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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歌现将扭转的小肠复位,然后对那位老者道:“取个盆来,要快。”
“宋太医,取一把镊子,来帮我取虫。”她说完直接在小肠上开了一条一厘米左右的口子,将小肠内的一根根蛔虫取出,扔到盆里。
沐清歌手下的动作十分迅速,手腕灵活,飞快的夹了蛔虫扔到了盆中。
宋太医手持着镊子上前,一根蛔虫在他的镊子上不断的伸展着,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就连行医了一辈子的他,见到这种情况,也面如死灰,更不用说一旁那位老者的神色了。
沐清歌注意到了宋太医的迟疑,开口道:“宋太医若是忍受不了,就去一旁看着便好。撄”
这么一大团不断缠绕的蛔虫,就连她也头皮发麻,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要克服心中的恶心与害怕,将虫取出来!
宋太医闻言,如蒙大赦,忙道:“多谢王妃。偿”
他一大把年纪了,真的不禁吓,看到那一团活物,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做到的面不改色,可是他从心底佩服起沐清歌来。
年纪明明和他的孙女差不多大,然而做起事来却丝毫不马虎。
沐清歌一直夹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小念肚子里的蛔虫完全夹完,沐清歌捏镊子的手都酸了,然而盆里的蛔虫却盛满了盆底。
整个屋子里,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出了沐清歌,也就夏侯璟了。
沐清歌将切开的小肠缝合,然后继续缝合腹腔,因为用的是可吸收的羊肠线,伤口愈合之后就不必再取线了。
宋太医看着沐清歌缝合过得地方,心中不禁赞叹,他不是没有见过给人缝合过伤口的,但是能够缝合的这么精致的,也就仅有沐清歌一人了。
夏侯璟扫了眼小念肚子上被缝合过得地方,眸光微敛,他记得祺陵说过沐清歌不是一无所长的,她最擅长的是女红。
他有些好奇究竟是沐清歌因为女红出众所以缝合的伤口也具有美感,还是因为她缝合伤口多了,女红才会好。
沐清歌收了针,然后给伤口处上了药,取过纱布包扎了一圈。
做好一切,沐清歌才站直了身子,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蓦地朝她袭来。
她按了按眉心,对一旁的老者吩咐道:“小念现在已经没事了,一会我给他开些药。”
接着,她又吩咐了一些忌口的东西,“还有,要想预防蛔虫病,还要注意卫生,便前便后要洗手,尽量不饮用生水,以后让小念少玩泥巴。”
沐清歌的声音又软又糯,仿佛有一种蛊惑,让人没由来的想要一直听下去。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老者看到沐清歌面不改色的从小念肚子里取出蛔虫,心中已经坚信她定能治好他的小孙子。
夏侯璟早已吩咐下人将那盆蛔虫处理掉了,他见沐清歌脸色不好,轻声道:“走吧,回去。”
沐清歌有些疲倦的点点头,然后对老者道:“老伯,给小念开的药,我回头让人送来。还有,宋太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王妃,你放心,我会做好,你身子不好早就回去休息吧。”
“小的送送王爷和王妃。”老者随手拿起身侧的拐棍,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
沐清歌这才发觉,这位老者失去了一条腿,粗布裤管空荡荡的,从进门她的视线全部放在了小念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位老者的腿。
老者却不在意的笑了笑,“在战场上有命留下就不错了,一条腿而已。”
言语之间尽是淡然。
然而沐清歌听来却有些心酸,在冷兵器时代,战场厮杀十分残忍,保家卫国,许多将士马革裹尸,就算活下来,大多也会落下残疾。
在古代不像现代可以安装假肢,他们一旦残疾,生活就会受到极大影响。
坐在马车里,沐清歌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我见到好多人身体都有残疾……”
夏侯璟微闭着眼睛,沐清歌没奢望他能回答他,毕竟这里给她的感觉太过隐秘,极有可能涉及到夏侯璟的隐私,然而她还是问了出来……
但凡跟医学有关的事情,她的好奇心总是特别重。
半晌,夏侯璟掀起眼皮,黑瞳如潭,淡道:“这里是本王安置退伍将士的一个村子,他们的残疾都是在战争中留下的。”
“有空带我去看看他们吧,也许我有能帮得到的地方。”
“嗯。”夏侯璟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从身下抽出一方迎枕丢给沐清歌。
“靠着。”
依旧是清淡的两个字,沐清歌知道夏侯璟是在关心她,可惜这个冰山王爷太霸道,即便是关心却让人觉得那么高高在上,仿佛是在下命令一般。
“多谢王爷。”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你做好该做的,本王不会亏待你。”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上司交代下属呢?
