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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溯拿了一瓶须后水,看了两眼就将其放在了推车里,回头看了宋灿一眼,笑言:“就因为这个,你今天才那么开心?”他退了回来,站在了她的身侧,伸手插在了裤子口袋里,宋灿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松垮垮的搁置在他的臂弯间。
“是啊,终于有那么一次,在这些传闻里,我的形象好了一回,值得高兴。”她笑眼盈盈的,手指轻点着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隔着布料,一下又一下。片刻韩溯便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宋灿斜了他一眼,说:“你好像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你还没告诉我沈婉婷去哪儿了,狗仔队都堵在门口,她出去势必会被人看到,可是连一张照片都没有。难道她会隐身术?”
“她可以等到我们离开了再走。”
“那也就是说,她知道你把我推进了她专门为你准备的那个房间咯?甚至有可能是亲眼看见,是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大度的女人,我真真是佩服。”宋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甚至没有半分嘲讽,好像是真心佩服似得。
韩溯只是勾了勾唇,默了一会,就转移了话题,“晚上,你打算做什么给我吃?”
说到这里,两人正好步入蔬菜区,宋灿的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韩溯开始提醒她忌口的东西,宋灿挣开了他的手,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知道这些我怎么敢随随便便下厨给你做饭吃。”
她走了两步,正想拿起一颗大白菜看看,对面的人正好落入她的眼中。
那人也恰好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当他看到立在她身后的人时,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一些,只简单的打招呼,“好巧。”
“真巧,我还以为你去北京就不会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宋灿并没有太多的避讳,热情询问。
“回来处理后续,要调去北京了。本来想过几天再找你吃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姜朔微笑,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宋灿点点头,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问:“一个人啊?”
她对姜朔的事情不算是完全不知,之前说的结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陆小锦明显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他回了北京之后,陆小锦来找过她几回,宋灿均是敷衍了事,后来据说陆小锦也回了北京。再听到的消息,是姜朔跟方澜走的比较近,他的事情在各方的周转之下,倒是平息下来。
有一次,宋灿在景珩的嘴里听到了关于姜朔结婚的消息,但也就这么一听,至于后续她也不那么清楚。
“嗯,我不会在青城待很久,不用人特意陪着。”
宋灿了然的点头,还想再说什么,但现在这个情景确实也不太适合,便冲着他笑笑,没再继续任何话题。姜朔的目光在她和韩溯之间转了一圈,不等他说话,韩溯就先一步说:“我想吃牛肉。”这话自然是对宋灿说的,摆明了是催促她离开。
“你们随意。”姜朔笑了笑。
“嗯。”韩溯懒懒应声,直接伸手过去拍了一下宋灿拿着白菜的手背,然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扯,就将她拉了过来,明明说的是牛肉,结果这人却走向了水产区。冷声说:“你还有闲聊的时间?不饿吗?”
宋灿还是回头看了姜朔一眼,他一直站在原地,见她回头,便微微的笑了笑。她轻扬了一下唇,这才转头,正好就迎上了韩溯的冷眼,旋即整个人凑了过去,“饿啊,所以我们快点。唉,不是说牛肉么?干嘛跑水产区,你要给我做鱼啊。”
“做梦。”说着,他就直接转了方向。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宋灿挑选东西的样子很认真,就是容易选择困难,碰上二选一的时候就了不得了,韩溯只要看到她把手指放在嘴上,就会上前一步帮她做出决定,没有半点犹豫。
偌大的超市,其实要碰上一个人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等他们一道出超市,愣是没再碰见姜朔,一次都没有。他们两个半句都没有提姜朔的事儿,仿佛之前的那个小插曲并不存在。
回到家,宋灿就进了厨房开始忙活,韩溯则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动静,心里难得的安宁平静。那一刻,他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对面大楼错落的灯光,生活的真谛究竟是什么?
