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受伤淋雨

唐加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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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受伤淋雨

    感觉到身上被笼罩着阴影的时候,陆一游早就站在了她的旁边,落落穆穆。

    “你怎么了?”

    是他一向低沉的迷人嗓音。

    尚飞舞这才从魂飞魄散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她抬眸,满眼的错落。

    好半天,她才开口,“今天,有电话打来,找你的。”

    “谁?”

    他饶有兴致的挑眉。

    “不,不知道。”

    她有些紧张,“我挂了。”

    “你挂了?”他倒是无所谓。

    尚飞舞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忽然问道,“尚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这语气,小心翼翼的让人心疼。

    陆一游低眉,“嗯,听说了。”

    她赤脚起身,“那这件事情,最差的后果会是怎么样?”

    “最差的后果?”他语调上扬,好看的眯起了眼,“股权控股实际上是收买了整个公司,只要大股东一句话,随时可以把程曼娇从公司里踢出来?”

    尚飞舞惊愕失色,“踢出公司?”

    虽然在新闻上早有耳闻,但是如今从陆一游的口中说出来,仿佛这件事就像板上钉钉了一样。

    她感到很绝望,并且飞快的跑到大厅的出口,随便套上一双鞋子就往外跑。

    “诶,要吃晚饭了,你去哪里?”

    见她如此惊慌的出门,陆一游也是心头一提。

    跟着往前上了几步。

    可刚到大厅口,尚飞舞的身影就从庭院处消失了。

    他有些嗔怒,“谢叔,跟出去看看。”

    当然,除了嗔怒,还有些不知名的怜惜。

    尚飞舞在半山腰上的盘山公路上跑着,一双镶嵌着水晶的细跟凉鞋,限制了她的速度。

    “扑腾——”

    因为跑的太快,所以摔倒在了地上,膝盖上立马出现了磨伤,白花花的膝盖下一秒就沁出了血丝。

    一点一点的冒了出来。

    她龇牙,“嘶!”

    身后传来豪车布加迪威龙熄火的声音,“少奶奶,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尚飞舞抬头,谢叔的脸映在瞳孔。

    她摇头,“不用了。”

    毕竟是家里难堪的事情,她不想被其他的人看见。

    谢叔无奈的摇头,“你就让我送你吧,这么跑也不是办法。”

    陆总特意吩咐他跟过来看看,就是为了来送她啊。

    她执意坚持,“不用了,下了半山路就有出租车了。”

    谢叔拗不过她,“那我把你送到出租车上总行了吧?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走下去?”

    尚飞舞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伤,点头道,“嗯,谢了。”

    车上,尚飞舞的注意力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而是无声的摆弄着手机。

    谢叔瞟了一眼,似乎是在拨打着某个电话,但是无情的是,对方一直没有接通。

    甚至是一条短信都懒得回。

    “少奶奶,要先去药店买点药吗?”

    他看她膝盖上的伤停严重的,现在还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

    处理不好的话,应该会留疤的。

    她摇头,七魂丢了三魄一样。

    不要,不要,她现在什么都不要,就想找到程曼娇问个清楚。

    谢叔守诺把她送到了市区里,看她一跛一拐的上了出租车这才踩了油门回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里。

    陆一游坐在餐桌上,面色不好,张姨也不敢说什么。

    见着谢叔回来,他连忙问道,“人呢?”

    “她没说要去什么位置,也执意不让我送,我就把她送到出租车上了。”

    陆一游凝眉,半吊着的一颗心松缓解了下。

    谢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陆总刚才尚飞舞摔伤的事情。

    想了半天,还是不说为好。

    尚飞舞先是去程曼娇在市区的房子,没找到人,紧接着赶去三环的尚家别墅。

    到达时天色已经黑了。

    今夜,无星。

    尚飞舞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的零钱,刚好凑够车费,给了司机。

    很快就下了车。

    赶巧碰上程曼娇送客,三个人在别墅的门口有说有笑。

    客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一身休闲服饰。

    算不上星眸朗目,但也算鸡中之鹤。

    尚飞舞一看到程曼娇,就扑了上去,“妈!”

    程曼娇一转眼,表情从嬉笑变成了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

    尚飞歌更是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这个“窝囊废”姐姐。

    “妈,尚式现在已经换了股东了?”

    她神情焦急的很。

    程曼娇先是没理她,继续送着客,“乔谦啊,下次再来伯母这里玩,飞歌挺喜欢你的。”

    感情是替尚飞歌物色着豪门少爷,想必眼前叫做乔谦的男子,也挺有钱的。

    “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她不依不饶。

    乔谦看了一眼面容清秀又焦急的女子,处在中间有些尴尬,于是说道,“伯母,那我先走了。”

    说完,像是遁逃一般,迅速的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程曼娇眼看贵客走了,一张脸臭出了天际。

    “怎么的?回来找骂啊?”

    “妈,我只想知道尚式现在是不是换股东了?”

    尚飞歌扭着腰上前,语气里满是不屑,“要不是你个窝囊废,尚式现在会换股东吗?”