然而下一瞬,夏侯璟平静无澜的黑瞳却多了抹探究,紧紧锁着沐清歌,“现在王妃是否要告诉本王,刚才你给小念用得什么麻沸散?”
他看着她将那针管里的东西推入小念体内,不过片刻,小念却沉沉睡去,他可从来不知道什么样的麻沸散不用口服,而且起效这么快,就连药王谷都没有这样的奇药!
这个女人医术高深,一般大夫束手无策的病症到她这里都能迎刃而解,可是她的行医手法到处透着古怪,但却一次次带给他惊奇。
不仅医术诡谲,就连她本人,也浑身是谜。
她的那个所谓的小布包,里面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但是他却感觉无所不能,能够取出来一切她能用得到的东西。就连两次用银针取血辨毒,最后银针都一无所踪。
她自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是她这些小动作却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有些事情他不戳破,可不代表他不知道。
这一次,他亲眼所见,他倒要听听这个女人准备怎样搪塞他!
沐清歌一猜他就会问她,她迎上夏侯璟的黑瞳,“王爷,我的医术是我师父教的,我用的药是师父教给我配的,我用的东西也都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府察看,我的嫁妆都是医药器械。”
没办法,沐清歌只得将一切推到了那个莫须有的师父头上,她就不信,夏侯璟真的去找她这个师父去,就算找他也找不着。
至于她的手术刀、注射器等物,大不了她回府之后将她的嫁妆箱笼都塞满医药好了。
“本王倒是想见一见你这位师父。”夏侯璟微微眯了眯眸子,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猾。
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知道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只怕不太容易,现在我都忘记了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怕王爷不好找她老人家。”沐清歌浅浅勾唇,眼底不经意间划过一抹狡黠。
由于路程不远,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回到了青庐,沐清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从医生系统内取出打虫药吩咐小厮去送,然后直接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夏侯璟远远的瞧了眼睡熟的沐清歌,轻声掩上了房门。
夏里蓦地现身道:“王爷,该回去了,宫里来人催了。”
夏侯璟知道她为长乐才施了一次针,长乐脸上的东西还没有消下去,自然是急了!
他的眼前掠过沐清歌苍白的脸色,沉吟道:“明日回府。”
“可是……好。”夏里看着夏侯璟幽深的眸光只得应是。
沐清歌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她早早起床,由于睡眠充足,今日她的精神比前两日好多了。
就连她自己也好奇,现在她的身体十分容易感到疲劳,但是休息好了却精神饱满,又和正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用过早膳,她就去给段祺陵换了药,宋太医一大把年纪,两头跑也不容易,所以沐清歌便揽下了给段祺陵换药的活儿。
“王妃还待在这里,听说宫里都被长乐公主闹翻天了。”
沐清歌知道她只给长乐施了一次针,最多能保她的脸一天不痒,她却在这里待了两三日了,只怕长乐现在又该痒的受不了了。
“王妃,长乐的脸是你的手笔吧。”段祺陵眨了眨妩媚的眼睛。
被人戳破,沐清歌也不生气,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怎么可能,明明是长乐她自己在怜馆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毁了脸。”
“呵呵……”
“我记得那日长乐被你带走了,不会是你把她丢进怜馆的吧?”沐清歌试探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段祺陵却笑得风流,“没错,是本公子,不过是吓吓她罢了,不是真的。”
“果然美人多蛇蝎,段公子的心思倒是歹毒。”沐清歌不置可否。长乐公主毕竟是女儿身,又是一国公主。他这么毁了她的名声真的好么?
“王妃过奖了,那长乐公主养男宠的事情谁人不知,难道她还有什么好名声?”段祺陵挑眉,“倒是王妃,心肠更狠,一出手就毁了长乐的脸,只怕在长乐心里,她那张脸可比所谓的名声重要多了。”
沐清歌上好药,取过纱布给段祺陵包扎,淡淡勾唇,“段公子,你我彼此彼此。”
两个人都没干什么好事,那就谁也别说谁。
就在这时,宋太医进了房间,对沐清歌和段祺陵行了一礼,然后道:“王妃,你送过去的打虫药比我开的方子见效快,效果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里的孩子肚子里普遍都长虫。”
其实,他更想跟沐清歌要一下药方,可是这毕竟是沐清歌的方子,他不好意思开口。
沐清歌不是没有药,而是她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药就太招眼了,毕竟她那个小布包能够装得东西有限,更何况,哪有这么巧,她偏偏就带了打虫药,夏侯璟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还是不要太高调!