“韩溯,帮我杀鱼。”宋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来了。”他顺手就应了一声,等应完了,脸上便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随后,他便摘了手腕上的表,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宋灿站在台子前切菜,听到声音,就冲着水槽的方向努了努嘴,说:“放里面了。”
两人并肩站在一块,她切菜,他杀鱼又刮鳞。两人之间话不多,但气氛里却充斥着温馨二字。宋灿时不时的用余光看他,认真而专注的男人总是有别样的魅力。
宋灿笑说:“听周衍卿说,那次钓鱼比赛是你输了。”
“他没有赢的理由。”他说的坦然,仿佛就算事实是他输了,那也得是他赢。
“嗯?”
韩溯忽然停了手,宋灿刚一回身,腰就被他用手臂圈住,整个人一下子贴在了他的身上,“难不成要你跟他接吻?还是说你想?”
“想啊,周衍卿长得很好看,反正那个时候我们也没什么感情,亲了又不会怎样。”
语落,韩溯忽然附身咬了一下她的唇,算是对她乱说话的惩罚,他的手不干净不方便,就只能用嘴,笑说:“我这是帮他,他不行。”
“啊?”
“不举。”他淡声说,还说的一本正经,并松开了手继续刮他的鱼鳞。
宋灿静默了几秒,才爆笑了出来,但很快又收住了笑容,说;“一点都不好笑。”
韩溯耸了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韩溯把鱼搞定就出去了,宋灿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七八盘菜,她花了近一个小时搞定。色香味俱全,她甚至还兴致极高的用萝卜雕了个很丑的花,第一次雕。韩溯明明是不吃萝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宋灿在冰箱的角落里竟然发现了一个萝卜,看样子应该是放了很久了,她很仔细的考虑一下,反正放着也是等它烂,不如就废物利用一下好了。
所以,等她利落的做完所有的菜,就开始认真的雕花了,每只盘子边上放一个,自己做的东西再丑都是美的。韩溯开始没问她那是什么,吃饭的时候,好生研究了一下,最后终于用筷子戳了一下,问:“这什么东西?”
“看不出来吗?”宋灿夹了一块鱼肉。
“嗯。”他点头。
宋灿哈哈一笑,说:“你个文盲,是花啊,百合花。”
顿时,韩溯被一口饭给噎住了,用力的咳嗽了几下,宋灿连忙给他倒了被温水过来,放在了他的手边,说:“我知道我做的饭菜很好吃,但你不用这样着急,我不跟你抢。”
韩溯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将那坨所谓的百合花,从盘子上丢了出去,哑着嗓子,说:“明天送你一束百合。”
“为什么?”宋灿眨眨眼,不明所以。
“让你长见识。”
宋灿嗤了一声,就开始吃饭。韩溯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有看了看被她称作是百合花的东西,唇边泛起了一丝笑,很浅,但却用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饭后,宋灿收拾好桌子,就在沙发上休息,韩溯洗碗。电视里播放着八卦新闻,从明星到名媛,主持人幽默风趣,宋灿侧卧在沙发上,时不时的会发出笑声。
转了几个台,在报道申滕沈婉婷的频道停住,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电视上播的是之前的新闻,采访沈婉婷问关于沈耀的事情。画面上,沈婉婷的眼眶红红,一副极其伤心的样子,宋灿看了一会,就进了厨房,站在韩溯的身边,说:“我来帮你。”
“最后一遍,你用干毛巾擦完放进橱柜就行。”他随手将一块准备好的干毛巾递给了她。
宋灿接过,两人便配合默契的做了起来。
夜里,他们同样配合默契,宋灿很快就睡着了。黑暗里,韩溯看着她恬静的脸庞,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指间一片温热,触感都是真的,可这一切却又不像是真的。他还记得那句话,什么时候她对你笑了,你就该小心了。他默默的勾了一下唇,笑容显得无奈。她不听话的时候心烦,她真的听话了就开始怀疑,这种纠结的情绪无孔不入,一旦静下来,这种怀疑就充斥心头,完全控制不住。
他起身出去,在客厅里抽了根烟,然后进了储物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药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药是原封不动的在里面,似乎一直都没有再吃。可她偏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韩溯依靠在柜子上,手指轻轻搅动着里面的药丸,脸上的表情略有些阴沉。
耳边只有搅动药丸的声音,半晌这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声一笑,盖上了盖子,将药盒往抽屉里一丢,便回了房间。
