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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说:“她可是杀过人,坐过牢的。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这么护着?可别护了白眼狼啊。”
艾心诺听了这话,整个人都软了。
绝望,无尽的绝望涌向了她。
这件事情她尽量的去忘记,这些个晚上她一次次的梦见当年的画面,已经将她的精神折磨的快要疯掉。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现在却被他这么直白的提起。
而正在听着这话的人,是那个无比相信她,看重她的人。
如今,他知道她是个这样的人,之前对她的好,对她寄予的厚望,是不是会后悔?
心,被刀子狠狠的扎着。
她坐在地上,靠着墙,手揪着胸口,仰头望着天,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忘记就可以的。
这就是她人生一个抹不去的污点,她就算活的再没心没肺,再怎么快乐无忧,这个污点永远都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
艾耀文说了之后,却没有见对方脸上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淡然。
这样的情况,他始料未及。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他们都不震惊呢?
“你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艾心诺杀了她爸爸,坐过三年牢,这样的人,你们真的敢用?”艾耀文不死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许昌华的眼神看向了那紧闭的卧室门,刚才他听到了一点点轻微的声音。
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说完了,就滚吧。”
艾耀文愣住了。
这没有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啊。
“你们……”
“再不走,就直接告你个私闯民宅的罪。”阿诚走上前,冷声道。
艾耀文咽了咽喉咙,他都已经把底牌都亮出来了,可对方根本没有给出一点点反应。
这……不合理啊。
底牌拿出来,可人家不买账,艾心诺也没有出来,他如果真的还待在这里,那就真是自找死路了。
知道这人不好招惹,不是识趣的先离开了别墅。
哼,他就不信艾心诺的底被他翻出来了,还真在这里待得下去。
总有一天,艾心诺会走出这里。
他就先忍忍,到时再收拾她。
艾耀文走后,许昌华示意阿诚也离开。
偌大的客厅就剩他一个人。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那扇门,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就在门后。
他也没有想到,艾耀文居然会直接把那件事给抖了出来。
一块已经结痂的疤,此时却被别人给狠狠的抠开,再一次血淋淋的出现在眼前。
那种痛,不是任何人都能体会的。
他坐在客厅,也没有打算去叫她。
有些事情,现在不适合说。
正当他准备拿文件翻看的时候,他听到了门拧开的声音。
手停了下来,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女人。
他以为她至少到晚上,或者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她现在就出来了。
艾心诺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他。
“许先生。”她一开口,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许昌华眼神平淡的看着她,“嗯。”
艾心诺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她也知道他是大人物,看过经历过的事情都很多,所以才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事并不是那么惊讶。
她站在他面前,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全身都笼罩着一股子忧郁的气息。
许昌华没有催促她,等着她自己开口。
艾心诺的手紧握在一起,她想了许久,这件事已经被捅出来了,她就不可能再隐瞒了。
就算他什么也没有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没有人愿意对一个犯过事的人好脸色。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一份正式工作。
更别说去学习。
普通人能得到的那些基本,在她这里都成了奢望。
“许先生,我杀过人,坐过牢。这件事情,我不是有意有隐瞒的。我很抱歉,这段日子,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她紧抿着唇,眼泪已经没有了,只是干涩难受。
她抬起脸,努力去看他的眼睛,“一会儿,我会收拾东西离开。您再另外找个人来照顾您的起居吧。”
她不傻,没有人会要她有这种前科的人。
就算是做了那种事的理由是逼不得已,也没有什么人会在乎的。
“谁让你离开了?”许昌华声音淡淡的。
艾心诺微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欠我的债还没有还完,就想这样走了?”许昌华勾唇,“你不会觉得心里不安吗?”
艾心诺微微睁大了眼睛,完全有些懵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让她离开?
知道她有案底,还愿意让她留下来?