沐清歌摇了摇头,然后道:“宋太医,你开的方子都用了哪些药?”
“紫琪、绵马贯、鹤虱等,都是常用的打虫药。”
沐清歌轻轻点头,“如果症状不严重的话,用你开的方子就好,我这次来没有带这么多药,只怕只能回府去取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麻烦王妃了,用老夫开的方子也是一样的。”
“宋太医,抱歉了。”沐清歌心中的确有些愧疚,手中明明有药,却不能拿出来。
宋太医受宠若惊,忙道:“王妃,您太客气了。”
宋太医走后,沐清歌交代了段祺陵两句,便回了房间,因为夏侯璟已经通知了她辰时出发回府,她不能误了点。
她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只需要带上她的小布包便可。
谁知,她刚刚回到房间,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药箱,小巧而精美。
“王妃,这是徐伯送来的,说是要谢谢您治好了他的孙子小念。”
“送我的?”沐清歌有些惊喜,对着小药箱有些爱不释手。
“回头帮我谢谢徐伯。”
沐清歌立即将小布包里的东西倒腾到了药箱里,刚好装下了小布包里的所有东西,拎着药箱,既轻盈又美观,沐清歌越看越喜欢。
沐清歌无意间发现药箱外面还刻了“凌王妃”三个小字,龙飞凤舞,狷狂大气。
“王妃,您快点,王爷在等你。”小厮催促了一句。
“奥奥,来了。”沐清歌拎了药箱就往外走,她一激动都忘记时间了。
沐清歌上了马车,夏侯璟已经等在车内了,斜靠在软榻上,看到她进来,懒懒掀了下眼皮,“磨蹭。”
“我一高兴忘记时间了,让王爷久等了。”沐清歌心情好,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夏侯璟的眸光淡淡扫了眼药箱,将视线落在沐清歌勾起的唇畔上面。
一个小小的药箱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夏侯璟懒得去理沐清歌,再次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因为沐清歌将金针埋进他体内,压制了寒毒的原因,在这里的这两日他虽然没有针灸,也没有药浴,但是精神还算可以。
到了凌王府,已经是午后,皇后身边的黎嬷嬷已经在凌王府等了两个时辰。
沐清歌不敢耽误,提了药箱就准备随黎嬷嬷一同进宫,却被夏侯璟拦住。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个嬷嬷罢了,本王还不放在心上,用过午膳再去。”
夏侯璟黑瞳濯濯,透着尊狂,周身无意间散发的凌然都让人禁不住臣服。
“多谢王爷了。”沐清歌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霸气!
沐清歌用过午膳,这才和冰画、冰音一起去见黎嬷嬷。
这一次,李嬷嬷虽然等了两个半时辰,可是她却隐忍的很好,丝毫没有上次的不耐。
“老奴见过凌王妃。”
“黎嬷嬷不必多礼。”
“不知王妃现在是否有空,皇后娘娘派遣老奴前来请王妃进宫继续给长乐公主治脸。”
沐清歌淡淡点了点头,“好,黎嬷嬷请。”
入了昭阳宫偏殿,难得没有听到长乐大喊大叫,沐清歌倒是耳根清净。
进了寝殿,一位白衣女子坐在长乐榻前,听到下人的通禀声,施施然起了身,悠悠朝沐清歌看来。
同时,沐清歌也在打量着这个女人,眉如远山,眸若秋水,朱唇点点。水烟色的长袍逶迤在地,衬得她肤如凝脂,手如柔荑。
虽不施粉黛,依然是倾城色。
即便见过沐妤月那样的闭月羞花之貌,沐清歌也不禁惊叹一句,好一个出尘脱俗的绝色美人!
然而,冰画和冰音却微微变了脸色,小声的提醒沐清歌道:“这是贞妃娘娘。”
眼前的这位女子并未穿宫装,而且头上的发髻也像是未出阁的少女,沐清歌还以为是长乐的闺蜜,进宫来陪她解闷,谁知道竟然是皇帝的宫妃!
