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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师徒四人一路前行……
一向自诩腿脚勤健的卓飞不由得暗暗叫苦,南面的那座城影儿,在山上望过去时似乎也不是很远的样子,但没想到一走起来竟会是这般地漫长。已经急行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后世的两个多小时,估摸着怎么也走出了十几里路了,然而,那遥不可及的梅州城却还是在那遥不可及的前方。
长路漫漫,卓飞不由得实在是有些泄气,心中开始深深的怀念起穿越前那种人挤人、脚踩脚,小贼频繁光临,色狼偶尔出没的公共汽车起来。
虽说卓飞这一路上均行走在树荫之下,免受了烈日暴晒之苦,然而他的体力依然消耗过大。最初上路时还蛮有兴致地观赏那沿途风景的他,如今却已经头冲下眼观地,口不言耳不闻,只知道机械地迈动着他自己那两条如灌铅般沉重地腿了。不过卓飞那三位看似营养不良的爱徒,虽然也面露疲惫之色,但显是还有余力,真搞不懂他们的身体是如何构造的,好不费解。
不过嘛,最舒服的还属小腊肠了,这小东西一路上只管缩在王挫的衣襟内呼呼大睡,真是好不写意。而王挫这倒也不是突发爱心,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师傅他老人家说了,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正比”是个啥没听懂,反正意思就是说自己吃的比较多,所以活儿也就要比别人多干点呗……
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暮色渐浓,远处梅州城的轮廓似乎大了那么一点点,可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要知道,蕉岭距梅州城,若按照后世的算法,那可足足有五十公里,一百多里地啊!卓飞师徒是今日午后才启程出发的,到现在不过两个半时辰的功夫,也就走了三十几里地而已。
“呼,不走了,不走了!要说凡间就这点不好,在天上为师还可以驾着云彩飘,可在这儿却只能和自己的两条腿较劲儿,这不是要人命嘛!”卓飞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路边,开始释放起了牢骚。
三个徒弟虽然比卓飞好点,不过确实也很疲惫,一见恩师都带头撂挑子了,那咱还坚持个啥哦。于是三人也纷纷坐倒在地,呼呼地喘着粗气。
李结一边捶着腿一边说道:“恩师,那梅州城确实较远,估计最少也还要一日半的行程,要不我们今天就歇在这儿吧?”
“嗯,也好,便依了结儿之言,今晚就歇这里吧,说实话,为师可是一步都走不动了啊!”卓飞很满意大徒儿的善解人意。
“恩师,歇在这里恐怕不行啊!昨夜我们出来的匆忙,都没带着睡具,而眼下这季节,夜里湿气甚重,即便是生了火,怕也是济不得事的,若是因此起了病,那可就麻烦了啊!”张跑很是有点担忧地说道。
卓飞一想,觉得张跑所言有理儿,这年头儿可不比后世,那可是闹个伤风感冒都能死人的啊!嗯,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卓飞正想开口,却听三徒儿王挫大咧咧地嚷道:“这有啥难的,前面五里外不就是坑村么,咱们去那儿借宿一晚不就得了么?”
“啊,五里外有村庄吗?那我们还是趁着日头未落快点上路吧,这里实在不是落脚之地啊!”卓飞一听居然还有地方可以投宿,登时大喜,心说一到关键时刻,果然还是王挫这种地头蛇才有用啊!
有村庄的地方自然人也不少,卓飞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回归到真正的人类社会中去继续群居的生活之后,这身体就又恢复了无穷的气力,兴冲冲地起身就走。
“师傅,去那坑村要绕点路,咱们应往西南方走才对啊。”王挫赶快出声制止了自己这个风风火火的神仙师傅。
“啊,这样啊,尔为何不早说?算了,绕路就绕路吧,总好过无瓦遮头,露宿荒野不是?”卓飞嘟囔着改变了方向。
呃……您老人家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地乱撞,又关我什么事儿哦!
王挫在心中大声地抗议,可脸上却决不敢露出一丁半点儿的怨色来。很快他又想起一事,略沉吟了一下,又有点犹豫、有点忐忑地小声问道:“呃,师傅啊,即便到了那坑村之后,恐怕也是无瓦遮头的……您老看…这个…这个…….。”
“啥?无瓦遮头?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坑村的人都不盖房舍?各个儿都喜欢席地而眠不成???”卓飞纳闷地反问到。
“哦,那倒不是,只是这村子徒儿以前去过,穷乡僻壤的也没哪户人家能盖得起大瓦房,多是用茅草搭的屋顶……虽说徒儿有两三年都没去过这坑村了,但这年景,想必也不会有啥大变化吧……所以……您老怕是…怕是要失望了……。”王挫小心翼翼的回答到。
卓飞一听,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心说自己这三徒弟王挫还真是够实诚啊!咱这个当师傅的一说怕无瓦遮头,这傻徒儿就担心找不到“有瓦”的房顶,这理解能力……咳咳,算了,说来倒也是个挺听话的老实孩子,只可惜是个文盲,日后再慢慢地调教吧。
“真是个夯货,出门在外哪儿有那么多的讲究,有房子住不就行了么!得了,得了,你也甭再废话了,快点给为师到头前带路去。”已经累到半死的卓飞实在懒得再和这个死心眼的三徒儿解释什么叫做成语,因为就算你解释了他也未必能听得懂,倒不如直接踹一脚过去来的爽利,何苦跟他废那么多的话呢?
