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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兰慧,陪哀家回去。”靳太后扶着书绣的手,仪态万方地离开了清华台大殿。
靳容华沉默地跟了上去,面色并不甚好看。
“别拉着个脸,谁让你自己不争气,抓不住皇上的心。”出了大殿,靳太后侧头瞥了她一眼,说道。
“嫔妾有负太后期望。”靳容华不甘地回道。
“罢了,以后你便多帮衬些兰妃,这宫里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靳太后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姑母。”
可是,她抓不住皇上的心,她靳兰轩如今也未必抓得住。
靳太后一走,夏候彻坐下望了望凤婧衣的方向,一直没见她怎么说话,酒倒是喝了不少。
“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去吧。”
众人也纷纷起身告退,凤婧衣也跟着跪安,一站起来身形不由晃了晃,幸好边上沁芳给扶住了。
夏候彻瞅着她脚步不稳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起身扶起靳兰轩道,“走吧。”
靳兰轩就势靠在了他的怀中,任他搂着出了大殿去往漪兰殿。
胡昭仪等人望着,嫉恨地咬了咬唇,看来皇帝今晚是要留在这狐媚子那里了。
漪兰殿,暖阁。
夏候彻将人送回来,扶上榻休息,便道,“照顾好你家主子。”
说罢,刚一起身,靳兰轩却拉住了他的手,“四哥,别走好不好?”
夏候彻微微侧头望着她,沉吟了半晌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用一碗醒酒汤,朕还有事要回皇极殿处理。”
“四哥……”靳兰轩目光楚楚地望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变得这样冷漠了。
“你休息吧。”夏候彻拍了拍她的手,拿开起身出了门。
一出了漪兰殿,孙平便问道,“回皇极殿吗?”
夏候彻默然站了片刻,道,“去凌波殿。”
一想起她离开的那副模样,总归是有些不放心。
一行人前脚刚刚离开,碧月进了暖阁,禀报道,“娘娘,皇上他……去了凌波殿。”
“上!官!素!”靳兰轩手中的热茶狠狠摔到了地上,发泄心中的怒意。
凌波殿。
沁芳刚煮好醒酒汤从厨房出来,便瞧见圣驾已经进门,忙上前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你家主子怎么样了?”夏候彻问道。
“本就脾胃不好,一回来就吐了一回。”
夏候彻大步便进了暖阁,一进内室便闻到一屋子的酒气,醉酒的女人正趴在榻边吐得面色都煞白煞白的。
“明明身子不好,还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他拍了拍她背脊,训斥道。
凤婧衣接过青湮递来的水漱了口,抬头微眯着眼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道“你不去陪你的兰妃,来这里做什么?”
夏候彻知道她是因为自己解了兰妃禁足而心中有气,伸手接过沁芳端来的醒酒汤,喂到唇边道,“快喝了,醒醒酒。”
凤婧衣别开头,冷冷道,“拿去喂你的兰妃吧。”
夏候彻倒也没有失了耐心,侧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沁芳等人一一退了出去,掩上暖阁房门。
凤婧衣一手支着头,并没有打算理会边上的男人。
“把醒酒汤喝了。”
“不想喝,拿开。”凤婧衣烦燥地道。
话刚说完,他却一把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薄唇不由分说便压了上来,醒酒的汤药在辗转的亲吻间,渡到了她的口中。
“你……”凤婧衣恼怒地瞪着他。
夏候彻一手端着醒酒汤,微挑着眉道,“自己喝,还是朕继续?”