“许先生,我……”艾心诺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怎么?”许昌华问。
艾心诺张了张嘴,“我杀过人。”
“我知道。”
“就算是这样,您都不介意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许昌华反问。
艾心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急了,“我……”
“你之前说过,你父母是因为家里下暴雨涨洪水给淹死的。”许昌华轻飘飘的说:“现在能告诉我,当年你杀了你父亲的原因吗?”
艾心诺的心猛然一窒,这是她这些年来的一个心病。
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一个疙瘩。
从来没有被拔出去过。
除了大伯那一家子人,还有老家有些人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人会问她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你不说出来,你将永远无法正视这件事情给你带来的一切影响。人要学会释然,学会放下。当年你做了那个决定,应该承受着很大的心理压力,那个决定,应该是你这一生中做的最为煎熬,又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吧。”
许昌华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跟个吃货一样。
谁说纯洁天真的人就真的那般的无忧无虑呢?
她心里的这个包袱,若是再不放下,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之前那般清澈明亮的眼神和灿烂的笑容了。
艾心诺很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
所有人都在骂她大逆不道,骂她狼心狗肺,骂她丧尽天良……
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没有人去想她当时做这个决定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没有人会跟她说要释然,要放下。
如今跟她说这番话的人,居然会是一个才相识两个月的人。
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委屈,原本以为没有泪水了,此时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许昌华见她哭,也没有再多说。
等着她哭完了就该开口了。
艾心诺哭的心都痛了,许久,她才止住了泪。
胸口隐隐作痛,她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许昌华换了个姿势,他知道她要开口了。
“18岁那年,也是跟前几天一样,雷雨交加。他在外面赌输了钱,又喝了酒,回来就抽出皮带二话不说的就挥向了我妈。”回忆起过去那恶梦一般画面,艾心诺的脖子都绷了起来。
听着她压抑的声音,许昌华也没有打断她。
她现在需要把心底的那个恶梦给揪出来,不然会跟着她一辈子,纠缠她一辈子。
艾心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跟弟弟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连哭都不敢哭。他发起疯来就像是要吃人的猛兽一般,我妈在他的暴打下,蜷缩在地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被打的地上抱头打滚,但她不敢叫喊。因为她只要哭喊,他就会更加的用力。”
那痛落在母亲的身上,就仿佛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似乎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也能听到母亲牙齿咬破嘴皮的声音。
“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每天都能上演。而我妈每次被打得血肉模糊,第二天依旧要强撑着身体做饭洗衣。然后,到了晚上就又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艾心诺闭上了眼睛,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之中,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许昌华看到她眼里的恐惧,还有强忍着的坚强,眉头不由轻蹙。
“为什么不报警?”他问。
“报警?在我们那种地方,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女人嫁进去,不止要伺候男人,还要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如果去报警,女人在整个村子里就将背负吃里扒外的骂名。下场会更场。”
艾心诺咬着牙,脸色苍白。
这就女人书念少了的原因,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男人为天。
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是吭都不敢吭一声。
许昌华听后,眉头越蹙越深,“所以,你就打死了他。”
“是。那天的天,就跟上次那天一样,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他喝了酒回来就打我妈。当他那一皮带打在了我妈的脸上,我妈那惊恐的眼神让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愤怒。我拿起了家里的榔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血,溅了我一身。他倒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我妈留着最后一口气,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还是死了。”艾心诺闭上了眼睛。
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去回想那天的情景,现在再想,那一幕幕如同昨日出现在的眼前。
她还能听到母亲压抑的痛苦声,还有那个人谩骂,皮带抽打在母亲身上的抽风声,还有她砸向那个人的时候,血溅出来的声音……
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
“已经过去了。”许昌华慢慢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去拉开她的手,轻轻的抠开她攥紧的拳头。
那力度之大,居然让他没有一下子给抠开。
一根根手指给扳离掌心,掌心全是指甲掐出来的血印。
