真的无所谓。
更郁闷的是,她本以为遇到扫货的冤大头,不曾想冤大头是蒋学长。
她坐在街边,捂住脸长吁短叹,空欢喜一场。
一道阴影遮住她眼前的阳光,她扒开手指缝儿,原本见到蒋学长是天大的喜事,但此刻她遵从了内心的感受,没好气地撇开视线。
蒋哲洋的神色略显尴尬,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坐到她的身旁。
他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更不知道怎么哄女生开心,唯有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期盼她尽快消气。
钱希西捡起一片树叶,一边把玩叶片,一边冷冰冰地诘问道:“学长怎么会知道那家店是我开的?”
“哦……我们那天看完电影路过一条商业街,你看到一家小服饰店的店面叫‘吸金公主’,你就随口说,跟你的网店店名一样。”他轻咳一声,“我就在网上搜了搜,店名一搜就有,点进去一看图片,试穿模特正是你,很容易找。”他又紧张地握紧双手,继续说,“我无意间看到李校长在微博上发布的一段话,她说,当健康的孩子们与父母欢度暑期时光的时候,许多自闭症儿童的家长都不愿意来学习看孩子一眼,不要以为自闭儿童就没有情绪没有情感,他们也会羡慕那些有糖果吃,有新衣服穿的孩子。”
钱希西一怔,悠悠地转过头:“所以学长确实想送一些新衣服给孩子们?不是单单想让我赚一笔?”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浏览了你店里的T恤,多以色彩鲜艳的卡通图案为主,很适合青少年。我没有淘宝账号,所以请秘书联系你。一来,可以帮到自闭症儿童,二来……顺便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他看向钱希西,真诚地说,“钱学妹,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举动会让你这么反感。”
钱希西倒抽一口气,焦急地摆手摇头:“学长千万别这样说,我没有反感,只是觉得……被愚弄了。啊当然!听完学长的解释,我已经彻底不生气了……学长是在做好事,爱心一百分!”她伸出大拇指,盈盈一笑,“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我按照批发价收钱,也让我为那些孩子出一份力!”
蒋哲洋欲言又止,试探性地问:“真的不气了?”
“嗯嗯!我这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好相处的嘿嘿。”她眼皮一低,发现学长坐得离自己很近,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暗自吐口气,话说在来的途中,他非常担心钱希西不肯原谅他,所幸她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