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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三婶也是长辈,而且她这人本来就喜欢端着架子,虽然架子不足,但脾气还是有的,让她向小辈道歉,怎么可能!
“二哥,这怎么能怪我呢,本来就是宋灿前言不搭后语!没有检查之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她还要跟我狡辩呢,说什么要孩子的事儿是最近才商量好的,现在好了,到了这里,又说自己年轻还没想着要孩子,你们说说,就半天的时间,从她嘴里已经说了几个版本了?”
三婶气的红了眼睛,猛跺着脚,说:“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头,最没有地位的人就是我了,任谁都能上来踩一脚,你们看看现在连小辈都开始挖苦我了!韩溯说他们要孩子,我就是热心,想帮帮忙,哪儿知道他们年轻人幺蛾子那么多。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也不说实话!”
她说着,就开始嘤嘤啜泣起来,这下子闹的病房里的人都觉得头疼了,韩海铭的刀口疼的厉害,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可稍稍一动牵动到了刀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闭上了眼睛。
“行了!你给我少说两句,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闹上了,你是嫌海铭不够疼,想闹的他刀口裂开了,才甘心是不是?”大伯冷了脸,“生不生孩子,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刚才那种无凭无据的话,你少说!要不要点脸?这儿是医院,要是被旁人听去大做文章,丢的是我们韩家的脸,你还委屈上了。”
“这事儿,等海扬回来,韩溯你亲口告诉他,他这好老婆是怎么污蔑你媳妇的,让你三叔好好管管自己老婆的一张嘴,成天没事儿放炮,正经事儿不干,真是一个德行!当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海扬整天不回家,还不都因为你这会作的性子?少说多做,别没事找事干。”
长兄为父,自打韩老爷子去世,韩家在这些个小打小闹的家务事上,大伯还是很有话语权的。他一出声,三婶就没了话,撇了撇嘴,眉头紧紧的拧着。
他说着,又将话头转向了宋灿,“还有你们也是,现在也没有人逼着你们一定要孩子,用不着骗人。也看的出来三婶是真的为了你们考虑了,这不都白忙一场,浪费功夫么?对着长辈撒谎,就是你们不对了!都已经不小了,还这么没有分寸。”
“这事儿,到这里就此打住了,宋灿要是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委屈就去找你三叔。”旋即,他又看向了三婶,指了指她,道:“还有你也是。”
三婶是瘪了,没再说话。宋灿是个懂得分寸的人,自然是不会闹着非要她说一句对不起,也就站在一旁没了话。
韩海铭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兀自忍痛,也不多管了,自己身体最终重要,只冲着他们摆摆手,似乎是示意他们离开。
“好了,你们该回家的回家,该上班的上班去吧,围着这么多人,海铭也休息不好,走吧。”大伯望了床上的人一眼,就发了话。
三婶抿了抿唇,想再说点什么,被大伯瞪视了一眼,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韩溯没多说什么,只对着韩海铭嘱咐了两句,又同大伯说了一声,就告辞了。
三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三婶斜视了宋灿一眼,又看了看立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发话的韩溯,低哼一声,说:“韩溯,这老婆你可得好好管着,这一张嘴就没有什么真话,可别真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三婶是不是很想把这件事情闹大?非要闹到三叔那里去,才甘心?”宋灿终是忍不住,侧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闹呀!你还真觉得我怕你是不是?刚才要不是二哥才刚动完手术,你以为这事儿,我能就这么算了?你躲在门口听我跟赵云讲话,这笔账我都没跟你算呢!”三婶被大伯他们训了这么一顿,这一肚子都是气呢。
宋灿皱了眉头,正欲说话的时候,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韩溯,忽然呵呵笑了起来,直接打断了宋灿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侧头,幽幽的看了三婶一眼,笑道:“真的很感谢三婶这么关心我的家务事,但是我们的私事,您最好还是少插手吧。毕竟这事儿,要是真的闹大了,我怕到时候下不来台的人,可能会是您呢。您也知道,现在三叔的性子,要离婚,只需要他动一个念头就够了,并没有什么能够制衡他的。还有一点,您可能也不知道,其实我现在也不想要孩子。”
