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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凉国军队也向自己冲来,在这一刻魏长才明白,现在已经进退两难。
凉军与魏长擦肩而过,向着他身后的秦军冲去,身后又传来一阵撕杀声。
“魏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昔日的下属在临死前喊出最后一句话,却听得魏长寒毛根根竖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
紧接着是无数的声音喊出同样的话,魏长已然无路可退,既然凉军接纳自己,现在又被发现了叛国,只剩下妻儿了。
心里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跳下马,抽出腰间那把曾经杀敌无数的刀,砍向昔日并肩作战的将士。
冥戒刀被毫不留情的嵌入一个个躯体,躯体的主人们表情或怨毒,或难以置信,亦或失望不已,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表情,就让它们凝固在失去生气的脸上吧。
血溅铠甲,泪浊双眼,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靠近,停顿的下一刻是毫不容情的砍杀。
深红色的液体喷溅在脸上,双眼里尽是血色。
不知何时,凉军已经渐渐撤退,只剩下魏长一个人在那里厮杀。
凉军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军师这个计谋果然是一箭双雕。”一个小兵忙不迭的拍着马屁。
马上的那个人,还穿着秦军的兵服,嘴角挂着残酷的笑,他就是那个在树林约见魏长,在山坡上动摇魏长,在战场上用反间计对付魏长,也是出计划掳走魏长妻儿的人,凉国的军师杜寒。
“本军师亲自出马,就不信扳不倒他,让他慢慢杀,剩下那些羌人士兵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了,他也必须解决。”杜寒现在对魏长的心态很了解,魏长如果不想被秦国追杀,就一定要把这些秦军杀的片甲不留,只要有一人活着回到秦国,那他就彻彻底底,永无翻身之日了,但战场上这么多人,难保不会有个漏网之鱼,不管怎样,这场仗凉国赢了,而魏长也毁了,杀不杀他都不重要了,少了这个骁勇善战的魏将军,秦国对于凉国的威胁就变小很多。
“魏长的妻儿留着也没用了。”杜寒给下属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便退到后方。
他们把魏姜氏和魏超带到了战场上,本来打算魏长不同意帮凉国用他们来威胁,只是没想到昨晚几句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
魏姜氏紧紧抱着儿子,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孩子才五岁,从魏姜氏的指缝向外看,难掩惊恐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人。
母子二人被拽到前方,他们看到远处有个人站在死人堆成的山上,周围还有几十个人往上冲,那几十个人冲上去不一会就都倒下了。
当她看清站在正中,精疲力竭的那个人时,魏姜氏不可抑制的大喊他的名字,“魏长!”
魏长现在挥舞的每一刀都是用尽全力的,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士兵,一个个就像魑魅魍魉一般,然后麻木的砍向他们,他们就像纸人,轻轻一碰就折损了,眼神迷离又模糊,耳边的叫喊声变得不真切。
魏长已然疯魔,手中的冥戒刀不停的挥动着。
直到那声熟悉的叫喊把他拉回现实,循着声音看去,魏姜氏和魏超站在那里,脖子上架着刀。
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日思夜想的妻儿的头颅离开了他们的身体。身后被人砍了一刀,条件反射的回身去砍那个人。魏长倒下了,目光没有离开远方身首异处的妻儿,被他砍的那个人也倒下了,重重的压在他身上,那是这场战役中最后一个攻向他的秦国士兵。
残破的军旗斜斜的插在一堆尸体里,任由凌厉的风呼啸而过,荡起,飘扬。
极目远望,方圆百里的山坡上,尽是残肢断骨,血染尽这片山地,残阳如血,冷漠的照着这片如人间炼狱般的土地。
那面绣着“秦”字的军旗突然倒下,重重的砸在血肉模糊的士兵身上,从那堆毫无生气的人堆下,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然后借力牵引着身体往上爬。
魏长的铠甲上沾满血污,脸被已经凝固的血混合着头发糊住,看不清样子,披头散发,犹如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从尸堆中拖出那把血淋淋的战刀。
冥戒刀,长三尺三寸,重三十斤,刀身刻羌族羊头图腾,传说是羌人先祖战神的刀,世世代代传下来,上面有天生赐予的神力,有了这把刀必然所向披靡,这刀,是秦王姚兴赐的。
秦王赐给他用来保家卫国,用来杀敌的冥戒刀,最后却砍向自己的族人。
魏长后背一条长长的口子斜斜的留在上面,血已经凝固,腿上,胳膊上都有伤,什么时候被砍伤的,不知道。
凉国的士兵已经撤退,那里只剩下两具残骸。
无力的拖着冥戒刀,上面的血渍一片一片的,刀尖点地,在血染的土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向那尸首分离的地方走去。
魏姜氏的眼睛微睁,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状态──张嘴大喊魏长名字时的样子。
魏超的表情稍微好一些,双眼紧闭,抿着嘴,皱着眉头。
看着地上的两个头,再看那两个紧抱在一起跪着的身体,他们生前应该没受太多痛苦……
魏长扯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只好在心里嘲笑自己。
家国天下,如果当初舍小我顾大我,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想什么都没用了,跪在妻儿没有头的身体前面,举起冥戒刀横在颈上,稍一用劲,血就喷了出来,顺势倒在他们身上,一家人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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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殊打听到那个人买走冥戒刀后没多久就疯了,用刀砍伤了自己,却没有死,被送到安定医院,因为属严重患者,被单独安排到一个房间,整天蜷缩在角落,瞪着惊恐的双眼对着空气说:“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至于那把刀,也不知所踪。
“冥戒刀怨气那么重,那人前世一定杀了不少人,可按说他应该已经在地狱受完罪才能投胎啊,为什么还让他找回那把刀?”暝殊看着土地希望他给个答案。
土地叹口气,“我看他也受了不少罪,不然怎么可能过了一千五百多年才转世,那把刀怨气那么重,是要他投胎后继续受折磨他,这辈子折磨不够,下辈子接着来,那么多怨魂宁可附着于刀上也不愿去投胎,就是等这一天。”
“果然都是命数,上辈子做的坏事没赎清这辈子就继续赎罪。这么说,那把刀很快又会出现在店里了?”暝殊也跟着感叹一番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这个嘛,要等那人死了才会归类到寻古店,世间的物件数不胜数,当然不能是个东西就放店里,要是那样一百个寻古店都放不下,前世意念极深的才会放到这里来。就看那人什么时候死了。”土地躺在摇椅里眯着眼睛,恍恍惚惚地说着,就快睡着了。
“哦~对了,卖刀的钱你还没给我呢!快,拿钱来!”暝殊站在摇椅旁,伸出一只手。
土地刚要合上的眼睛听到她的话立刻睁大,“钱?什么钱?我怎么不记得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暝殊打着哈哈。
暝殊握拳,“什么!明明卖了不少钱,快把我的那份交出来!”见土地依旧装睡不理她。
于是,暝殊那高分贝的嗓音穿透屋顶,穿透云层,直达天上。
南极仙翁正在和文昌下棋,突然觉得仙宫里一阵晃荡。
“地震了?”南极仙翁手里捏着棋子,抬头环视屋顶一圈。
“你老糊涂了,这是在天上,怎么可能地震,要震也是天震嘛~”说完趁其不备搁下一子,“哈哈,我赢了!”
“什么!?你耍赖!”南极仙翁扑向棋盘,一把弄乱上面星罗棋布的黑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