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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徐御从平郡王府出来先去了宫中看他母妃,对于母妃赏赐平郡王府的行为他还是极满意的。
淑妃见儿子过来看她也是十分高兴,吩咐左右道:“快快,去把备着的醒酒汤端过来。”她是知道儿子今儿去了平郡王府的。
“母妃,不用,儿子没喝多少酒。”二皇子连忙阻拦。
淑妃嗔了儿子一眼,“没喝多少酒也得用一些醒酒汤。瞧你那脸红的,还没喝多少酒?你呀,也是太实诚,酒多伤身,你就不能少喝点。”淑妃可心疼了。
二皇子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母妃疼儿子。”
淑妃又是一嗔,“傻话!母妃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疼你疼谁去?”
淑妃看着儿子用了一碗醒酒汤,脸上才有了笑容。听儿子说起平郡王府宴客的盛况,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父皇待平郡王可真好。”好得都让她觉得不大对劲,同样是侄子,也没见圣上对徐烨徐炎他们怎么样。
二皇子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是说父皇跟平郡王的生母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吗?而且父皇是一国之君,最是怜悯弱小的了,平郡王自幼身子骨便不好,父皇多照看几分也是应当。”
淑妃却不大赞同,提醒道:“听说前儿平郡王又去了幽明殿,他跟那位的关系好着呢。”
二皇子眼睛闪了一下,道:“这事是在父皇那里过了明路的,母妃您可别跟着参合,被父皇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平郡王跟大哥关系好那是众所周知的,毕竟救命之恩吗?不过那又如何?大哥都被幽禁十年了,人早就废了。而且有人比咱们更心急呢,咱们就在一旁坐等着就是了。”
淑妃眼睛一眨便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二皇子又道:“母妃,既然父皇都对平郡王照顾有加,儿子自然是要跟他交好的,您闲着没事时也多召召嘉慧郡主说说话。”
淑妃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可别,母妃跟她八字犯冲,瞧见她就头疼。你是不知道那小贱人多嚣张,使人打了你的小舅舅不说,对母妃我也是冷嘲热讽,她——”
“母妃。”二皇子皱着眉头打断了淑妃的话,无奈地道:“母妃,这都多久远的事了您还记着,等七姨嫁入晋王府嘉慧郡主还是她的长嫂呢,小舅舅那事更怨不着人家了,谁让小舅舅调戏人家的表妹呢?换了是我也不能善罢甘休。”而且上次嘉慧郡主进宫请安,明明是母妃先挑事的。“母妃,别的不讲,您就当为了儿子好吧?又没多大的仇恨,您干啥跟嘉慧郡主过不去呢?”
“行了,行了,母妃知道了。”淑妃不耐烦地挥手,“为了你,母妃忍总行了吧?”
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母妃平时挺大气讲理的呀,怎么遇上嘉慧郡主就浮躁了呢?“儿子没有让母妃忍谁,您放心,儿子会争气的,以后只有别人忍您的份,而没有您忍别人的。”他望着淑妃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淑妃十分欣慰,拍着儿子的胳膊道:“就为了你这份心,母妃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你放心吧。”
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你小舅舅的事你也上上心,无凭无据的把你小舅舅扣在大牢里算什么?你外祖跟外曾祖母眼睛都快哭瞎了。那个赵承煦也太不是东西了,有没有把相府和本宫放在眼里?”
说起这事淑妃就来气,昨儿一早老娘就进宫跟她哭诉了,她也十分气愤,别说没有证据,就是她弟弟真的抢了个姑娘进府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平民丫头,瞧上她是她的福气。还拿上乔敢状告然哥儿了,胆子不小!
赵承煦也不是个好的,都说他正直铁面无私,依她看不过是个不识时务的迂腐蠢物罢了。“你也跟姓赵的打声招呼,赶紧把你小舅舅放了。”
二皇子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母妃,赵承煦是大理寺卿,他才是主审官,儿子虽贵为皇子,可也不能徇私枉法呀!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会怎样看儿子?”
