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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看见妈妈来了,仿佛有了仗势,哭得越发大声了,手脚上的力度特别大,我被他踹了好几脚,我估摸着,腿上得青好几块。
“妈妈!妈妈!坏女人打我!”小男孩哇哇大哭,引来不少食客侧目。
“肃然!你太不像话了!打人还撒谎!?”舒梦一把扯过小男孩,眉眼微冷,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也就板了那么一下脸,就心疼地问,“痛不痛?”
小男孩倔强地摇头,挂着满脸泪,咬着小嘴唇,恨恨地说:“打坏女人!”
舒梦皱眉,眼里凝了一层薄怒:“向阿姨道歉!”又转过脸来,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我替他向您道歉,真是对不住,打扰你们了。”
“没事,小孩子嘛!你看看他要不要紧?”其实我心里挺膈应的,虽说孩子小,但力气可不小,打得我挺疼。但孩子的妈妈挺明理,我也不好说什么。
“不要紧,男孩子嘛!撞一下没事的,倒是你,不碍事吧?”舒梦尴尬得不行,“刚女儿在哭,我光顾着哄女儿,一眼没看见,儿子就闯祸了,真是对不住。”
“你是坏人舅舅的妻子对吧?那你就是舅妈咯!”安然不满地撅着小嘴,用力在展睿怀里扭,要不是展睿死死地抱着她,她非下来跟那叫肃然的小男孩打架不可。
舒梦怔了怔:“舅妈?”
“舅妈,那个哥哥打我妈妈!坏人舅舅也欺负妈妈!你告诉坏人舅舅,他再做坏事,宝宝要讨厌他了!”安然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警告。
舒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们是?”
“坏人舅舅是妈咪的哥哥!”安然皱着小脸,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要是妈咪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找坏人舅舅算账的!”
安安是个火药桶脾气,安然受了她不少影响,得亏有展睿拦着,要不今天俩孩子非掐起来不可。
“你是秦亦安小姐?”舒梦眉眼一扬,眼中似乎有些喜色,“你是亦恒的妹妹?”
我还没回答,安然已经快言快语:“我妈妈是方圆!秦亦安是我妈咪!”
舒梦被安然一句话整得有点懵神,愣了愣:“妈妈?妈咪?”
我冲安然使了个眼色,制止她再往下说,转脸对舒梦说:“小孩子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快去安慰一下你家宝宝吧!你女儿好像又哭了。”
舒梦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急了,又向我道了一次歉,拉着她儿子走了。
我不知道秦亦恒以前对这对龙凤胎怎么样,但想来应该是不错的,要不然小女孩也不会因为秦亦恒一时的冷落而数次委屈地掉眼泪。
那对龙凤胎叫什么名字来着?男宝叫肃然,女宝叫悠然,我的孩子叫安然,秦亦恒这是什么意思?想从那对兄妹身上找安然的影子吗?
我心惊肉跳,看了一眼被展睿抱在怀里的安然,越发庆幸自己下手早,先给安然找了个爸爸。
等到舒梦带着孩子走了之后,展睿冷笑着说:“他倒是淡定!自己不出面,却让小孩子过来闹!”
“别说了,咱们吃完就走。”我皱了皱眉,挺郁闷的。
讲真,那个叫肃然的小男孩,其实我挺喜欢的,十足十的妹控,妹妹受了一点点冷落,他就看不过去了,还特别机灵,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倒是挺有军人后代的英姿。
因为是饭点儿,人特别多,我们后来加餐的,耽搁了半个多小时,水饺才端上来。我想着早吃早走,远离是非之地,可我万万没想到,惊吓永远比惊喜先到那么一步半步的。
“睿!睿!你怎么在这里?”一道挺熟悉,一时之间却又认不出来的女声响起,带点儿喘,挺急的。
我正低着头吃饺子,一个饺子咬了一半,不太好意思直接抬头,于是快速把另一半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囫囵吞了。
“慢点吃,急什么?当心噎着。”展睿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随即话锋一转,“芸芸,你怎么来了?”
我咽下饺子抬起头,就见一个三十岁模样的女人,正气喘吁吁地站在我们桌边。我盯着那张脸愣了足有五秒钟,觉得那人好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直到展睿说出“芸芸”两个字,我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是展芸。
那时候见到的展芸,一身干脆利落的工装,黑西服白衬衫,最简单的那种工作鞋,长发简简单单一盘,特别有女强人的范儿。现在的展芸已经改变风格了,穿着一条黑色修身的短款连衣裙,前凸后翘,特别显身材,很性/感。外搭一件烟灰色针织小披肩,脖子里戴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链子,曲颈天鹅的造型挺别致。她的头发放下来了,烫了大/波浪,染了亚麻色,化了很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特别有气质。
展芸也呆了呆,认出我之后,脸倏地沉了,但她没有跟我说话,而是迅速扬起一张笑脸,对展睿说:“睿!我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在这儿吃饺子呢!”