沐清歌的脑海中闪过皇帝略显老态的脸,心中感叹,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真是可惜了!
“贞妃娘娘。”沐清歌微微颔首。
她是凌王妃,一品王妃,自然要比眼前这位贞妃娘娘的身份高,根本不需向她行礼。
“你就是沐清歌。”贞妃看着沐清歌淡淡开了口,清凌的声音里却有些冷清。
本就不食烟火,一副淡漠的模样更显几分清冷,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是。”沐清歌淡淡颔首,她对眼前的这个贞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贞妃对她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态度,可是她却感觉她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敌意。
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贞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时长乐从床上坐起,她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头上都带了纱帽,就算看不到她的眼睛,沐清歌也能感觉出来长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意。
然而,从她进殿以来,她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破口大骂,也没有扑到沐清歌身上。就连脸上和身上这么痒,她没有被绑住却也没有伸手去抓。
不错,学会隐忍了。
沐清歌上前一步,对贞妃道:“麻烦贞妃娘娘让一让。”
“凌王妃请。”贞妃这才让开了,她说出“凌王妃”三个字极慢,一字一字的吐出来,而然沐清歌并没有过分在意。
“长乐,摘了纱帽,我看看你的脸。”
长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根本不理睬沐清歌,沐清歌也不生气,再次道:“长乐,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也就没必要让皇后娘娘特意去凌王府请本王妃了。”
然而,沐清歌的话音刚落,长乐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一旁的贞妃身子轻轻颤了颤,清冷的眸光微敛。
“既然如此,那本王妃就告辞了。”沐清歌看了冰画一眼,示意她提起药箱。
难道一次次的去凌王府请她过来,就是为了给她脸色看的?
“凌王妃留步。”贞妃忍不住开口,然后对长乐公主道,“长乐,听话,把纱帽摘了。”
长乐这才不情愿的摘了纱帽,开口不善道:“贞妃娘娘,她根本就不会医,本公主白白挨了针,然而脸却并没有见好,还不如你送的药好用,涂上之后就不痒了!”
她说着狠狠地瞪了沐清歌一眼。
此时长乐的脸比她上一次来时还要糟糕,几乎半张脸都被抓破了,好几处都流了脓,看上去恶心极了。
沐清歌淡淡勾唇,她还真是高估了长乐公主,还以为她是学会了隐忍,耐得住痒了!
“你用了什么药,拿来给我瞧瞧。”
她不知道她下的毒竟然有人能解?
“不过是普通的生肌止痒膏罢了。”贞妃不动声色的拒绝。
倒是长乐鄙夷的扫了眼沐清歌,“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担心自己治不好本公主的脸,所以紧张了?”
“如果你想用那生肌止痒膏来治脸,我没意见,只是治不治得好都和本王妃无关。”
虽然她和长乐公主只接触了几次,但是却摸清了她的秉性,只要她的脸出了问题,她一定会栽倒她的头上!
沐清歌说着淡淡扫了眼贞妃,便抬脚欲走。
贞妃朝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立即捧了一个白玉瓷瓶上前,“凌王妃,这就是那生肌止痒膏了。”
长乐看着这一幕,气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沐清歌打量了眼小瓷瓶,然后取了些生肌膏出来,淡道:“这药膏对你的脸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你胡说什么?”长乐怒道,她明明用了这个药膏,脸才不痒的!
“这个是可以止痒,可是并不能去掉你脸上的鱼鳞斑,也不能消除你脸上的抓痕,你如果想继续顶着这样一张脸,倒是可以继续用它。”
“你……”长乐闻言,顿时生怒,一想到自己这张脸还得求助于沐清歌,又生生忍下去心中的怒气,狠狠的剜了眼她。
“凌王妃既然来了,就赶紧给长乐治脸吧,本宫也该告辞了。”贞妃的语气依旧淡漠而冷清,微扬的眼底似乎有一抹不屑。
“去送一送贞妃娘娘。”长乐公主立即对殿内的两个宫女吩咐道。
贞妃莲步轻移,身姿摇曳,聘婷动人,仿佛翩翩起舞,沐清歌看了一瞬立即收回了视线。
她不知道古代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摇曳生姿的!
她一回头便对上长乐不屑的眸光,只听的她轻嗤道:“怎么,在贞妃面前自惭形秽了?”
