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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完毕已经是后半夜了,刘能回到警卫室,今晚值勤的一共有四名保安,刘能是组长。除了王超山外,其他两个都是今年新招的年轻人。夜班即辛苦又有危险性,有点资历的人都不愿意干,新来的这两个小伙子还算不错,听话又肯吃苦,刘能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刘能当了五年兵,复员回家后被分配到一家保安服务公司,王超山就是他在这家公司认识的,两个人很投缘,就跟异性兄弟似的。后来刘能感觉这指哪去哪的日子实在太不稳定,就想换个地方上班,正巧王超山认识金泰物业公司的保安队长,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双双辞职当起了物业保安,这一干就是四五年,两个人已经算物业公司保安部的元老了。
王超山今晚坐班,看见刘能回来就问道:“怎么样,有情况吗?”
“没什么,遇见一位九号楼的户主,看着脸生,就问了几句。”刘能坐到位置上,拧开茶杯喝了口,指指那两个空位置说,“怎么,他们还没回来呀?”
“年轻人嘛,可能正躲在哪个地方偷懒呢!”王超山笑笑说。
“我倒觉得这两小伙子不错。”刘能说。
“自从上回那姑娘失踪后,物业天天就盯着咱们,我跟他们提议养几只狼狗巡逻,他们还不愿意,说怕户主有意见。这么大地方,就靠咱们这些人,哪看得住呀!”王超山忍不住抱怨,“那家户主也是,这事哪能怪我们头上,要闹也跟警察闹去啊,搁物业办公室闹腾有什么用,我们又不管找人。”
“哪家当爹妈的不心疼自己闺女,唉,也是怪可怜的。”刘能叹气说。
“都这么多天了,我看那姑娘不好说。”王超山摇摇头,不抱什么希望。
“你这话在自己地儿说说就算了,出了门把嘴给闭紧了!”刘能瞪了他一眼。
“嘿嘿,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王超山拿上手电筒和警棍说道,“我出去溜达一圈,散个烟,顺便找找他们。”
“行,有事招呼声。”刘能指指对讲机。
王超山咳了两嗓子,说道:“那两个小兔崽子,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偷懒,有他们好受的!”其实王超山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说得狠,要真让他撞见,估计还得给他们打掩护。刘能目送他出门,把门掩上。
警卫室的门是那种玻璃推拉门,直接就可以看见外面广场,监控室在另一间屋里,刘能拧上水杯盖子,去察看监控画面。
这个小区的物业设施还是比较完善的,电梯会定期维护,每个出入口及主干道上都布置了高清摄像头,但再多的摄像头也一样会有死角,那名女孩就是在监控盲点里失踪的,所以她的父母才会抓着物业公司不放,认为他们收那么高昂的物业费却没有尽到安保责任。
其实这也难怪,刘能自己也有一个正在上小学五年纪的女儿,有一次他女儿跟同学出去玩没告诉家里,可把他们夫妻急坏了,派出所又说失踪不满24小时不能立案,他气得差点把人家电脑给砸了。
都是为人父母,刘能太理解这种感受了,虽然王超山说得话不好听,但却很有可能就是事实,失踪者如果超过48小时,生还希望就会日益递减,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基本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刘能叹了口气,把视线投向监控画面。
桌子上放了好几个显示屏,每个显示屏上都有十六格画面,刘能扫了一眼,也没看见那两个年轻保安的身影,看来真像王超山说得那样,躲哪个角落偷懒去了。刘能有点生气,掏出对讲机准备提醒他们,这时王超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他从路灯下地走过,手电筒一晃一晃的。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悠闲,而刘能却已经愣住。
王超山身上的……是什么?
他抓起鼠标把视频画面放大,王超山清晰出现在画面里,嘴里叼着根烟,眼睛左顾右盼,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刘能却已经吓呆了,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看见,王超山的背上,正趴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穿着雪白的衣服,手臂搭在王超山胸前,下半身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头颅靠在王超山肩膀上,就这样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王超山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异样,他一边抽烟一边巡视周围,还停下来往草丛里撒了泡尿。
这要换了以前,刘能肯定又要训他一顿,但是现在,他浑身就跟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冷。王超山渐渐走出监控范围,刘能如梦初醒,掏出对讲机按下:“喂,超山!超山!”
对讲机那头传来滋滋滋的杂音,刘能急了,又叫了两声,可还是没有人回音。他连忙拿出手机给王超山打电话,那头传来喜庆的彩铃声,却久久都没有人接听。刘能在各种监控画面里找了一圈,可是那一排显示屏上,再也没有出现王超山的身影。
刘能顿时急了,抓起桌上的警棍就往屋外冲。两个年轻保安正有说有笑的从广场上走来,看见刘能急匆匆的身影,个子较高的章峰连忙问道:“刘哥,发生什么事了?”