就在她正准备再握紧的时候,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手指,阻止她再掐她自己。
“睁开眼睛,看着我。”许昌华站在她面前,盯着那双颤抖的眼睛,轻声蛊惑她。
艾心诺在他触碰自己的那一瞬间,恐惧的心理似乎得到了慰藉安抚。
就像那天,她身处绝境时,他带给她的安心一样。
咽着口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那双深沉的眸子。
她死死的咬着牙,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许昌华紧握着她的双手,凝视她的眼睛,“那不是你的错。你这是在解救你的母亲,解救你和你的弟弟。你也得到了惩罚。所以,这根刺,你可以拔出来了。不能再用过去的事情,已经付出过代价的事情来毁掉你的未来。你已经逃离了那样的生活,你也该走出那样的恶梦,所以,你现在需要变得更强。”
艾心诺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她不安的心慢慢的冷静下来。
她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个字。
她应该变得更强,变得更好。
“用你的未来,告诉过去的你,走过的那些路,经历过的那些事,只是人生的一种成长。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或那样的事,不应该被过去的泥沼困住你的双脚。你应该勇敢的迈出这一步,跟过去告别,再也不相见。”
许昌华感觉到她的手不再那么用力了,他的眉头才舒展开。
“艾心诺,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能再想过去的事情,你要学会放过你自己。如果你都不放过自己,不会有人放过你。懂吗?”他问。
艾心诺如同受了蛊惑一般的点头,“懂。”
“所以,以后就算是有人提起你的往事,你也不必再紧张,再恐惧,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明白吗?”
“明白。”
“很好。”
许昌华在她眼里看到了释然,她的情绪也已经沉寂下来,这才轻轻的松开她的手。
“希望下次雷电交加的时候,你可以勇敢的面对和接受。”
“我会的。”艾心诺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迷雾被风吹开了,慢慢的变得清晰。
她一直把自己困在了过去的世界,平时里没有事的时候,她也就没有什么事情。
可是只要遇到打雷下雨,那一幕就跟恶梦一般将自己笼罩。
这么多年,她掩饰的很好。
可再好,也会在某些时候原形毕露。
“许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过去?”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许昌华坐回了沙发,“是。”
艾心诺心里虽然想到了,但是他回答了之后,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敢用她?
任何人如果知道对方有犯案前科,肯定会弃之如敝屐的。
“我说过,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情。至少在我看来,是对的。所以,我为什么不能用?”许昌华说的理所当然。
艾心诺听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
她定定的看着他,“谢谢您,许先生。”
“所以,之前我的提议,你要接受吗?”许昌华歪着头。
本来左琋谈过之后她就已经准备答应了,现在这件事一出,她就没有什么可多想的。
她已经欠了许昌华太多,如果自己以后真的能够帮到他,就当感谢他这么相信他吧。
想了想,便点头,“我接受。”
“好。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随时都可以。”
此时,她急切的希望看到一年以后的她变得更加的强大,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告诉许昌华,她值得他这么相信他。
她也不会让他的投资得不到回报的。
“你可以去跟你弟弟说一下,让他知道你这一年去了哪里。”
“嗯。”
“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去骚扰他。”
艾心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感激的点头,“谢谢您,许先生。”
许昌华轻嗯了一声,“你自己去准备一下吧。”
“好。”
艾心诺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般。
伸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掌心全是指甲的月牙印,有些血都浸出来了。
她现在还能感觉到那双温暖的手穿插在她的指缝间,让她安心的温度还残留着。
两次,他都以他的方式开解她。
这个男人,让她走出了阴霾,给予了她新的希望。
她不想辜负他的期望,也不想辜负了自己。
。
许昌华坐在皇庭会所的贵宾室,从这里望出去,可以将半个三市的景致收尽眼底。
艾心诺已经离开了,她走的时候跟他保证,一定不会辜负了他的期望。
他也知道,才18岁就敢为了母亲杀人的小姑娘,她不应该就此埋没。
那样的勇气和魄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18岁因为防卫过当至人死亡而判了三年刑,她花季一般的年龄在牢里度过。
出来后还能保持着那样的一颗纯真的心,还有干净的眼神,他觉得很难得。
这样的人,他想给她一次机会。
至于她能不能发光,就看她自己了。
门被推开了。
他收了思绪,转过轮椅看着来人。
“让你久等了。”左琋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长款大衣,一进来就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红白条纹打底衫,好身材尽显。
许昌华撇嘴,“等女士这是绅士。”
左琋轻笑,坐在了他的对面,眼神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最近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的感觉。你把艾心诺送出国了,没有她在你的身边,怕是有点不习惯吧。”左琋似笑非笑。
许昌华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左琋耸耸肩,“你觉得我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喽。”
许昌华微皱了一下眉,也不再跟她争辩这个问题。
“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
说到了正事,左琋便也收起了戏笑,“现在夏明烨暗中找合作商,我想你能给他一个机会。”
许昌华挑眉,“你想是希望我跟夏明烨合作,给了他希望,再将这个希望亲手给他打碎?”
