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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休假回深我是带着妈妈一起回来的,因为老两口又商量了一宿,觉得嫁女儿这事宜早不宜迟,多一天做功课就多一份希望,年后都等不到了,因此改变主意,年初六就随我回深了。
妈妈的这个举动,让我想起那个时髦的老太太,阮臻的妈妈,当时,怕也是担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才来到深圳天天跑莲花山的吧,不管儿子愿不愿意,先斩后奏,相了再说。一直相到我,儿子答应处处看了,才打道回府。只是,后面我们分手了,阮臻是怎么跟老太太交待的呢?这次过年回家,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进行梦魇一样的相亲呢?或许不是,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何其多也,随便带个回家,也能交差了。
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他了啊。踏在深圳这片熟悉的土地上,这个男人,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他的声音、他的相貌、他的笑容、甚至他弹烟灰的动作,他丹凤眼微微上挑的模样,都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
到深圳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表舅家拜年。刚好第二天是周日,我们便带了很多家乡的腊菜、卤菜、米花等土特产去表舅家了。
去得挺早,到表舅家才上午十点过。表舅表舅母在家,表哥去朋友家拜年去了。妈妈和表舅表舅母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说自己这次来深圳,就是为女儿的婚姻大事而来,要他们多多留意,给介绍几位合适的对象。表舅连说当然当然,又说小蝶这孩子,眼光高得很,之前给她介绍过几个,都不中意。还说有一个小伙子,是表哥的好朋友,长得又好,又有能力,又懂礼貌,每次过年都会来给我们拜年,我是逼着小珂(表哥大名章珂)当红娘的,结果呢,好不容易小伙子答应相亲试试,可小蝶这孩子,愣是没看上,当时心痛的我哦。
我知道他说的小伙子就是阮臻。不过,老人家光知道开头,不知道结尾。虽然我和阮臻第一次相亲并没来电,但后来,却着着实实交往了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的事,表哥也是知道的,却为什么没跟老人家提,难道是他也不曾看好我们?
妈妈看表舅把所谓的小伙子夸得那么好,又听说我没看上,瞪一眼旁边的我,说:“这死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心,读大学的时候吧,让她考近一点,结果考到天远地远;找工作的时候吧,让她回家考公务员,结果跑到深圳来;谈恋爱呢,又谈一个家里穷得叮当响的,我们不同意,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我们同意了,说是要结婚了,又分手了,气得我和她爸好几宿都没睡觉。你说,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硬是给耽误成老姑娘了。”
表舅听妈妈这么说,自是安慰个不停,说在深圳这个大城市,小蝶这样的年龄也不是太大,机会还蛮多的,让不要太担心。末了,又看一眼我,再和老伴相视一笑,说:“也是凑巧,今天,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也会过来,等下你看看中意不?要是中意,我们就再撮合撮合他们两个年轻人。”
妈妈听此一说,两眼都放光,拿出包办婚姻的架势,说:“哪还容得这孩子挑三拣四,要是我看中了,说什么也要让他们交往的。你们不知道,哎呀,这段时间,我那个愁哦,晚上都睡不好觉。”
我本来在旁边玩手机的,不过借只耳朵听他们谈话罢了,很多内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未曾往心里过。可一听阮臻也会过来,心就砰砰的跳,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他们接下来的谈话,我哪里还听得进,耳朵不受控制的尖着,一心一意听门外的动静。
如此又过了十多分钟,我如坐针毡,再也不能安心做一个听众,而且,虽然内心深处我渴望见到阮臻,却又觉得见面实在是尴尬,不如避开的好。遂站了起来,说:“我下楼去买点东西。”
知母莫若女,妈妈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去买什么?打算一去不回啊?好好在旁边呆着,陪长辈聊聊天。”
表舅母也慈祥的笑着说:“就是,陪我们聊聊,你这孩子,天天说忙,一年难得来两次。”
我只好又乖乖的坐下,继续玩手机,听他们的八卦。事实上,他们的八卦几乎从头到尾都围绕我的相亲进行着。表舅母又告诉妈妈莲花山上很多老人在给孩子物色对象,去那里一定会有收获的,改天带她过去。
我在心里哀嚎,莲花山,你终于还是在第一时间被老妈知道啦,我接下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不过,我想得太远了,我应该想想,当下的时间,要怎么过。因为门外响起敲门声,我直觉是阮臻来了。
妈妈用胳膊肘戳我一下,示意我去开门,我不得不站起来。门一打开,却是表哥,我暗自松口气,哪曾想再一细看,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呢,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另一个,不是阮臻又是谁。
阮臻估计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笑着打招呼:“你好。”
表哥也挺意外,问:“小蝶,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对阮臻和那个男人点头微笑一下,答表哥的话:“来了一个多小时了。”
一行人换好鞋,走到沙发旁坐下,向几位老人问好拜年,表哥去倒茶,表舅去厨房忙活午餐,我则有点局促的坐在妈妈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表舅母向妈妈耳语几句,我疑心是告诉她之前谈到的那个小伙子是谁。果然,妈妈的视线便直接投向阮臻,对他上下左右打量个不停,而且边看边像个花痴一样笑眯眯的点头。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啊。可惜他不是你女婿啊,你能不能稍微掩饰一下啊,我在旁边看着妈妈的表情,难为情的耳根子都红了!
阮臻也颇感意外,想不到自己这么受面前的这个老太太欢迎。他把略带疑问的目光投向我,我撇过头,假装没看见。只能装没看见,难道我要告诉他:“喂,小伙子,我老妈看中你啦。”
不过,妈妈显然是嫁女心切,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开始问阮臻的年龄籍贯工作,赤裸裸一副“我要把女儿嫁给你”的架势,我在一旁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在那个陌生男人是个牌鬼,屁股还没坐热,便张罗着打牌。
“你会不会打麻将?”他问我。
“会一点儿。”我迟疑一下,有点保守的回答。难道要我和阮臻同桌打牌,这是不是太诡异了一点?
“会一点就行。”男人爽朗的说,熟门熟路去摆桌子拿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