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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英宿本想上前去看看,奈何周穆倒下后,整个石室再一次剧烈晃动起来,周穆的属下纷纷作鸟兽散,陆汲远也拉着沈晚从最初的小湖泊退了出去。
徐王爷死了,大启皇帝死了,徐王妃殉情了。
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引发的这一场情仇之争,回头再看,就像一场闹剧,不少的无辜者牵连其中,并丢掉性命。
沈晚觉得,一场三角恋,之所以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三个人都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权力是如此重要并影响深远!
论及权力,一国之君,无疑是最重要的。
如今启帝已死,内政不稳,且有外敌环饲,大启朝急需一位有能力的新帝。
启帝生前未立太子,虽然有徐三这样的私生子,但毕竟是私生的,不被大众接受,而作为启帝胞弟的陆汲远,呼声最高。
尽管大启皇帝的人选,关系到所有百姓的命运,但沈晚打心底里不愿意让陆汲远去当皇帝。
她有些迷茫,一来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二来她不确定,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是否会心动。
“在想什么?”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陆汲远下朝了。
这几日他暂代朝政,时常忙到深夜,也就用膳时,偶尔能瞧见一眼。其余时候,沈晚都是独自待在深宫,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径直躺倒在窗边的软榻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按着额头:“明日不上朝,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沈晚没有想去的地方,倘若真要说一处,那就是应天县,她想去见见父母兄弟姐妹。
但是京都离应天县太远了,陆汲远只是明天一天不上朝而已,明天过后,他会更忙。
她突然有些惆怅,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不想拖泥带水,她直截了当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汲远,你,要登基为帝吗?”
陆汲远按抚额头的动作一滞,他干脆起身,选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窝在软榻上,缓缓反问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又把问题丢回来了,近来,他很善于倾听,很善于挖掘对方的心思,想必是因为代理朝政,每日面对各色大臣,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
这样一想,他似乎很适合当皇帝。
可她想要的只是陆汲远,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倘若他想要当皇帝,她是要顺从这里的制度,接受妥协并忍受他的后宫佳丽三千,每日如此刻这般,等着他下朝,小心翼翼的揣度他的心思?
还是干脆潇洒转身,埋葬心中那份爱和不舍,做一个自由的沈晚?
如此患得患失间,陆汲远又问道:“你想当皇后吗?”
“不!”沈晚本能的拒绝。
陆汲远轻声笑了起来:“皇兄常说,宫中之人,最是善变。此言有虚,你还是你。”
这话模棱两可,难辨真意。
沈晚忍不住追问他:“那你呢?你变了吗?”
陆汲远下了软榻,走了过来,他牵住她双手,故意低下头,探究的凝视着她,待看清她眼中那明显的希翼,他愉悦一笑,双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叹:“你太瘦了!”
沈晚也攀上他的肩,回应道:“你也是!”
尽管此前心中颇多猜测,此刻人在怀里,话在耳边,沈晚心中的不舍更为强烈。
她鼓起勇气,仰头与他对视:“我不希望你当皇帝,如果有可能,我还会极力阻止!”
“唔。”陆汲远追问道:“为何?”
“当皇帝很累很危险,早晚性命不保;高处不胜寒,当了皇帝,你也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最重要的,我会离开你!”
“听起来,果真是百害而无一利!既然如此,就不当这皇帝吧!”
他的话,说的相当随意,沈晚想要再确认一遍:“你,当真……”
陆汲远却换了个话题:“明日启程,去应天县,你意下如何?”
“嗯?”话题跳的太快。
“朝中的要事,都已大致处理完毕,该升官的有功之臣,已经优待;该贬职的,也已一并处置。皇兄的江山,我已经让它恢复了原貌,只需找一位品行兼优的继承者,我大启必定繁荣!你认为徐之夏如何?我打算连夜发个诏书,荐他为新帝。”
徐之夏,徐三!身份上,他是启帝与徐王妃的私生子,有皇族血统;品德上,他心眼不坏,除了整天把“小爷”这个自称挂在嘴边之外,并无其他不端之行。
于是她总结道:“是个不错的人选!”
“既如此,那就是他了!”陆汲远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和一本奏章样的东西,吩咐两个宫女,一人把信送到徐王府:“若徐三公子有任何话,即刻回来禀报!”
一人拿着奏章去御书房找启帝的心腹太监:“让他着人抄录多份,每个大臣府上各送一份,连夜送!”
接着,他讨赏似的望着沈晚:“皇位之事已定,他们今夜就会收到我发的诏书,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应天县!”
沈晚心花怒放,尽管一纸诏书不可能让所有大臣退步,但她相信,陆汲远必定是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最终,徐三定会顺利登基!
“好!那我现在去收拾!”
陆汲远拉住她:“不是有这许多宫女在吗?让她们去收拾便是。我们另有要事!”
沈晚不解:“还有什么要紧事?”
陆汲远一把将她抱起:“自然是极要紧之事!”
在石室时,徐三会舍命为她挡剑,除了对她情意颇深之外,他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待徐三登基为帝,难保不会为了心中情爱,对他发难。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已是近水楼台,何不干脆让沈晚真正的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人!
明日,再带上聘礼,去应天县提亲!
尽管已经预示到了什么,沈晚仍旧有些紧张和担忧,虽然自己也不晓得到底在紧张些什么,这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就是心中慌慌的。
陆汲远也相当照顾她的情绪,他轻柔的抱着她上了卧榻,并挥退了所有的宫女,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脸颊、鼻子、双唇……
他十分耐心且霸道,简直寸土必争,不放过任何一处,同以前的笨拙和单纯的啃劲完全不同。
难道……沈晚心中咯噔一下,强行推开他:“你,你怎么变得这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