展睿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我没时间。”
展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呆了呆,笑得十分勉强:“睿,我……”
“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安然搂着展睿的脖子,小嘴巴特别甜,“好漂亮的阿姨啊!”
“她不是阿姨,是姑姑。”展睿低头的时候,脸上就绽开了温柔慈爱的笑,点着安然的小鼻子,“姑姑就是爸爸的姐姐,她是芸芸姑姑。”
饶是擦了粉底打了腮红,展芸脸上的苍白都掩饰不住。她用力抿了抿嘴,抿得嘴唇有一瞬间的发白。
“芸芸姑姑好!”安然乖巧地跟展芸打了个招呼,又问展睿,“爸爸,芸芸姑姑叫你睿,你是叫方睿吗?”
“不是的,爸爸姓展,叫展睿。”展睿特别有耐心地解释,“展览的展,睿智的睿。”
“展览是什么?睿智又是什么?”安然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我绷不住笑了:“你跟一个连幼儿园都没念的奶娃娃说什么展览睿智的,她懂啥呀?”
安然顿时不依了,撅着小嘴叫道:“我懂!我什么都懂!”
展睿哈哈大笑:“好!好!好!咱们安然上至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
“什么是天文地理?什么又是鸡毛蒜皮?”安然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求知欲爆棚。
展睿怔了怔,苦笑道:“这个……等宝宝念书了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僵在边上的展芸,再看看聊得热火朝天的爷儿俩,有些尴尬,敲了敲桌子,对安然说:“安然,爸爸要去工作了,你先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安然嘴一撇,顿时不乐意了:“不要!爸爸答应今天陪宝宝的!要爸爸抱抱睡!”
我有些为难,我并不想打扰展睿的生活,如果不是遇见了秦亦恒,我绝对不会带着宝宝来找展睿。现在展芸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我要是再霸占着展睿不放,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安然听话,爸爸有事情要做,不可以再缠着爸爸了!”我沉下脸,略微严厉。
安然眼睛一眨,眼泪就汪出来了,死死地搂着展睿的脖子,各种委屈:“爸爸,我不想你走!我想你陪我,你答应了要抱抱睡的!”
展睿揉了揉安然的小脑袋,瞪我一眼,不悦道:“答应了孩子的,怎么能反悔呢?”转脸冲安然温和地笑,“宝宝不哭,爸爸不走,爸爸今晚都陪你,要抱抱睡的!”
安然顿时破涕为笑,示威地向我翻了个白眼:“妈妈最坏了!还是爸爸好!”
我……我特么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那么大,敢情养了个白眼狼啊?居然还抵不上展睿这么两三个小时的陪伴!
我郁闷得不行,闷闷地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展睿绷不住笑了,横我一眼,埋怨道:“你呀!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我愤愤地皱了皱鼻子,耷拉着脑袋没吭声。既然展睿不肯走,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吃完赶快撤。
展睿头也没抬,一边逗着安然玩,一边淡漠地对展芸说:“芸芸,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早上直接到公司,有什么事情,明天到了公司再说吧!”
“睿,我们……”展芸抿了抿唇,眼神既不甘又失落,很伤心的样子。
我叹口气,小声对展睿说:“展睿,要不你跟展小姐去吧!我带宝宝回去就好。”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饺子还堵不住你的嘴?”展睿明显烦了,瞪我一眼,眉眼微冷,写满了不乐意。
我缩了缩脖子,暗暗咋舌,翻脸还真快!
展睿把展芸晾在一边,展芸尴尬得不行,狠狠瞪了我一眼,气哼哼地转身走了。我是真无语了,好端端的,又把展芸给惹了,她根本不在我计划要见的人之列啊!
我也挺不自在的,飞快地扒了几个饺子,就放下碗筷,对展睿说:“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展睿斜了斜眼睛,扫了我一眼,慢吞吞地站起身,对安然说:“宝宝还想去干什么?爸爸陪你去!”
“要去尿尿!”安然脆生生地回答。
展睿嘴角一抽,一脸尴尬,干笑两声,把安然抱给我:“这个不行,这个只能妈妈陪你去。”
“为什么?”安然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
展睿越发尴尬了,脸红了红,硬着头皮解释:“因为爸爸是男生,宝宝是女生,男生只能去男厕所,女生只能去女厕所,所以爸爸不可以陪你上厕所。”
安然一脸失望,小嘴一撇:“就要爸爸陪!不要妈妈陪!”
我越发郁闷了,这才几个小时,安然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展睿是有多深的毒?!
他俩还在就男厕所女厕所的问题展开热烈的争论,我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苦荞麦茶,淡定地看着他俩。
五分钟后,安然的脸色突然变得特别古怪,小脸涨得通红,怯怯地瞟我一眼,再瞥一眼展睿,蹲在凳子上,把脑袋往桌子下面一埋,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