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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端拿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把听筒靠近了耳朵。
“云儿啊,爸爸知道你在听,也知道你心肠没这么狠,你妈和你妹这次是有点过分,但是你不会真的让她们去坐牢对不对?”
叶卓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温柔慈祥,多像冬天里的暖阳。
叶云端想都没想几乎就要答应,可是张口的瞬间,却突然想到莫景年的话:“他从来都知道。”
“爸。”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差点儿发出声音,“所有这些,您早就知道,对不对?昨晚,您……就在屋里,是吗?”
她觉得,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她希望听到斩钉截铁的否定,希望叶卓能够告诉她和莫景年不一样的结论。
可是……电话里只有一片可怕的沉默。
“云儿啊。”过了好久,叶卓才出声,“我从小到大养活你不容易,叶家现在闹成这样,不管怎么说,你希望看着它分崩离析吗?”
“云儿,你亲妈死的时候,你才不到四岁,是我把你从死人身上抱下来的,你妹和你妈,虽说对你是不好,可也没少过你一口吃喝是不是?你忍心告她们去坐牢吗?律师说,最少判三年啊……”
其实叶卓后来说的这些话,没几句听到叶云端耳朵里去的,那段可怕的沉默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叶云端默默地按下了挂机键,她不想再听了,那曾经是慰藉心灵的暖言暖语,变得如此狰狞可怖。
泪水一点点浸满眼眶,视线模糊一片,她终于忍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整个景云别墅,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莫景年在电脑里,反复看着这段监控,林晖给他递了杯咖啡,笑着说:“大喜大悲,总要找个渠道发泄,能哭出来说明已经想通了,也没白费莫总您一番刮骨疗毒的心思。”
莫景年接过咖啡呷了一口,看着屏幕中叶云端因为恸哭而耸动的后背,冷冷说了一句:“没这么容易。”
晚上下班的时候,柯杨又来莫氏晃荡,说是吴老板请客,给《撼天》剧组的导演和几位主演送行,明天他们就要去平城的影视基地住半个月,黎芸芸是其中之一。
上次1;148471591054062《撼天》的开机宴莫景年就没去,黎芸芸事后多方打听,生怕莫景年是对她厌了,毕竟能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攀上了他。
既然找到柯杨这里来了,莫景年也不好回绝两次,于是一起去了沉星湾,开了包间吃饭喝酒。
这群人本来就会闹,黎芸芸又格外尽心,莫景年多喝了两杯,却最终没答应留宿。
等他走了,有人就开始开玩笑:“莫总这是打算看破红尘吗?结过婚的都不怕呢,他一个单身贵族,天天守身如玉的,算什么事儿?”
柯杨哈哈大笑:“你们懂个屁,他是吃独食的,金屋里要是藏了娇,能让你知道?”
这句玩笑很轻,说完没几个人在意,黎芸芸却震惊不小,转头娇俏地问:“莫总今晚去哪儿?”
柯杨嗤笑:“八成是回他景云那个冰窟窿。”
莫景年的确是回景云别墅,这很不寻常。
在禹城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平时都是回莫氏老宅,如果晚了就会去莫氏总部旁边的复式公寓。
景云别墅他常常一年都去不了几回,最近却……
林晖打了一把转向,车子渐渐减速,下了高架就是别墅区,他看着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莫景年问:“要不要通知叶小姐?”
景云别墅里没有别的佣人,如果不通知叶云端,大概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莫景年却摇了摇头,他喝得不算太多,意识很清醒,到了院子里,打开车门就自己进了屋。
客厅里一片漆黑,小厨房却亮着灯,一阵阵清香飘过来,是西柚和蜂蜜的味道。
莫景年换了拖鞋,转身进去,看到叶云端穿着件宽大的棉质睡裙,正在熬东西。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在顶上盘了个小团子,几缕散发从耳边拢过来,垂到后颈处,睡裙的质地不厚,薄薄一层能看到背部的线条,再往下是白皙的双腿,来回来走动的时候,裙摆就跟着起伏。
莫景年靠在门框上没出声,似乎是不舍得破坏这样的图景,景云从没有过这样温馨的一幕,好像平常人居家过日子。
如果不是叶云端,这个小厨房不会有人用,因为景云等的女主人,从来不是她。
“啊。”
叶云端刚熬好一杯茶,正端着要转身,一眼瞄见身后的莫景年,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醒酒茶?”莫景年把外套放到一边,走过去把茶接了过来,“林晖告诉你我要回来?”
“不是。”叶云端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跟林先生打听的,他说你晚上有应酬,会喝酒,所以我想你要是回来,大概会想喝点清淡的。”
莫景年挑了一下眉,呷了口杯子里的茶,酸甜可口:“你倒是会伺候。”
“还有粥,用瓷罐子焖熟的,我做了点小咸菜和炸鱼,可以就着吃,你要不要现在……”
“叶云端。”莫景年打断她的话,“无事献殷勤?”
叶云端低下头去,她的确有事相求,没想到被莫景年一眼看穿。
“我想请您……让律师撤诉。”
她声音很小,可莫景年听得清清楚楚,她在给叶家求情。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茶差点儿都泼出来,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叶云端瞬间慌了,跟着往外追:“莫总,您听我说,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刚告上去就要撤诉?当我时间太闲了,陪着你玩儿是吗?”
他突然回过身看她,眼神冷地可怕,她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身子,瞬间噤声。
莫景年沉着脸上了楼,可奇怪的是,他没去三楼的主卧,却去了叶云端次卧里的浴室洗漱。
叶云端一愣,拧着眉毛想了半天,终于蹑手蹑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