    尚飞舞一头雾水,“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哼,跟你有什么关系?”尚飞歌继续上前,嚣张的手指指在她的胸膛上,越来越用力的点着。

    尚飞舞只得一步一步的退着。

    尚飞歌一个用力,小手一推。

    她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膝盖上好不容易结了一点珈的伤口再次磨伤。

    淌淌的鲜血往外直冒。

    她疼得冒汗,却依旧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妈,请你给我个回答!尚式以后改怎么办?”

    程曼娇一个白眼,那种厌恶的神情,满脸溢之。

    “我给你个回答?我给狗一块骨头,它都知道摇尾巴,你呢?”

    不说还好,一说程曼娇的火气就来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嫁去豪门,你什么事情也办不来,我还不如养一条狗呢。”

    “妈,别跟她一般见识。”尚飞歌劝慰着,鄙视的眼神依旧盯住尚飞舞不放。

    程曼娇转身,扭头说道,“你别给我忘了,你爸躺下之后,立的遗嘱都是把整个尚式给我!”

    尚飞舞只觉得头有些晕,夜幕下起了凉凉的风。

    怕是要下雨了。

    夏季末尾的雷阵雨说来就来,淋湿了尚飞舞的一颗心。

    她眼看着程曼娇跟尚飞歌两人相继进屋,想追问点什么,一张口,满满的涩感将她淹没。

    原来这个家,在尚耀龙出车祸病倒之后,就再也容不下她了。

    尚耀龙醒不来了,她也就回不去了。

    夏末的雨很凉,她耿直的站在尚家的别墅前,挪不开脚步,移不开视线。

    她心里有一百个对不起尚耀龙。

    “爸,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尚式,我根本守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雨中呢喃着,别墅的大门“碰”的一下被关上。

    暴雨淋在她受伤的膝盖上面,不痛。

    但她的心,却如刀割一样。

    她沿着三环路一直走啊走,忽然很想念爸爸,脚步不自主的就往A市第一医院走去了。

    钱包里没钱,她就这么一路的走啊走。

    雨势慢慢的小了起来,她忘了在雨里走了多久,第一医院的那条路渐渐的出现在了眼前。

    医院前的那棵榕树,还没开始掉叶子。

    爸爸被送进医院也是七八年前的这个时候了吧,这颗榕树也经历了叶子黄了掉了,再发新枝,长新叶。

    而她爸爸,却再也感受不到四季的任何变化了。

    等待他的,好像只有死亡和枯萎。

    明亮宽敞的A市第一医院,即使是晚上仍然灯火通明。

    前台的小姐姐们也都认识她,笑眯眯的向她打招呼。

    “飞舞呀,好久不见了,来看爸爸?”落小夏眨了眨眉毛向她发问。

    待她走进才发现她浑身湿透了。

    “哎呀,是出门没带伞吗?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了啊?”

    落小夏向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而尚飞舞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的,我就来看看爸爸,马上回去。”

    说完,她径直走向了住院部。

    落小夏为人细腻,发现她浑身都不对劲,于是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了同伴,自己追了上去。

    住院部,三楼205,里面躺着一位困了七八载的人。

    尚飞舞轻缓的推开门,不算崭新的门发出咯吱响的声音。

    那张熟悉又亲切的脸依旧没有丝毫的血色,脆弱又苍老的躺在那里。

    “爸!”

    几乎是一瞬间,她崩溃的情绪迅速的找到了出口。

    她飞奔了过去,握住尚耀龙苍老的手,“爸,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能守住尚式,对不起……”

    她伏在尚耀龙的手上哭着。

    而躺着的尚耀龙似乎是能感受的到她的悲伤一般,眼底滑过一滴无人察觉,晶莹剔透的眼泪。

    落小夏刚一进门就发现飞舞哭的厉害,情绪激动得很。

    她赶忙上前,“怎么了啊?别哭了别哭了,你爸最近有好转呢!”

    尚飞舞抬起满是泪痕的一张脸,那张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好转?”

    她像是不相信一样再次问道,“你说好转是吗?”

    落小夏欣慰的一笑,她在这里工作了大几年,深知尚飞舞思父成疾,如今有了好消息,也是由衷的替她高兴。

    “对啊,好转了,你最近没来医院所以还没通知你,听主治医生说,过段时间等他数据稳定了,可以做个手术,然后据说醒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真的?”

    尚飞舞的眉头上染上了一丝雀跃。

    却在欢喜之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下去。

    直直的,“嘭”的一下,吓了落小夏一跳。

    幸好是她跟过来了,不过这小姑娘得在这病房里晕一晚上。

    她先是扶起倒下的飞舞,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准备病房。

    然后在飞舞的包里找出她已经半湿的手机,摸索着联系人,最后——

    “喂,陆先生吗?您是紧急呼叫的第一个人所以打给您了,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对方低沉悦耳的嗓音中带些焦急,甚是好听。

    “尚飞舞她,怎么了?”

    “晕倒了,现在在A市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