沐清歌懒得去理长乐,她虽然容貌不及贞妃出众,可是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啊。
然而,这一幕落在长乐眼中,却是沐清歌自卑了,她嘴角的讥讽更深,“像贞妃这样具有世家风范的女子,才能担得起凌王妃,至于你这个草包,哼,你也不去照照镜子。”
她的语气里尽是不屑。
“贞妃?”沐清歌微微皱眉,这贞妃娘娘不是皇帝的妃子么,长乐公主怎么会将她和凌王扯到一起?
就算她再尊贵、再貌美,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若不是贞妃选秀入宫,凌王妃的位子哪里轮的到你这个草包。”长乐轻嗤一声,虽然母后说了她不能惹怒气走沐清歌,但是母后却没有不许她膈应她吧!
这下沐清歌再听不懂就真是草包了,看来这位贞妃和夏侯璟倒是有故事的,怪不得她刚才总觉得贞妃对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可是,不管她以前和夏侯璟有什么,她现在都是皇帝的女人了,而夏侯璟也已经娶了她为妃,所以,贞妃她这辈子和夏侯璟都再无可能。
长乐还想用贞妃来膈应她么?
沐清歌微微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将长乐的小把戏放在心上。
“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施针。”说着,她已经从药箱里取出来了银针。
小药箱里做了不同的格子,可以放不同的药物,还可以放医用器械,可比她以前用的小布包方便多了。
见长乐微动,沐清歌懒懒抬起眼皮,“怎么,长乐还想像上次那般让我将你身上的衣服全都剪碎?”
“沐清歌,你,别太过分!”长乐咬牙。
一想到上次她如此粗鲁的对她,长乐便恨不得杀了沐清歌,活生生被她扒光了衣服,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长乐十分抵触针灸,抵触被人看光的感觉。
“公主,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您这样,又该生气了。”一个小宫女大着胆子上前劝道。
谁知,长乐公主随手捞起榻上的绣枕砸了过去,“放肆,本公主的事情哪里有你开口的份?”
“冰画、冰音,你们两个给我按住她!”沐清歌轻飘飘的发了话。
“沐清歌你敢!”长乐看着上前的冰画和冰音,下意识后退两步,对着沐清歌怒道。
然而,她的威慑根本不起作用,冰音会些拳脚功夫,向来力大,三两下就将长乐这娇滴滴的公主按在了床上,冰画立即扯了床单将长乐的双手双脚牢牢的困在了床上。
“沐清歌,你敢这么对待本公主,你会后悔的!”长乐彻底发火。
沐清歌微微勾起嘴角,长乐这句话还真是耳熟的很,似乎不久前太子也这样对她说过。
果然是亲兄妹,就连这说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她看了眼一旁担心的小宫女,浅浅开口,“皇后娘娘一定会体谅本王妃的一片苦心,公主执意不配合,一旦误了时间,公主的脸就要毁了。”
“是,有劳凌王妃了。”
沐清歌取过剪刀,直接将长乐身上的衣服剪开,好好说话却不配合,偏偏逼她用剽悍的法子。
“沐清歌,本公主要杀了你!”长乐不断的厉声吼道。
沐清歌这才看到长乐身上大部分也都生出了鱼鳞斑,甚至有些地方被她抓的血肉模糊。
“长乐,你脸上和身上被抓破的地方,可是要留疤的。”
果然,沐清歌话音一落,长乐就蓦地止住了骂声。
“你只你乖乖听话,本王妃自然可以保得住你的脸和你身上的雪肌。可是,如果长乐继续耍公主脾气的话,我这轻轻扎下去,你这张脸就会彻底毁了!”
沐清歌扬着手中的银针挑眉看向榻上的长乐,她不到是不介意吓一吓这个刁蛮的公主。
长乐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沐清歌手中捏着的银针寒光毕现。
“你……你若是医不好本公主,母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长乐威胁。
“医不医得好,可全在公主了。”沐清歌直接将一切责任推到了长乐身上,不由的感叹和皇室里的人打交道可真是心累!
长乐看着沐清歌,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沐清歌施针。
沐清歌施完针,给长乐留下了一瓶药膏,嘱咐她定时抹药,便和冰画冰音一同出了宫。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宫里也快要下匙了。
坐在马车里,冰音看着沐清歌闲淡的模样,犹豫着开了口,“王妃,以后要少跟贞妃娘娘打交道。”
沐清歌闻言抬眸,眼前浮现翩跹若仙的贞妃,浅笑,“今日的那位贞妃娘娘和王爷……”是不是有一段故事?