隔天,宋灿抽空去了一趟外公家,要让外公离开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还有舅舅们,他们毕竟都有稳定的工作家庭,要走谈何容易?不是所有人都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更何况这是搬迁。
正好这天姜朔过来给外公道别,两个人就碰到了。
宋灿说到离开青城,外公倒是挺开心的,他以为宋灿这是想通了,终于肯放下了,脸上的表情还特别的欣慰。宋灿自然不会说实话,笑了笑,说:“您先准备准备,近几天我们就走,还有舅舅他们,表哥表姐,要走大家要一块走,别走几个留几个。家里人口也不多,分散了不好。”
“这?你舅舅他们哪儿有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你大舅上次倒是来提过,可以移民加拿大,你舅妈有亲戚在那边,过去会容易些。我想着也行,不知道你大舅有没有跟你二舅商量过,要真的决定好了,我们一大家子一起过去也好。”外公的模样满脸的认真。
宋灿点头,笑说:“那我找时间去舅舅家,跟他们商量看看。”
外公扬唇笑了起来,那笑容看着像个孩子,像是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姜朔坐在一旁并未发言,每次宋灿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扫过来,那目光简直像是想把她的心思看穿。外公现在能知道的消息很有限,像之前她跟韩溯在酒店的照片他就不知道。
“你跟韩溯离婚了吗?”这会,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宋灿依旧笑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正在办手续。”
“那就好,放下就好了。”方葛平点头。
吃过晚餐,宋灿坐了一会就走了,方葛平本想送他们到门口,宋灿和姜朔一同推拒,最后他便没有出来,只让杨阿姨送了送。
他们出了门,站在车子边上聊了几句。
“你在说谎,为什么?”
宋灿笑了笑,说:“善意的谎言,我不想让外公再为我担心,真能移民去加拿大那是好事。在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换个环境生活,对我们来说有好处,就是要他老人家折腾几天,心里怪不好受的。”
“那你呢?”
“我有自己的打算。”
话音刚落,姜朔就往前走了一步,宋灿笑着抬手摁住了他的胸口,旋即轻轻的笑了笑,轻拍了两下他的胸口,说:“别说傻话,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别为了我放弃任何东西,不值得,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姜朔,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对于感情我已经要不起,也要不动了。”
“把过去忘了吧,或者就把它当成一个美好的回忆,别把这种美好打碎,那样不值得。人生还长着呢,你肯定能遇到最合适你的人,然后一切都重新开始,也是时候重新开始了。我们要往前看,别停留。”
姜朔看着她,蹙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低笑了一声,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往后退了一步,说:“路上小心。”
宋灿抿唇一笑,就转身拉开了车门,启动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韩溯已经在了,宋灿就跟他说了一下外公他们的打算,说完她就轻拍了一下他的腿,“好了,我先去洗澡。”正要起来,韩溯却拉住了她的手。
一手勾住她的腰,伸手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说:“你真的会走?”
“不信我?”宋灿轻挑了一下眉梢,也不反抗,挨着他的身子,笑着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拧了一下,笑道:“就算我不走,你有什么可怕的,所有的事情不都在你的掌控里吗?”
他的样子有些严肃,抬手握住了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说:“那就不要再偷偷吃避孕药了。”
宋灿面上的笑容顿了一下,挣开了他的手,“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个?再说我也没吃。”她回头看他,问:“你想让我怀孕?”
“不可以?”
“不是啊,不过现在也不是时候吧。以后就机会再说呗,你急什么。”
宋灿刚站起来,他又说:“究竟是因为不是时候,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要?”