“嗬,我还盼着您能一直当我的三婶呢,据说三叔现在身边的女人,他已经宠了有一年半了,三婶现在应该想点法子,怎么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了。您能用孩子进门,人家也行啊,三叔最近不是还想要个儿子么,三婶的对手可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呢。”韩溯轻扯了一下唇角,收回了视线。
语落,电梯的门正好打开,韩溯并没有丝毫停留,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这会拿了出来,顺手握住了宋灿的手,拉着她一道进了电梯。
“我得安慰安慰老婆,三婶方不方便坐下一部电梯?”他的口吻不容拒绝,三婶这会已经黑了脸,忍着一口气,没往前走一步。
韩溯微微勾了一下唇,“谢谢。”说完,他就摁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内就他们两人,电梯门关上之后,韩溯就松开了手,双手插在了口袋里,两人并肩而站,之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一直到上车,这两人都没说一句话。车子驶出医院停车场,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点僵。
宋灿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有点烦躁,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心里头窝火的很。韩溯大概是看到她的动作了,说:“车上没别人,不用遮着。”
“算了,免得一会又忘了,让别人看到。”虽然她已经努力隐忍住这种情绪了,但这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埋怨和不耐。
这一点自然是瞒不过韩溯的耳朵,他侧目看了她一眼,笑道:“被人看见又怎样?这不就证明了我们夫妻之间感情好吗?难不成你还怕人误会?谁会误会?”他这话明显就是话里有话,话中带刺。
她低低一笑,说:“我这人向来低调,不喜欢秀恩爱,所以韩先生下次还是不要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了,我脸皮子薄,不喜欢被人家讨论。”
韩溯单手抵在窗户上,手指轻轻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的看着前方,“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怪我咯?”
“没有。”她淡声否认。
但女人说话向来都喜欢说反话,宋灿确实有点怪他。
“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药?”他依旧看着前方,问道。
宋灿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从第一次开始。”
他扬动了一下唇角,笑道:“还挺注意的,一直有吃?”
“嗯。”她应了一声,并不是很愿意多说这个话题,而且她认为这根本就没什么可说的,她不信他会不知道她也在避孕,既然是双方都达成的共识,又何必多说,心里头知道不就好了。
韩溯没再说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但究竟在不在意,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其实他还挺好奇的,在一块这么些日子,他是真的一直都没有发现她有在吃药。
他自然是没想过让宋灿生他的孩子,不过有时候他不给,和她不想要,其实结果是一样的,这样一来,他应该感觉更安心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从第一次开始就已经在吃了,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旁晚下班,两人还一道去医院看了韩海铭,出来他就把她给撇下了,说是有事儿,让她自己打车回去。宋灿自然是没多说什么,看着他的车子开走之后,她才步行走到医院大门口,打车回家了。
这天晚上,韩溯再次夜不归宿,宋灿还等了他一会,大概到12点的时候,她就关了电视,拿了放在茶几上的避孕药,回房睡觉了。
“今天不用回家了?”周衍卿同韩溯并肩坐在酒吧的吧台前,手里晃动着酒杯,笑的别有用意看着他。
韩溯微微的笑了笑,抬手喝了一口酒,洋酒浓烈,液体滑入口中,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在口腔里转了一圈之后,落肚,“谢三那边怎么样?”