像夏侯璟那么优秀的人物,年轻时,既不是病秧子,脸也没毁,定然不乏追求者。
“王妃,你不必担心,贞妃娘娘入宫五年之久,连十九皇子都两岁了,跟王爷不会再有什么的,您放心好了。”冰音立即道,生怕沐清歌心中不快。
沐清歌淡淡摇头,她当然不会去担心贞妃和夏侯璟有什么,毕竟她和夏侯璟只是挂名夫妻,犯不着她担心。
“如此出尘脱俗的美人却进了宫,可惜了。”
“王妃,贞妃是苏国公的孙女,闺名叫做施雨薇,自幼与王爷青梅竹马,是大家眼中的准凌王妃。然而五年前,王爷在北冥一带受了伤,不禁毁了容,还差点丧命。贞妃见了王爷一面,难以接受,弃王爷而去,选秀入宫。自从这贞妃进了宫,深得圣宠,同年,苏国公去世。从此以后,国公府不仅没有更进一步,反而很快的没落下去。”
沐清歌赞赏的看了眼冰画,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详细。
凌王府的下人并不多,婢女则更少,能够留在凌王府的,眼界、见识个个不凡。
她不禁感叹,凌王府的一个小丫头竟比原主这个堂堂丞相千金见识还要广。
“王妃,贞妃当年弃王爷不顾,王爷是不会再喜欢她的,您别因为贞妃伤心。”冰音安慰道。
沐清歌有些凌乱,无奈的摆了摆手,她哪里伤心了?
冰音这丫头太可爱了!
就在这时,马车蓦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车夫的惨叫声。
幸亏沐清歌扶住了车壁,才没有从坐垫上甩下来。
“啊!”车帘被人粗鲁的掀开,引得冰画一阵惊呼。
来人一袭暗褐色的衣袍,用一块黑巾遮面,身上隐隐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下一瞬,利爪如勾,直接朝沐清歌探来,飞快的攫住了她的脖子,速度极快,令她根本没有可能躲避。
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朝她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沐清歌下意识就觉得是皇帝派了人来杀她,毕竟她嫁给夏侯璟,不仅没有羞辱到他,反而帮他压制了寒毒,成为了他的助力,皇帝自然容不下她了!
“放开王妃!”冰音怒斥一声。
“闭嘴,不然我这就宰了她!”来人的声音尖利而急切。
听声音,是个女人。
“宰?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沐清歌蓦地开口。
蒙面女子只觉得手腕一疼,蓦地松开了手,眼前的女子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在她的指尖,赫然是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
不消片刻,她便觉得身子开始一阵阵发软,就连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流逝。
眼前模糊起来,咬牙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沐清歌收了手中的银针,狡黠道:“自然是对你下了药。”
“该死!”蒙面女子低斥一声,手中的长剑霍然出鞘,蓦地架在了沐清歌脖子处。
“药效发作之前,你也难逃一死!”
“雨湮,住手。”就在蒙面女子准备一剑取了沐清歌性命之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
她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利索入鞘,冷声道:“马车留下,人滚出去。”
冰画和冰音立即护在沐清歌身前,关切道:“王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沐清歌拨开冰画和冰音,抬眸看向正在拼命隐忍药效的蒙面女子道,“你凭什么要我们将马车让给你?”
如今,天都要黑了,这里离凌王府还有一段距离,没有马车,她们三个弱女子要怎么办?
“就凭本姑娘手中的剑!”女子蓦地握紧了手中长剑。
就在这时,一只沾血的玉手,掀开车帘,开口道:“姑娘行个方便,送我们去最近的一家医馆如何?”
几乎是同一时刻,医生系统响起了剧烈的提示音,沐清歌扫了眼奄奄一息的女子,眸光微沉。
眼前的女子几乎一身是血,一条胳膊软绵绵的垂着,胸前的纱布被鲜血染红,不用医生系统检查,沐清歌也知道她身体遭受了重创,命在旦夕!
“快把人扶进来,我就是大夫,我能医她!”沐清歌的声音有些急切。
不单单是因为医生系统催命般的提醒,还因为她被眼前女子清寒的眼神所摄。
她从未见过有人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会有这样的眼神,清冷、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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