“不不不,我就是要让他起死回生。”左琋邪恶的勾起了唇角。
“起死回生?”
“庄氏集团在他的手上已经摇摇欲坠了。现在救他一把,让他知道上天是眷顾他的。”左琋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许昌华眉头紧蹙。
现在她虽然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平时温柔可人,完全无害。任何人都可以相信她,会被她散发出来的友好笑容而感染,甚至靠近。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
她的眼神虽然也是清澈明亮的,但跟艾心诺那是不一样的。
艾心诺的眼神是那种清澈见底,可以一眼望进水底的那种透彻,任凭怎么搅动,也没有一点点的浑浊。
但她不是。
她是那种一眼望去干净见底,可只要有人敢去拨动那汪清泉,就能掀起惊涛骇浪的人。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狠戾,说是他变态,但他在她面前却担不起这两个字。
当年,陆曼莎出事,那一幕到现在想起来,他还觉得反胃。
他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平静看着她,“好。”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欠她的,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可以无条件的答应。
左琋冲他挑眉轻笑,“跟你做朋友,确实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我也是。”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当年他们差一点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却是老友一般的坐在一起好好的说话。
“YX集团,庄煜是幕后人。”许昌华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他能肯定。
现在只不过是求证一下。
左琋噘嘴,“对。”
她干脆利索的回答,让许昌华的眼角跳动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当初的庄家排在三市家族之首是有原因的。他在没有了庄氏之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就能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崛起,这速度和能力,无人能及。”许昌华是由衷的佩服那个男人的能力。
如果换成他,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建这么大的一个集团。
左琋听到他夸赞自己的男人,心里当然高兴。
她一点也不懂得谦虚,“当然。”
许昌华听后,不由笑了。
“他最厉害的是找了你这么个女人。”许昌华突然收起了笑脸,语气里透露着羡慕。
左琋对他这话表示赞同和肯定。
看到他突然收了的笑容,她定定的看着他,“你还在想着她?”
他们都知道这个她是指的谁。
毕竟,他曾经那么爱缪智妍,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
这样的感情,不是任何男人都能付出的。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得到的。
“没有。”许昌华否认。他端着右手边的水,喝了一口。
左琋见状,便淡淡的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有那么爱她。”
许昌华没有说话。
他也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对缪智妍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但他认为,他是爱她的。
不然,他又怎么能等她这么多年,又怎么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你对她有的,或许只是当初的承诺。如果你真的爱他……恕我直说,你就不会跟那么多女人有染了。虽然我不是说男人必须要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但至少,不应该是你这样的。”
他们俩从来没有这样坐下来谈过对方感情的事情,之前是关系不到位,而且他喜欢的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那个妹妹,却是想要她命的人。
因为缪智妍,他们差点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他们之前的谈话,从来不涉及感情这一块。
但是现在,他们不止是合作伙伴,更像是朋友。
偶尔提一下,当是开解。
许昌华的手微僵了一下,抬眸看着她,“你是说,我不爱她?”
