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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时谦伸出手扶住她的脸,低低沉沉的道,“想哭就哭出来,不用憋着,”顿了片刻,他才又淡淡的补充道,“这些伤原本就是故意想让你看到,所以才打在脸上,实际上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轻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嗯?”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冰冰凉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上他的唇角,忍着哭腔低声问道,“你打架不说很厉害么,怎么会被人打伤?”
墨时谦皱起眉,握住她温度过低的手,淡淡的笑,“赢当然是我赢了,只是他们人多,所以挨了几下。”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劳伦斯在他被关进来之前,就先把一批退伍军人安排了进来,就是因为知道他从小跟着养父学武,后来又混迹****,一般的混混和犯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眼角眉梢都是心疼,嗓音里也净是心疼的味道,“擦药了吗?我明天……不,我待会儿去买药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风行会安排好的。”
她哦了一声,泪水一再的模糊视线,抿着唇,还是小声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男人捏着她的手指,“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
“那我只能干巴巴的等着,什么都不能做吗?”
他嗓音低低淳淳,很平缓,没有半丝的狼狈和慌乱,“他在消磨我们的耐性,欢欢,你能为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干巴巴的等着。”
干巴巴的等着,现在说起来容易。
如果它成为一场持久战,时间越长,身在局中,就越接近煎熬和崩溃。
池欢两只手把男人的大掌握在手里,拉着他贴着自己的脸蛋,低头看着桌子,神色安静,双眼像是在出神。
墨时谦多了解她,一眼看出她神色的异常,剑眉无声无息的拧起,“欢欢。”
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墨时谦。”
他不动声色,“嗯?”
“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呢?”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墨时谦看着她低垂着眉眼的模样,“你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声带,“我在想……如果你父亲卯足了劲,非要逼我们分手,就像之前温薏和……墨时琛走之前说的那样,除非他死了,否则不会罢休,就算我跟你不肯妥协,我们不分开,可我们之间……能好好过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突然之间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们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带来灾难,那么坚持……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不应该是……在一起比不在一起更幸福吗?
她说完后,他没有说话。
池欢抬头,却看到男人冷寂淡漠的眼神正在看着自己。
她心莫名一慌,双手更用力的握着他的手,“墨时谦,我不是……的意思。”
他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她想解释,却一时找不到解释的话。
她闭着眼睛,喃喃的道,“我只是害怕。”
害怕……
她害怕这只是个开始,她怕他会受更多的伤,她也怕……自己会熬不下去。
男人波澜不惊,“你是觉得我们分手后更好?我回去继承劳伦斯家族打拼了几百年的商业帝国,娶个有家世有能力的女人,你继续当你的明星拍你的电影,再找个爱你的,能娶你的男人结婚?”
他的声音似乎没有很冷漠,但凛冽的寒意渗透每个字眼。
任谁都看的出来,他生气了。
池欢拼命的摇头,“不是……我不这个意思,我没这么想。”
墨时谦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回来。
“他不惜自损利益来给我扣罪名,花大力气安排人在监狱打伤我,这些根本无关紧要,我受过比现在更重的伤,你觉得我在在意?”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冷静而清冽,清俊的眉眼间笼着一层薄薄的讥诮,“池欢,他做的太多,也没有你一句话有杀伤力。”
“墨时谦……”
“现在才一天不到,你就考虑分手了,究竟是这点伤让你承受不住,还是你担心这场战役无止境的拖延下去,会耽误你的青春?”
池欢没忍住,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呼吸急促,“不是,我没这么想,墨时谦,你不要这么说。”
他静静看着她的视线,像是有穿透力。
清明又冷静,看得人心慌。
池欢起身,绕过桌子走了过去,俯首抱住他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她埋首在他的肩窝,往常娇软的嗓音在此时缠绕上细细的颤抖,“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受伤了还不能去医院……你觉得不在意,可是我很难受,你本来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这样的地方受罪。”
墨时谦还是反手搂住了她的腰,“什么才是更好的生活,我比你清楚。”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低低淡淡的道,“但如果你因为这个要离开我,我可能就不清楚,我会怎么做。”
“我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池欢在他的怀里点点头,闷闷道,“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墨时谦这才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自己说的话,不要忘记。”
“我会乖乖等你的。”
“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会记得。”
“哦。”
“好了,让风行送你回去。”
时间的确是差不多了,池欢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要离开。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墨时谦眸底聚起几分暗色,但语调仍然很淡静,“你以为这儿是宾馆,想来多少次都行?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我就满意了,嗯?”
…………
岳钟和风行一起送池欢回去。
还在车上,她包里的手机就震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屏幕。
没有备注,但她莫名的猜到了是谁。
手指一点,接了电话。
她没主动的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那边果然还是出声了。
“池小姐。”
这声音不似以往苍劲得有底气,犹听得出虚弱,但即便如此,仍然威严。
劳伦斯淡淡的笑着,“我很好奇,不知道你现在是感动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