二皇子是不大想插手这事,他小舅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还不明白吗?他这个当朝二皇子都不敢强抢民女,他一个身上什么功名都没有的白身却抢得理直气壮,正经事一点不做,成日招灾惹祸,成不了他的助力不说,还拖他的后腿,这让他对他的印象怎么好得起来?
“什么徇私枉法?你小舅舅是被冤枉的。”淑妃不赞同地道,“不过是个大理寺卿,还敢驳了你的面子不成?御儿,那到底是你的小舅舅,你外祖父的老来子,你想想你外祖父跟外祖母多疼你呀!这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淑妃对儿子打起了感情牌。
二皇子心中撇嘴,冤枉?依他对那位小舅舅的了解,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是他那个纨绔小舅舅能干出来的事。不过转念又想到他的外祖父秦相爷和能干的大舅舅,这事他还真不能不管,上次他让张长史出面也不过是为了堵母妃的嘴,那明儿他亲自去跟赵承煦说一声吧。
“好好好,儿子答应您总成了吧?”二皇子状似无奈的妥协,“儿子明儿就去找赵大人,让他把小舅舅放出来。但母妃您也得跟外祖母说说,让她管管小舅舅,别成日遛狗斗鸡的做些荒唐事,连带着儿子脸上也没光。”
淑妃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行,赶明母妃就跟你外祖母说说,让她好生拘束着然哥儿。”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沈薇身穿夜行衣戴着狐狸面具闪进了秦相府里。也说不上什么,沈薇心底总有一种感觉,召唤着她来这里,似乎这里有什么在等着她。这种感觉让她不安而焦灼,已经好多年不曾出现过了。所以趁着徐佑被圣上召进宫中议事她就来了。
回忆着徐佑那天带她走的路线,再加上她自己的分析判断,沈薇一点一点地靠近秦相爷的书房。离着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沈薇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她发现这里的戒备被别处还要森严,她没有把握不惊动暗中的人靠近秦相爷的书房。
好在沈薇有的是耐心,她左右瞧了一下也没看到有什么适合藏身的地方,一抬头顿时有了主意,深呼吸提上一口气三两下就窜上了房顶,她趴下身子,整个人和屋脊融为一体,慢慢地,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远远能望见秦相爷书房里透出的灯光,看样子秦相爷正忙着还没有睡。沈薇嘴角露出一抹讥诮,也是呀,儿子还在大理寺大牢中,做老子的怎么睡得着呢?
秦牧然的案子沈薇一直使人关注着,她不仅知道赵承煦没卖秦相爷的面子,连二皇子的面子也没给。这让她心中对赵承煦此人生出几许敬佩,能顶住这样大的压力坚持为民做主伸张正义的官员真的不多,难怪哪怕弹劾他的折子满天飞,圣上都无动于衷,依旧让他安稳地呆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
敬佩的同时,沈薇还有些担忧,无论是秦相爷还是二皇子都不是善茬,尤其是二皇子,朝中的诸位大臣谁不得卖他几分面子?赵承煦这样直愣愣地拒绝他,虽说是职责所在,但谁又能保证二皇子不会恼羞成怒继而打击报复呢?
臣子之间的倾轧,圣上还能公正处置。若是皇子非要跟大臣过不去,圣上对自个的儿子到底会包庇几分的。即便事后训斥了二皇子又如何?不痛不痒的。而臣子可不就倒了大霉了吗?
这些想法在沈薇的脑中纷纷闪过,她甚至在思忖能不能在张媛娘身上想想办法。
沈薇的大脑在飞速思考,身体的移动却也没有停下,突然她感觉到手似乎按上了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像是人的腿。沈薇想都没想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下扎去。
那人亦反应迅速,往边上一滚,沈薇的簪子就扎空了,沈薇欺身再上,被那人牢牢抓住双手,这人也戴了一个面具,同样的一身黑色夜行衣,个子比沈薇高出半头有余。
沈薇眸中凛冽,待要使出凌厉手段,就见那人轻笑一声,“嘘,朋友也是听说相府藏有珍宝吗?都是同道中人,一起如何?”