凤婧衣一把端过碗,一口气喝了干净,起身便往床上去,衣服都懒得脱便疲惫地钻进了被子里躺着。
夏候彻搁下空碗,自己宽衣换了睡袍方才躺上床,叹息着低语道,“素素,朕知道今晚是委屈你了。”
她失去了孩子,而兰轩只禁足了短短一个月,谁都会想不过去的。
可是太后开了那个口,他便不得不答应。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凤婧衣背对着她,幽幽叹道,“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素素……”夏候彻叹息,不知再与她说什么才好。
之后,凤婧衣没有再说话,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夏候彻已经走了。
前去清宁宫请安,却好死不死地半路撞上兰妃的仪仗。
“嫔妾见过兰妃娘娘。”
靳兰轩缓步走近到她面前,低头冷冷望着她,“梅园里的事,别人不知道,你我最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不过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还真是够狠心的。”
她是想陷害她,可是是她自己跳下水,是她自己一直紧抓着她的手掐着自己脖子,方才逼得她不得不攻击她的肚子。
到底是她在陷害她,还是她上官素将计就计,自导自演了一出陷害她成凶手的戏码,只有她们两个自己最清楚。
“若非拜娘娘所赐,嫔妾又何以到如此地步。”凤婧衣淡笑道。
靳兰轩冷冷地笑了笑,哼道,“你费尽心思又搭上自己的孩子,也不过让本宫禁足一个月而已,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还好,结果嫔妾勉强满意。”凤婧衣笑着说道。
那样的事根本不可能扳倒她,但是却可以让夏候彻对她开始深切的失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靳兰轩看到她的笑容,恨恨地咬了咬牙,“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便是本宫除不了你,姑母也不会放过你。”
“多谢娘娘提醒。”
靳兰轩微微倾身与她面面相对,阴冷地笑道,“姑母最讨厌南唐的人了,忘了告诉你,你们长公主的母妃毓妃娘娘……就是姑母下令杀掉的,只可惜本宫不记得了,只知道她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凤婧衣跪在那里,手紧紧地攥成拳,极力忍耐着想要扭断她脖子的冲动。
“本宫等着看,你会怎么死?”靳兰轩笑了笑,直起身子道,“走吧,该去永寿宫了。”
看着妃位的仪仗远去,凤婧衣方才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道,“走吧,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快到了。”
“主子,这兰妃……你还是小心点。”沁芳担忧地提醒她道。
凤婧衣淡淡笑了笑,说道,“真正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叫得这么凶的,多半是没几分本事的。”
“可是靳太后……”沁芳说着,不由叹了叹气。
“她们最近大约是太清闲了,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也就没功夫来找我麻烦了。”凤婧衣一边走,一边笑语道。
“什么事情?”沁芳不解。
凤婧衣抿唇笑了笑,望了望青湮,说道,“如果她们知道南唐长公主尚在人世,只怕已经急得睡不着觉了,哪还有闲心来找我麻烦。”
那么,她便有足够的时间去设局反击,逐一击垮她们。
因着路上碰上靳兰轩耽误了,到清宁宫的时候稍晚了些,但也只是请了安便各自散去了。
回凌波殿的路上,园子里赏景的靳容华叫住了她。
“钰嫔娘娘。”
“嫔妾见过容华娘娘。”
靳容华伸手扶了她起来,直直望着她的眼睛,说道,“上官素,你想不想……除掉兰妃,为你的孩子报仇?”
凤婧衣愣了愣,不知她是何意思。
靳容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出口的话字字凌厉,“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能杀了她!”
寒风凛凛,眼前的人目光却比这风还有要冷寒惊心。
凤婧衣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皱着眉头她不知道靳家的女儿是着了什么魔,靳太后千方百计的要除掉自己的亲妹妹,也就是母妃。
靳兰轩又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杀了她这个表姐,而如今,一样的靳家亲姐妹,靳容华又这样的要除掉自己的亲姐姐靳兰轩。
这是何其心理变态的一个家族!
靳容华见她半晌不说话,嘲弄着一笑,又道,“她害死你的孩子,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恨她吗?”
“这是嫔妾与兰妃娘娘之间的恩怨而已,就不劳烦容华娘娘过问了。”
她如何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想要除掉靳兰轩来找她,还是靳太后授意她故意设的圈套?
靳容华冷冷一笑,道,“你真以为,你不找她报仇,她就会放过你?”
凤婧衣淡笑,沉默不语。
“除非到你死,否则靳兰轩是不会放过你的。”靳容华站在她的边上,声音低沉而冰冷,“要么你死她活,要么你活她死,你想选哪一条路?”
“容华娘娘,那是你的亲姐姐。”凤婧衣淡笑道。
“姐姐?”靳容华嘲弄地冷笑,说道,“她从未将我当作妹妹,我又何需将她视为姐姐?”
凤婧衣抿了抿唇,朝她欠身行礼,“嫔妾身份低微,只怕帮不了容华娘娘,先行告退了。”
“上官素!”靳容华却拦在她去路,低声说道,“她不会放过你,太后也不会放过你,只要你点个头,将来永寿宫的一举一动,本宫都会告诉你。”
凤婧衣顿步,这个条件还真是诱惑人,她正缺一个靳太后身边的眼线。
“既然盛情难却,嫔妾便权且一试。”
靳容华满意地笑了笑,眼睛打量着周围,低声说道,“这世上能牵制太后的人,只有靳老夫人。”
靳老夫人?
凤婧衣皱了皱眉,想起那日在菩提寺见到的白发妇人,那不是靳太后的生母吗?
“你是上官家的人,老夫人一定很乐意见你,如果你再告诉她,毓妃是怎么死的,我想她一定很乐意帮你。”靳容华神秘一笑,低声说道。
说罢,便带着宫人离开了。
凤婧衣站在原地,望着靳容华离开的背影,心头的疑问却更深了。
两个都是靳家的女儿,靳老夫人会因为母妃的死,帮她对付靳太后?