“那你爱她吗?”左琋没有回答,反问。
许昌华皱眉。
这些年,他想她的时候确实少之又少。
从A国回来,他偶尔会想起,但从来没有觉得心痛。
甚至,没有任何的想念。
“当你是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忘记过去。那段感情本来就没有存在过,她所谓的爱,不过是利用。如今,你也算是还了她。”作为朋友,左琋希望他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
许昌华平视着她,良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嗯。”
许昌华不再去想自己的问题,问她:“你们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有没有考虑过结婚?”
左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等一切结束了,就结。”左琋冲他眨眼,“不过你现在可以开始准备给我的礼物了。”
许昌华瞧着她俏皮的样子,也不禁笑了。
他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坐了一会儿,两人才各自离开。
左琋开着车,回了学校。
下午还有一节课,她可不能旷课。
上完课后,她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打算视而不见,但对方似乎没有想要放过她。
“左琋,好久不见。”艾雯走向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左琋冷冷的勾扬起唇角,“有事?”
她从A国回来,见过薛季晨,倒还真是没有见过她。
听说,她现在当着豪门太太,没有什么事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看来薛季晨还是有点本事,能把她给收服了。
快两年没有见,她倒是更加沉静,稳重些。
“我们姐妹一场,回来了你也来不找我。”艾雯似乎没有看到她根本不想理她的样子,语气平缓。
“呵……”左琋不想跟她废话,“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艾雯微皱了一下眉,“左琋,当年你在艾家做的那些事,就真的想这么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吗?”
听了这句话,原本准备离开的左琋停下了脚步。
她就知道,这女人不应该那么平和的跟她说话。现在的语气和表情,才是正确的。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么,薛太太想怎么样?”
“当然是血债血偿!”艾雯终于不再伪装,目光冷冽,恶狠狠的盯着她。
左琋突然就笑了。
现在还没有到放学的时候,校门口除了她们俩,就没有人。
所以左琋也没有怕被谁看到。
“血债血偿?”左琋重复着这几个字,觉得十分的可笑。
艾雯最见不得她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明明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学的老师,什么都没有,连庄煜也都一无所有,为什么她还可以这么嚣张?
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
“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小姨,我妈,还有我爸,还有我外公外婆,你觉得,我就真的会放过你吗?”艾雯那双眼睛露出了要吃人的目光,凶神恶煞,跟她这副端庄文静的样子真是天差地别。
左琋听后,轻轻的挑眉,“你记性不错。”
艾雯最恨她的就是永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那种高傲,自信,她恨不得将她摧毁。
“我当然得记清楚,不然,怎么跟你算账!”
“那么多人,而我,就我一个,你打算把我赔给谁呢?”左琋轻声问。
艾雯看着她脸上那浅浅的笑容,她就握紧了拳头。
她多想冲上去,将那张脸给撕破。
突然,左琋走上向,靠近她。
艾雯在她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下。
这个举动,她十分懊恼。
为什么她会怕她?
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还对她心存忌惮?
不应该!
许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落了下风,她此时的身体挺的更加的笔直了。
下巴恨不得扬上了天,来告诉她,她并不怕她。
看到她这样幼稚的举动,左琋讥诮的笑道:“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下战书?我说艾雯,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当年你拿我没有办法,现在,你更是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懂?”
她那不可一世的霸气和凌厉的眼神,艾雯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艾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站在她面前跟两年前一样,她都有点怕她。
明明是她欠她艾家和陆家的,她害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理直气壮?
她再一次挺起了腰,“哼,这种话谁不会说。以前你有庄煜给你撑腰,现在呢?离开了庄煜,你什么都不是!不,不止是你,还有庄煜。他没有庄家,他又是个什么东西?呵,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左琋,你给我记着,你欠下的债,我会问你收的!”