珍宝?到戒备森严的秦相府来偷珍宝?这个理由能糊弄得了谁?沈薇冷哼一声,“没兴趣!”脚便踢了过去。
两人在屋脊顶上交起手来,因怕动作太大引来府里的侍卫,两人都不敢放开手脚去,一时间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说这位朋友,咱们还是别打了吧?不愿意一起就算了,我偷我的珍宝,你干你的活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会引来的府里的侍卫,咱俩谁都落不着好。”那人边打边道。
沈薇只不理会他,闷不吭声地出着招式。谁知道这人是何来路?有他在一旁她一点都不放心,要是她正干着活计的时候他在边上捅上一刀,她找谁说理去?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把这人给解决了。
至于惊动府里的侍卫,沈薇是一点也不在意,惊动就惊动呗,大不了她下次再来,全身而退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那人被沈薇逼得手忙脚乱,心里可呕死了,这是哪里来的棒槌?咋就听不懂人话呢?他探了好几晚才好不容易避开府里的暗哨摸到这里,没想到却遇到个棒槌,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呢?
沈薇才不管他心中的哀嚎,攻势越加凌厉起来。
“住手,快瞧,秦相爷推门出来了。”那人往后一跃,忽然说道。
沈薇也立刻后退了一大步,戒备地看了那人一眼,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说来偷珍宝,他怎么就那么笃定出来的人是秦相爷?怕是早就盯着了吧?
不过这也让沈薇的心放下一些,虽不知这人打什么主意,但只要他跟秦相爷是敌非友,那她就高兴了。瞧这人暗戳戳的老鼠样子,估摸着也不能是友。
“看,秦相爷出院子了。”那人又出声提醒道,好似没瞧见沈薇的戒备似的。
沈薇定睛望去,还真是的。秦相爷正从院子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看他走的方向也不是去内宅,都这么晚了他这是要去哪里?
沈薇眼睛一闪,身子就窜了出去,悄悄地跟在后头。
那个之前跟沈薇交手的人也不甘示弱,足下一点,也悄悄地跟上去了。
沈薇一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离他远一些。
那人见状摸摸鼻子,倒也没有凑过来。心中却吐糟:想他长得也一表人才,人缘极好的,今晚怎么就被人嫌弃如此呢?不过这个同道中人的功夫真的挺好的,他的眸中浮上了三分兴趣。咳,最近日子过得太平淡了,他也是很需要刺激的。
“哎,你说秦相爷这是要往哪去?”那人小声说道。
沈薇没理会他,只紧盯着前面的那个灯笼,还要分出两分注意力防备身旁的同行之人。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她发现秦相爷是朝着东南的方向走的,秦相府的东南方向是哪座院子?
沈薇正想着呢,就听那人又小声说道:“你说秦相爷会不会是夜会佳人?他在府里的哪座院子里金屋藏娇?”
一下子就把沈薇的思绪给打断了,这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唠叨货,不说话能死吗?能死吗?能死吗?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惊动了人算谁的?还金屋藏娇,秦相爷脑子进水了会在府里藏娇?这人到底哪个山头长大的?
“闭嘴!”沈薇恨恨地咬牙切齿,对那人亮了亮她手里锃亮的簪子。这人若是再不识趣,就别怪她帮他永远地闭嘴。
那人做了个缩肩怕怕的动作,心中暗自撇嘴,好凶,太凶了。
沈薇轻巧的身子在夜色中时隐时现,不远不近地跟着前头的灯光。忽然,前头的灯光忽然灭了,沈薇心思如电,身体更是抢先一步,斜掠开来,飞快地朝府外遁去。
另一人的反应也不慢,几乎和沈薇同时向相反的方向遁去,临去前似乎还扔了一把什么东西。
就在沈薇和那人遁去的同时,黑暗中闪出几个人,一击不中,立刻分头朝两人追去。
沈薇拿出看家本领跟追兵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若真刀实枪地对上,沈薇可能会因为不懂内家功夫稍逊一筹,但比起逃跑和隐匿的功夫,那还真没人比得上她,她只不过把自己的身体横在屋檐下,那追兵从她身前掠过都没有发现。
“相爷,属下无能,人追丢了。”追出去的两拨人都无功而返。
灯笼已经重新点亮,秦相爷摆摆手道:“无事,下去吧。”既然人家都能悄无声息地潜进他的府邸,那自然就是能全身而退的了,侍卫们没有追到人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本以为府里的戒备已经够森严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啊!