刘能也顾不上问他们干嘛去了,叫道:“超山出事了!”
“啊?王哥怎么了?”章峰惊讶地问道。
“先别问这么多了,走,快跟我去找超山!”刘能拧亮手电筒,冲他们说道。章峰他们见刘能急成这样,也不敢耽误,快步跟在他后面。刘能往王超山最后出现的地方跑去,那里是一片绿化带,路灯明晃晃的照下来,四周静寂一片,没有一点异常。
“刘哥,到底咋啦?”章峰不解地问。
刘能动动嘴角,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章峰看他脸色这么难看,也不禁担心起来:“要不我们分头去找找?”
“王哥肯定没事儿!这小区他都呆这么多年了,能出啥事。刘哥,你要是不放心,我和章峰就到处找找。”另一名保安邱兴中说道。
刘能举起手电筒,缓缓在四周照了一圈,光束定格在那两个年轻人身上,他们不约而同拿手遮挡。刘能看着他们,嘴唇蠕动两下,挤出一句充满恐惧的话:“咱们小区……闹鬼了。”
顾易止起了个大早,今天是他老爹五十九岁的生日,按他们老家的传统,六十寿宴要提前一年举办,所以这次也格外隆重。宴席安排颐和大酒店,中午十二点举行,顾母早早就换上新买的套装,又到小区的美发店烫了个新发型,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顾父是文学系教授,骨子里就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所以穿了一件棕红色唐装,上面绣着祥瑞的百福图案,看上去喜庆十足。
顾易止打着哈欠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湿嗒嗒的,连衣服都还没有换,顾母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去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就去酒店。”
“这才九点呀!”顾易止看了看墙上的钟。
“我们不得先去迎客呀,难道让客人坐门口等咱们?你这孩子,懂不懂点礼数!”顾母责怪地说道。
顾父把报纸放到桌上,呵呵笑道:“不急,让易止慢慢来。”人们常说一对夫妻要性格互补才能长长久久,大概指得就是像顾父顾母这样。顾母性格比较急躁,对事非常较真,最讨厌别人插科打诨;而顾父却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那类人,在原则范围之内,他可以无限地包容一个人,所以每次顾母发脾气的时候,不管谁对谁错,道歉的总是顾父。
“男人嘛,说声对不起又不会掉块肉,面子哪有老婆重要。”有时候遇到别人拿这事笑话他,顾父总是会这样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感情还是跟年轻时一样好,出门遛弯时还会手挽手,这才是最令人羡慕的地方。
顾易止回到屋里套上一件灰色外套,想了想又感觉颜色太浅,不够喜庆,就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件菱格撞色的圆领毛衣换上,露出浅蓝色的衬衫领子。他把头发吹干,把银行卡拿在手里,向屋外走去。
“爸,我没得来急买礼物,这卡您拿去,一会用它来付宴席的钱。”
“我们是一家人,什么礼物不礼物,快收起来。”顾父摆着脸说道。
“我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在家,家里有什么事也帮不上忙,这点钱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贴补贴补家用。”说起这事,顾易止心里就觉得很对不起父母。
“我和你爹还年轻着呢,能自个儿挣钱,哪用得着你贴补!”顾母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再说就你当警察挣得那俩钱,真贴补到家里连个水花都看不见,你啊,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顾易止嘴角抽搐,虽说他挣得钱确实赶不上家里这两位大学教授,但当妈的有这么打击儿子的吗?
“还不是你们非让我当警察。”
“你要是不当警察,那些东西就……”顾母脱口而出的话却在顾父的阻止下猛得停住话头,两人目光对视,神情都很怪异。
“什么东西?”顾易止不解地问。
“家里给你买的那些锻炼身体的东西呀,你要是没当上警察,那不都浪费了!”顾母扯了一句毫无相干的话。她似乎是怕顾易止继续追问下去,下一句紧跟着就说道:“行了,都快十点了,咱们先去酒店吧。”
“对了,爸,妈,我还叫了一个朋友过来,就是上次开车带我来汉昌的那个人,您们不介意吧?”顾易止问道。
“说什么呢,你欠人家这么大个人情,请他过来也是应该的。”顾母说道。
顾易止在心里暗暗叹气,他欠封泽的人情,又何止这一个啊!
车子开出小区,路过广场的时候,顾易止看见警卫办公室门前围了好多人,在人群中隐隐约约看见橄榄绿的制服,是警察吗?他想要仔细看看,但车子已经载着他驶离了小区,警卫办公室渐渐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