“就这样呗,暂时没什么动作,估摸着是在等你的回应呢。听说团内另几个人,已经推荐你了,就谢三还捏着不放。”
韩溯低哼了一声,并未说什么,又仰头喝了一口,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喝完,然后将杯子甩给了酒保,抬手比了个二。
“嘿,听说沈家这次真的要回来了,宋灿那边……”
“不说这些事,我今天出来只是单纯想喝酒而已,你要是那么多话,就给我回去。”韩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周衍卿一下闭了嘴巴,嘿嘿的笑了笑,说:“行,不说,今个就单纯喝酒,我奉陪到底。”
自那天三婶被韩溯这么一说,一下收敛了不少,虽然对宋灿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那张嘴皮子算是闭上了,没再拿避孕说事儿。
不过,让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是韩溯,之前他忙归忙,偶尔总能回一趟家,虽然是半夜三更的,但起码还会回来。这些日子,他索性就消失了,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根本见不着他的人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每次去医院看韩海铭,他两总是一前一后的,相差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之后,她忍不住给程昱打过电话,听他说的,又觉得挺合情合理的,这人确实够忙。如今已经出差三天了,她竟然不知道!
“三天?去哪儿啊?我都没听说呢。”宋灿举着手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身上穿着烟灰色的长大衣,天气已经入冬了,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不过,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了。
“不是很清楚,姚珍只说出差,具体哪儿,我没查过。你想知道的话,我去查查看。”说完之后,他似是想到什么,啧啧了两声,问:“你两不是感情不错么?怎么他出差都没告诉你啊?”
“嗬,再过几天,我就满一个月没见过他了。以前还能在新闻杂志上看看他的脸,现在……”她兀自笑了笑,说:“差不多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呦呦,我听这话,怎么感觉有一股浓浓的幽怨感呢?”程昱调侃了一句。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下周末沈旬的婚礼他不参加了?”宋灿不理会他的调侃。
“你不是有他的手机号码吗?可以亲自打个电话问问啊,你是他老婆,难不成打个电话都不敢了?还是说,你两是吵架了,你现在是拉不下脸来,主动找他。”
宋灿想了想,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儿,其实并没有吵架,就是他莫名其妙的开始夜不归宿,然后消失的干干净净,别说是吵架了,就是想说话,都找不到人!至于打电话,她没想过,因为没有这个习惯。
这会回想起来,她确实很少主动去找他,也不怎么打电话,一直以来的安守本分,让她一下子改不过来,总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等着他主动来找自己,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然而,她没有想到,男人喜欢的是那种,该安守本分的时候安守本分,该主动的时候主动的女人。而,她跟韩溯相处的这段日子,她做到了安守本分,却欠缺了主动。
“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程昱在那头等了一会,见着宋灿一直没有说话,不由的出声提醒。
宋灿猛然回过神来,干笑了一声,问:“那他这段时间,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啊?”
程昱沉吟了片刻,仔细想了一下,说:“有一个,并且口味独特。之前他连续去了一家餐厅三天,并指定了一个服务员专门帮他上菜。那女的跟你年纪差不多,看样子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亲酗酒赌博,母亲重病,还有个弟弟上面要她供,韩总让我去医院,暗中给了她母亲的全部医药费,还帮着还了她老爸欠的赌债。不过咱们韩总,对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名字上次帮着交医药费的时候,我打听来了,叫杨茜茜。长的还不错哦。”
宋灿听着不自觉的挑了一下眉梢,默了一会,才应了一声,说:“行吧,那你查到什么没有?”