“主子要答应她吗?”沁芳低声问道。
“便是她不找我,我也不会放过靳兰轩,既然是顺手的事,帮一帮又有何妨?”凤婧衣笑了笑,拢了拢身上的斗蓬举步往回走。
“若是除了靳兰轩又招来另一个,也不是好事。”沁芳担忧道。
凤婧衣淡淡地笑了笑,平静说道,“她之所以立足宫中,不过是仗着靳太后,若是靳兰轩和靳太后都倒了,她还有立足之地吗?”
“那么,她说要帮咱们,不是自寻死路?”沁芳道。
凤婧衣侧头望了望她,只是说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
她看得出来,靳容华是真心恋慕着夏侯彻的,原本她还是有可以接近他的机会,可是靳兰轩一回来,她便成为太后的弃子,如何会就此甘心。
只怕,她不是要帮她对付靳兰轩,而是要坐山观虎斗,让她和靳兰轩两败俱伤。
回了凌波殿,她窝在榻上就不住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许是昨天饮酒的缘故,一早起来就头疼得不行。
“主子若是难受就睡一觉,到了时辰奴婢叫你。”沁芳劝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朝青湮道,“你让公子宸查一下,靳老夫人每个月何日何时到菩提寺上香。”
“你打算去见她?”
凤婧衣点了点头,语气沉重了几分,“也许她会知道,靳太后为何要那般不择手段的对付母妃。
如果靳家内部有矛盾,只要加以利用,让她们自相残杀,倒也省了她不少功夫。
当然要想除掉靳太后,关键还是在夏候彻身上,可是夏候彻登基为帝,靳太后功不可没,要让他们母子反目,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宫中休息了一个时辰,整理了仪容便前往皇极殿用午膳,结果等了好久他才从书房回来,宫人传完膳便被孙平带出去了。
“下午要干什么?”
凤婧衣想了想,道,“睡觉。”
宫里的生活太清闲了,大约也就是这么清闲得太过无聊了,大伙儿才有心思捉摸着害人,借此打发时间,丰富生活吧。
“无事便留在这边,忙完晚上再送你回去。”夏侯彻道。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声音,“四哥。”
话音落,靳兰轩已经进来了,看到凤婧衣目光不由一冷,“你怎么在这儿?”
凤婧衣不紧不慢地起身,“嫔妾见过兰妃娘娘。”
“有事吗?”夏侯彻说着,冷冷地扫了一眼门口的孙平。
孙平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兰妃要往里闯,他又哪里拦得住。
靳兰轩望向夏侯彻,目光瞬间化为融融春水一般,将提来的食盒放到桌上,道,“今早在姑母的花房里看到有藤罗花还开着,想起以前咱们一起吃的藤萝饼,便做了给你拿来,还热着呢……”
食盒打开,藤萝饼香甜的气息弥漫出来。
夏侯彻望了她一眼,道,“朕刚用完膳,先放着吧。”
靳兰轩笑容微僵,略有些失望之色,将食盒盖上道,“那你别忘了吃。”
凤婧衣想,这顿饭大约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再留在这里兴许还碍了人家的好事,于是欠身道,“皇上,嫔妾用完了,先行回宫。”
夏侯彻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会儿,道,“去吧。”
凤婧衣起身离开,谁知刚走没多远,靳兰轩也跟着出来了。
“上官素!”
凤婧衣耐着性子停下来,问道,“兰妃娘娘唤嫔妾有何事?”
“你别以为皇上宠着你,就是真的心中有你,你也不过是他后宫里的一个而已。”靳兰轩嘲弄道。
“嫔妾是这后宫里的一个,娘娘不也是?”凤婧衣淡笑反问。
“本宫与皇上相识之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岂是与你们一般。”靳兰轩冷然道。
凤婧衣淡笑不语,这个女人到底自我感觉有多良好?
“你笑什么?”
“没什么,嫔妾只是想笑而已。”凤婧衣掩了掩唇,缓缓说道,“兰妃娘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与皇上的往日情份,可是娘娘当年与大皇子青梅竹马,情意相许,如今却做了皇上的妃嫔,由此可见,情份这东西……也不见得有多金贵。”
一个女子许了人,又转嫁给别人,这是很令人不耻的事。
她本不是如此毒舌之人,可是对上这样的人,即便她低声下场也不见得好过,不如让她也过得不痛快。
“你什么意思?”靳兰轩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目光狠厉得吓人。
“不知兰妃娘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凤婧衣轻然一笑,说道,“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嫔妾本在南唐,辗转却到了这里,可见嫔妾与皇上还是有些缘份,至于娘娘与皇上……到底是好事多磨,还是有缘无份,只有天知道了。”
“有缘千里来相逢?”靳兰轩冷然失笑,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字字沉冷如冰,“本宫看,你是千里来送死吧!”
凤婧衣低头,望见靳兰轩衣袖间若隐若现的一点朱红微微一惊,那是代表女子贞洁的印迹,难不成……靳兰轩还是完壁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