“你这是干嘛?”她依旧笑着,一转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玩着他耳边的头发,笑说:“想要孩子啦?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生孩子。”
她说着,整个人缓缓的滑了过去,她将额头顶在了他的额头上,不过宋灿将唇凑过去的时候,他却侧开了头,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扯开,扬了扬下巴,说:“洗澡去吧。”
宋灿轻笑这摇头,什么也没说,只起身回了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就去洗澡了。
之后,宋灿抽了个时间去找了大舅,针对移民的事情好好商量了一下,大舅是很爽快,只要跟大舅谈妥就差不多了,二舅那边大舅会去商量。
一周之后,宋灿接到大舅的电话,他们开过家庭会议,最后是集体同意了,同意了之后就开始办事儿。他们能够全体配合,这样一来整件事就简单多了,听大舅说,几个表哥打算合伙去加拿大做生意,准备从商。有打算,自然是好事,这样宋灿也安心。办理手续方面,宋灿让韩溯背地里帮了个忙,加快了进度。
距离沈婉婷的生日宴会还有大概一周的时候,她终于主动找了宋灿。
宋灿早就料到她必然是坐不住的,韩溯方面碰壁之后,自然是要想另一种方式再争取一次。季子峰就劝了她一句放弃,直接被她从沈家赶了出去。本来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越来越遥不可及,她如何不急?执念已深,要让她就此放弃,怎么可能呢!
她不信,韩溯真的不想要沈家了!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对于男人,她逼不得,也不能逼,那就只能从女人下手了。
沈婉婷来找宋灿的时间也非常巧妙,成功的避开了韩溯,宋灿自然也没有告诉韩溯自己要去见沈婉婷。两人约在了山顶的餐厅,可谓是登高望远,整个餐厅都被沈婉婷一个人包了。宋灿到的时候,沈婉婷早早就到了,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衣着高贵,静静的坐在那儿。
宋灿由服务生领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服务生说:“沈小姐,宋小姐到了。”
“看见了,你们可以上菜了。”沈婉婷转过头轻浅一笑,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出落的更显标致,在这样的妆容下,看不到半点病态,反倒是看到了她的坚韧。她冲着服务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然后冲着宋灿礼貌伸手,说:“请坐。”
相较沈婉婷的装扮,宋灿的穿着就显得有点普通,甚至脸上也只是化了个裸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她化妆了。宋灿道了声谢谢,便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是万家灯火,站在城市的顶端。她抿唇微微一笑,说:“你选了个不错的地方,我很喜欢。”
“不管是谁,都喜欢这里,不会有人不喜欢的,这里是青城最高的地方,在这里你能看到青城的全部。很漂亮,也很**人。人嘛,总是喜欢站的高,这样才能看的远。韩溯也很喜欢这里,不过这个餐厅被我抢先一步买了下来,但我愿意让他跟我一起站在这里看风景。”
宋灿闻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充满了自信和笃定,还有对她的一丝嘲弄。宋灿双手交叠,身子微微往前倾,一双眼睛闪闪发着光,笑说:“就是不知道韩溯愿不愿意。”
沈婉婷的眸光一凝,片刻才噗嗤一声笑了,像是听到了笑话。没一会餐点就上来了,沈婉婷看着一道道菜上齐,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宋灿,问:“忘了要酒了,想喝什么酒?”
“不了,最近在备孕呢,不喝酒。”宋灿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全然没有去看已经变了脸色的沈婉婷。
她在决定找宋灿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会听到什么样的话,虽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但听到这种话,还是忍不住不生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勾了下唇,说:“是吗?那就喝牛奶吧。”
随后,就跟服务员要了两杯牛奶。
这几天,宋灿跟韩溯是如何相处,她是知道的,她找了私家侦探跟着,时刻关注着他们两个,就是因为太过于关注,所以她是坐不住了。
宋灿的模样颇为愉悦,一边吃菜,还一边评价菜色味道,简直赞不绝口。沈婉婷皮笑肉不笑的陪着她装,就看着她要装到什么时候。
整餐饭下来,沈婉婷没吃多少东西,反倒是宋灿食欲大增,好几个盘子都被她吃空了,吃完之后,喝了一口牛奶,擦了擦嘴巴,看了她一眼,诧异的说:“你怎么不吃?你这样看着我吃,我多不好意思啊。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矜持,好好敞开了肚子吃就是了。你的丑态,我不会告诉韩溯的,反正他也没什么兴趣。”
“嗬,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沈婉婷轻挑了一下唇角,语气带着一丝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