飞来横祸,王挫也不知自己是在哪里得罪了师傅,只好求助地瞅了瞅身后的两个师兄,却见他俩只是幸灾乐祸的掩嘴偷笑,看那架势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提示自己的打算,当真是可恶至极也。
无奈之下,王挫只好委屈地揉了揉被踢疼了的屁股,然后又狠狠地敲了一下正在他怀中调皮捣蛋的小腊肠来泄愤,没办法,谁让这小东西是师傅的爱宠呢……
“汪汪汪!”小腊肠横遭无妄之灾,很是不爽地大声抗议起来,王挫总算是找回了那么一点点儿的心理安慰,正感惬意,突见师傅他老人家的目光极其不善,顿时吓得一缩脖儿,赶紧乖乖地走到前面去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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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五里地,但疲惫已极卓飞怎么觉得这点儿路程最少也有五十里那么远,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累到全身脱力,直如死狗一般的卓飞总算是看到了远处坑村的影子……
天色已黑,卓飞站在坑村村口,任那皎洁的月光再次遍洒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真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月光…….
“唉……”卓飞长叹一声,突然有点怀念过去的日子了,暗想到:以前这个时候,我应该是抱着饭盒,要么在公园的长椅上边吃边晒月光;要么是在广场上的露天电子屏下面,边看着电视节目边吃饭的吧……唔,听着倒也逍遥自在,其实却是潦倒无奈,因为露天吃饭,一怕雨,二怕狗,三怕鸟,四怕……算了,这原因就不解释,总之是往事不堪回首,说句实话,那些倒霉的日子还真是没啥好想念的了。
若说如今唯一值得怀念的,那恐怕就是自己藏在公园大槐树上的睡袋了,失策…失策……哥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穿越之后还是一样要操心晚上在哪里过夜的啊!
呜呜呜,都怪自己没经验,当时心又太急,一心只想着穿越,思虑不周,要不然哥还可以带来很多新鲜玩意儿嘛,像水果刀、玻璃珠什么的不值钱的东西,若是能带到这年头的话,嘿嘿,想必个个都能成为国宝了吧?哎,就算是带两本儿实用的百科书过来,那估计也是大有用处的嘛……!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卓飞挣扎着将自己地思绪拉出了懊悔的泥潭。然后一抬头,对着三个正在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神游归来的徒弟说道:“咳咳,总算是来到这坑村了,走吧,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家肯让咱们借宿一晚的。”
这村子看上去不算大,也就百十户人家的样子,夜色下的小村除了传来几声狗吠,就只剩下几点稀稀拉拉的灯火了。
师徒四人走在颠簸不平的村中小道上,卓飞心道:估计现在也就是后世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吧?可整个村庄居然看不见有半个人在外面走动!啧啧,话说这年头儿的人还真是生活乏味,一到了晚上就没事儿干,只能早早地上床睡觉生孩子去了,再想想以前大都市里的那些城中村,各个儿都是不夜天,晚上十二点之后,这夜生活才算刚开始呢!
走过了大半个村子,总算是找到了一户有光亮透出的人家,看来这户的主人应该是还没有就寝,既然如此,那敲门借宿,想必也不至于做了那扰人清梦的恶客吧。
站在大门外,卓飞透过低矮的土墙望进去,只见院子内有四、五间泥做墙、茅草做顶的房舍。这倒也平常,因为这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种建筑,果然正如王挫所言,是没有一间瓦房的。当真是穷乡僻壤啊!
师徒四人互相望了望,卓飞便颌首示意李结上去叫门,因为在他心目中,三个徒儿之中也就只有这个大徒弟李结比较斯文靠谱儿,若是换成王挫上去叫门的话,就他那形象举止,八成会被人当成强盗,吓个半死不可!
知人善用,那可是当好一个领导的必备要素,而敲门之事虽小,然亦可见微知著也……说实话,一直以来,卓飞都觉得他自己天生就是个当领导材料啊!
啪啪啪……
李结应命,走上前去,温柔地拍了三下门,力量不大不小适中,很是得体,果然不负其师之期望。
吱嘎……哐当……轰!
可惜那两扇大门,完全不解风情,竟轰然向后倒下,溅起了一地的浮尘,遮挡住了师徒四人那惊诧的目光。
卓飞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心道:好家伙,李结啊李结,我看你稳重,这才让你去叫门,这下可好,你居然直接就把人家的大门给拍倒了。
不过,卓飞转念又一想道:咦,也不对呀,李结刚才敲门动作明明很轻,决不可能拍倒这两扇挺厚重的大门吧?
卓飞心中泛起了嘀咕,可还没等他全方位地对这两扇大门做完物理力学分析之时,就听见王挫扯着大嗓门高声骂道:“哇!这破门居然连轴都断掉了,奶奶的,这到底是谁家啊?你把门这样活搁着,就不怕砸到人么?!”
乖乖隆地咚,这倒霉孩子真是不懂事,就算这家的门原本就是坏的,那与你又有何干?谁让你拍它来着,这怎么着咱也占不住理儿啊!
再说了,以卓飞常年在街面上混的经验来看,自己师徒四人瓜田李下的实在说不清楚,而且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咱们势单力薄,动起手来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己方被人讹诈的概率一般是百分之五十朝上,也就是说用不用自己赔偿,那也就是人家主人一念之间的事儿。
而鉴于这个道理,你在这个时候还对人家主人恶言相向,那是一种绝对不明智的行为,就王挫的这种恶劣态度,便已经将自己被人讹诈的概率提升到了八成,而剩下的两成希望,那还是建立在双方和平谈判解决、我方武力恐吓侥幸得逞的基础上的,当然了,要是老天爷突然开眼,让你遇到个千年不得一见的九世善人,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的话,那咱也就无话可说了……。
总之卓飞对王挫很有意见,心中好一通腹诽,正待警告王挫莫要再乱讲话之时,只见有光亮儿的那间屋子的房门打开了。
夜色之中,人影儿未见,便有一个文绉绉的声音传来,言道:“不知何方贵客深夜驾临寒舍,小生不曾远迎,还请恕罪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