“我等着。”
她说了那么多,结果左琋就回答了三个字。
酝酿的再好的气势,也无处可发。
左琋见她那张气红的脸,不由笑着说:“薛太太,别再憋气了。小心一口气没提上来,屁嗝了怎么办?”
明明是个老师,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粗俗。
满意的看到了艾雯那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她得意的着走向自己的车子。
无视她,上了车后,开车直接从她边上开过。
艾雯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紧握着拳头,将那口气舒出来,这才平静了一下。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左琋在她面前哭!
。
左琋开车回到了童话时光小区,一进家门就闻到了股饭香味。
她换了鞋之后走进厨房,看到男人正拿着锅炒在翻炒着,不由走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这么久了,对于她的这种小动作,他还会跟触电了一般,心跳会加快。
“今天做了什么菜?”左琋踮着脚,跃过他的肩膀往锅里看。
“辣子鸡丁,小炒肉,还有一个蛤蜊蒸蛋,一个蒜蓉生菜,然后有一个三鲜汤。左小姐可还满意?”庄煜汇报之后,微微侧过脸问。
左琋扬眉,“满意。”
他们已经完全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在外面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两个人更多的时候就是在家里炒点家常菜,吃完饭后看会儿电视,洗澡睡觉。
这样的生活,左琋已经爱上了。
“吃完晚餐后,还有加餐。”庄煜将小炒肉拿盘子装好。
左琋好奇的问:“加什么餐?”
庄煜突然侧过身看着她,“我。”
左琋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正经点。”
“难道我还够正经吗?我说的是真的。”庄煜拿下她的手,将她推出厨房,“还有最后一个菜,你去外面乖乖的等着。”
左琋撇嘴,乖乖的走到餐厅坐着。
思绪却飘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渐长,还是因为在学校受那些可爱的小朋友的影响,她也想生个孩子。
生个女儿像自己多一点,生个儿子像庄煜多一点。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做。
她在网上看了很多助孕的姿势,而且都没有做避孕措施。
但是,他们那么努力,可就是没有好消息传来。
心里有点落空,难道是因为自己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所以老天爷用这件事来惩罚她?
她才不信呢。
老天爷管天管地,还能管她生孩子的事?
或许是最近太忙,情绪不是那么的放松,所以才会这样。
嗯,一定是!
“在想什么?吃饭了。”庄煜把几个菜端上桌,见她还一动不动,不由在她面前伸手晃了晃。
左琋回过神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却没有什么食欲。
庄煜给她盛了一碗汤,然后把饭碗摆在一旁,“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你说,我们一直没有避孕,怎么就没有怀上呢?”左琋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原来你在想这事。”庄煜给她夹菜,“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可能是我们跟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
左琋根本不听他这一套,“你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急吧。今天老国王是不是又打电话跟你说,让我们赶紧生个孩子?”
那个老国王,生怕她会食言,隔三岔王的提醒她答应过他的事,要遵守诺言。
“他说的话,听听就好。”庄煜不以为意,“其实现在没有孩子也挺好的,我们还可以好好的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好不容易安稳了,可不想有第三者出来破坏。”
左琋皱眉,“你都三十二岁了,还不急?”
庄煜听后怔怔的看着她,随即回道:“很多男人四十多岁才要的孩子呢。”
“你不喜欢孩子?”左琋突然搁下了筷子,脸色微变。
“我喜欢。”庄煜看出来她有点怒意,便坐到她身边轻拥着她,“我喜欢。因为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怎么能不喜欢?只是这种事情咱们不要刻意,顺其自然就好。孩子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养。你不要给你增加压力,要放松点。”
左琋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怀不上?
“你说,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所以才怀不上?”她放轻了语气,抬眸看着他。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如果你真的担心的话,那咱们明天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庄煜轻拍着她的肩。
左琋还是不太安心,又问:“如果我真的不能生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