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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盛满则溢
盛又青第一次吃到盛母亲手做的饭菜，连声称赞，万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平日里不光是她，连盛慕雁回盛家的次数也很少，再说家务有阿姨打理。
想吃到盛母做的饭菜还真要赶上什么隆重的场合，说真的，盛母的手艺跟米其林的厨师比起来相差不过分毫，除此之外，还多了些许温情。
惹得来看摩运锋的盛又青禁不住盛母的邀请，爽快的应邀吃饭。
但是中饭期间盛耀文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所有的人中只有盛慕雁没有觉得不妥，习惯的她在与他为数不多的吃饭次数中，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
盛又青压低了声音靠近自家姐姐耳边：“姐，爸这是怎么了，我刚刚是不是话太多了？”
盛慕雁有些疑惑，不着边际的看了眼盛耀文，他抿着嘴跟平时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哪里奇怪了？她对上盛母的眼神，她也跟自己使着眼色。
此刻盛耀文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将盛慕雁旁边的香菜端起来放到另一边，语气淡淡的：“你看来真的是老了，你忘了她自小就不爱吃香菜。”
众人恍然大悟，盛慕雁夹菜的手明显顿了下，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盛母温婉一笑：“我当然记得，只是你们父女俩正好相反，你喜欢香菜可是喜欢的紧。”她的意思明了。
就是这道香菜作为主要食材的菜品是做给他的，这几天他胃口不好，这几天她都让做饭的阿姨在里面加点香菜，今天因为自家女儿讨厌的紧，索性直接做了一盘。
“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了。”盛耀文口是心非的解释，不过，在事实面前显得很无力。盛慕雁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埋头扒饭占住嘴。
现在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盛耀文都是慈父的身份，盛慕雁差一点就忘却那些他伤害过，斥骂过，自责过自己的场景了，宋昱在一旁偷笑，盛慕雁难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
不过，能有这样的画面对于之前同屋不同心的时候来说，已经是奢望了。
在盛慕雁的期待中，尴尬的中饭时间终于结束，盛母起身要去喊护工，宋昱抬手制止了她：“不用那么麻烦了。”宋昱起身，将轮椅推到床边，做出要抱起他的姿势。盛暮雁痴痴的看着他。
盛耀文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关系孩子，这种事护工来做就好。”他朝他微笑，没有停止动作，弯下腰将盛耀文轻易抱起放到病床上。
这个时候，宋岩迈着大步从意气风发的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给你们带来一个惊天的好消息，想知道的话必须得好好求求我。我······”
“配型结果出来了。”宋昱淡淡的接下他的话，相当于在他满心的热情上浇了一盆凉水。
宋岩脸上的笑瞬间凝固，恨不得上前把宋昱掐死，显然这个念头根本无法成立，哀怨的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呃······没错，配型度极高，专家们马上开会，将手术的人选和事宜敲定下。”
听到可以手术，盛暮雁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身后一声声抽泣声，她转过头看到自家妈妈又流眼泪了，虽然在极力控制，但明显控制的并不好。
盛暮雁拿起手边的纸巾递给她，见她泪眼朦胧的看不到纸巾在什么位置，索性直接抚上她的脸替她擦干净，盛母不住的点头。
“我这是高兴的。”
盛暮雁浅笑：“我知道。”
病床上的盛耀文缓缓闭上眼睛，看不出悲喜，却有一种看惯生死的觉悟，可能是将死之人，每天掐着时间过日子，忽然被告知漫漫人生路他被允许再走一段路，那种感情无法用语言将其形容出来。
在他看来，是重生也是救赎。
“既然这样，遗嘱希望你能重新修改，我并不想要公司的股权，所以······”盛暮雁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太满则溢，终有一天自会有人来倒空。她不想做一个很满的人。
余生之路，她能找一人携手已经是万幸，除此之外，她都不想要。
“的确是需要修改。”盛耀文赞同她的意见，眼神落在她身边盛又青的身上。这双透着慈祥的眸子看的盛又青浑身发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但是，是你的仍旧是你的，不是你想要，而是我硬要塞给你，补偿也好，赎罪也好，随你怎么想，只是盛家的家业本该就需由长女继承，是你应得的。”
盛暮雁哑口无言，长女么！她记得以前他也这么跟自己说过。
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他抱着自己，站在盛家公司的楼下，那么高的写字楼，小小的她必须仰着头。不一会儿脖颈就开始酸痛抗议，但是自家父亲依然在看。
炯炯有神的眼神里闪着光，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当她站在神华集团的楼下时，忽然明白了当时父亲的感受，那是自信！像是将一个孩子养大成人的自信一样。
一砖一瓦都满腹深情，当时盛耀文凝视了许久摸了摸盛暮雁的头发：“暮雁啊，以后爸爸将它给你好不好？”
盛暮雁学着平时爸爸的样子沉思，随后果断摇头：“它跟巧克力相比哪个更好一些？”没错，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五彩缤纷的糖果，跟所有同龄人一样，巧克力是大爱。
盛耀文宠溺的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下：“有了它，随你建出多少座巧克力城池也没关系。”
小小的盛暮雁开心的拍手：“成交。”
恍惚中，盛暮雁觉得好像自那时起，父亲对自己就严厉了起来，很少露出笑脸，动不动就会说一些严厉又让人受伤的话，盛家当时兼顾珠宝和房地产生意，他不仅将自己所有的连环画都换成了各种的时尚珠宝杂志和房产信息，而且要自己熟知世界各地著名的建筑。
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成了最无聊又难熬的时光。不过，现在想来，他当时是把自己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可年少的自己还未看透就感受到彻骨的凉意和永无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