“有个事儿,我需要再确认一下,等完全确定了,我再告诉你,假设性的东西,我就不说了。”
“好吧,那我挂了。”宋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奄奄的。
程昱低笑一声,说:“再跟你说一次,给他主动打电话也是可以的,就你们现在的关系,打个电话很正常,偶尔你一突袭,也许能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宋灿,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要主动接近他,而不是一直等着他来接近你。有些机会,你要自己创造,懂么?还真当自己再谈恋爱了。”
随后,程昱就把电话给挂了,晚上,程昱就告诉她,韩溯出差的地点是英国。
然而,这个电话,宋灿一直等到沈旬他们举办婚礼前一天晚上才打的,就这么一个电话,她整整考虑了一周的时间,才终于拨通了这个号码,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其实就一个电话而已,哪有那么难的。
打电话的时候,她跟苏梓在一起,苏梓在酒店的会场里头安排明天宾客的位置,有些人能坐在一块,有些人不能坐在同一桌,忌讳颇多。所以她是提早一天就把酒店会场给定下来,要了两天的时间,价格自然就高了。
会场很大,宋灿坐在中间的一张圆桌前,她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苏梓,她最近是忙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在明天过后,沈旬和杜希媛这婚算是彻彻底底的结好了,真正的世纪婚礼,从普吉岛到香港,再到青城,排场很足,新闻报道也非常给力。
宋灿还在网上看了视频呢,那婚礼真的是满足了女人所有的幻想,也可以说是满足了苏梓自己的幻想,反正看很多细节上的东西,宋灿是印象深刻,那都是苏梓曾经跟她说过的,没想到竟然用在了沈旬的婚礼上。
其他人都忙着,宋灿则一个人正襟危坐,背脊挺的直直的,一脸严肃的举着手机,索性是没有人在意她,因此也没有人发现她的怪异。
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宋灿吸了口气,没说话。她听到了一声关门声,过了一会,就听到韩溯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耳边响起,“有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淡然,仿佛不带任何感情。
宋灿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紧张兮兮的心里,莫名搞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沈旬和杜希媛的婚礼,你来不来参加?”
“沈老头全家都请了,当然参加。”
“噢,那我这电话打的有点多余了,我没什么事儿,你忙吧。”说完,她却没有把电话给挂了。
而电话那头的韩溯也没有把电话给挂了,两个人忽然就这样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谁都不挂电话。
宋灿等了一会,终是有些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挂?”
“你不是也没挂吗?还有话要说?”他询问。
隔了一个月的对话,总有一种又远又近的感觉,宋灿低头,玩着手上的名牌,默了好一会,才弱弱的问:“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家了?你喜欢的变态鱼,都是我在喂养啊,我不想给你的别墅看家,你要是不回来住,我就搬出去了,我一个人住别墅太大了。”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说:“我不回来,你就不用吃避孕药了。”
宋灿微微一顿,怎么又扯出避孕药的事儿了,她皱了皱眉,“这跟你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
“嘁,你要是自己做好避孕措施,我哪儿还用吃药。”她小声的说。
电话那头忽然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声轻笑,他说:“你想我啊?”
宋灿顿了顿,又有些坐立不安,神色略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抿了抿唇,手上写着名字的塑料名牌,都快被她给弄断了,她正想说话的时候,韩溯的声音又严肃了下来,说:“有事,先挂了。”说完,他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宋灿那个‘想’字还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怎么这副表情?吃苍蝇了?”正好这个时候,苏梓走了过来,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给谁打电话呢?”
宋灿回神,用力的把那个字咽了下去,放下了手,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放回了包包里,说:“韩溯啊,问他明天来不来。”
“他能不来?开什么玩笑。明天说是婚礼,很明显是商业成分居多啊,就说你现在坐着的这桌,来的就是重量级的人物。申滕集团老总一家子,和你们韩家,说起这个申滕集团的沈耀,沈家老头子还挺重视的。听说是很厉害的人物啊,十几年前把重心移到英国,据说是要回来了,是吧?这一个个都开始巴结了。”苏梓笑了笑,把宋灿手里的名牌取了过来,一看上面正好是沈耀的名字。
忽的像是想到什么,抬眸看了她一眼,问:“你公公来不来?”
“不清楚,还在医院呢,明后天才出院回家休养,到底有点年纪了,动了刀子,恢复的没想象中快。明个我问问看。”宋灿看了一眼,看到了沈婉婷和沈婉宁的名字,躺在上头。
宋灿伸手拿气了沈婉婷的名牌,看向了苏梓,问道:“这人来吗?”
苏梓扫了一眼,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反正先留着位置呗。”
她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就将其丢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