虽然相爷没有责怪,但那个侍卫首领心中却十分惭愧,脸上火辣辣的。人家的巴掌都扇到脸上来了,他不仅觉得疼,还觉得丢脸。已暗自下定决心再加强府里的警戒,府里的防备也要重新调整。这样打脸的事一次就足够了。
等追兵走远沈薇才从屋檐下翻上来,她站在屋脊上静默着,没有高兴,亦不失望。对于秦相爷那样的老狐狸,她可没指望一次夜探就能发现什么。事实上今晚的收获她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知道秦相府的东南方向有蹊跷,不然秦相爷也不会大半夜地往哪个方向去。嗯,明儿跟相府的暗子传个消息,让他们注意一下那个方向都有什么。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薇身侧五步开外的地方,“嘿,你跑得可真快!”是先前那个同道中人。
沈薇哼了一声,回敬了他一句,“彼此,彼此。”转身拔腿就走,她是一点也不想跟这傻缺的二货呆一起,她怀疑秦相爷发现他们就是因为这货的话太多了。
“哎,朋友——”那人见沈薇要走,忙喊道。
沈薇回头,冷冷地道:“别喊我,也别跟着我,否则,哼!”言语中的威胁森森的。
那人抬起的脚步立刻撤了回来,算了,这位同道中人不仅凶巴巴的,脾气似乎还不好,他就别上赶着去碰钉子了,还是回去睡大头觉吧。
沈薇翻进自个屋子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她狠狠地惊了一下,下一刻便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去哪溜达了?”徐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薇紧绷的身子这才软了下来,不满地捶了徐佑一下,“你差点吓死我了。”顿了一下又道:“闲着无事到秦相府转了一下。”一点被抓包的心虚感都没有。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碰到个二货,被发现了。”
徐佑好看的眉皱了一下,果断地道:“下次再去我陪你一起。”既然薇薇有兴趣,而他又阻止不了,那就陪着她一起冒险吧。
沈薇果然高兴,踮起脚尖朝他脸上吧唧一下,“好!这可是你亲口的答应的哦。”有徐佑这位高手同行,就是再遇上奇葩她也有信心把他拿下。
“对了,圣上召你干吗呢?都这么晚了咋没留你在宫中过一夜呢?”沈薇随口问道,问完了就知道自己说了傻话,连成年皇子都不会轻易留宿皇宫,更何况徐佑只是个侄子呢。
“没啥大事,就是想让我入朝帮帮他。”徐佑避重就轻地说道,迟疑了一下才又道:“圣上想让我总领五城兵马司,我答应了。”估摸着这消息明日早朝便会宣布,即便他不说沈薇到时也会知道。
“五城兵马司?”这个衙门沈薇隐约知道一些,说白了就是管理治安的,什么防盗啦,巡街啦之类的,跟现代的公安局差不多吧。“圣上怎么想着让你去五城兵马司呢?”让个全国最大的特务头子去管些鸡零狗碎的琐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徐佑抱着沈薇香软的身子,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道:“本朝的五城兵马司里多是勋贵和宗室子弟,纨绔的纨绔,逞凶斗狠的逞凶斗狠,正经做事有出息的不多,别人也管不了他们,圣上早就为此头疼了,而我的身份刚好合适。”徐佑解释了一番。
“那影卫?”沈薇眼睛闪了闪,想到了这个问题。
“还是我掌着。”徐佑道。
沈薇点了点头,心下放心不少。虽然她总调侃戏称徐佑为特务头子,但手中掌着影卫的力量办起私活来可方便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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