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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匣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折叠整齐的、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压着一块花形的羊脂玉佩,玉质上乘,莹润纯白。
花形的玉佩。
方北凝看着那玉佩,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感,是在哪里看过,还是……
她伸手将玉佩拿在手里细细瞧着,这块玉佩两面雕花,分不清正反面,其中一面的花心里,用稚嫩的字体刻着个‘远’字。
方北凝脑袋灵光一闪,她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翟墨远跟她说过,当面与小宫凝定娃娃亲,亲手雕刻了两块玉佩,一块蝶形嵌‘凝’字,在他手里;一块花形嵌‘远’字,在宫凝手里。
可是,为什么母亲的手里有花形嵌‘远’字的玉佩?
有什么想法在她心底呼之欲出,却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不可能,这世上相似之物何其多,再说,母亲跟宫翟两家八竿子打不着,这块玉与翟墨远说的那块,一定不是同一块。
只是,当方北凝打开那张报纸,占据整整半页报纸的寻人启事,让她心里微微惊讶。
报纸上,照片里,莫妖娆抱着个三岁大小的女孩儿,笑得那样开心。
那小女孩儿大约就是小宫凝吧。
她的脖子间,似乎挂着什么,报纸因年代久远而变得模糊,方北凝看不太真切。
方北凝盯着玉佩看了许久,然后回到房间拿来自己的手机,将玉佩放在报纸上,拍了张照片。
这玉佩是不是翟墨远说的那块,给他看一看便知。
拍完照片,她将报纸与玉佩放回木匣子里,重新塞回被子里,然后离开,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原定是要明日一早回帝都,晚上吃晚饭时,助理韩炳华打来电话。
韩炳华是翟墨远送给她的助理,十分精明能干,北凝制药大部分事物都由他在负责,一般的事他就解决了,汇报工作也只会在工作时间打电话来,除非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他绝不会在工作时间之外的时间给她打电话。
比如,晚上。
所以,方北凝一看是他的号码,心下便知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最近的事儿,可真是多。
“老板,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韩炳华先是客套地致个歉,然后才道:“有人吃了我们研制的感冒药变成了植物人,现在媒体将这件事渲染报道得沸沸扬扬,所有经销商都找上门来要求退货,工商部门也要来封了我们的制药厂,受害人家属扬言要将北凝制药告上法庭……”
“什么?”方北凝一怔,感冒药能将人吃成植物人吗?现在这些人说谎都不打草稿了吗?
这种谎话也有人信,国民智商都变低了不成?
而且,她的药她心里最清楚,只有治病,没有致病。
“韩助理,工商局那边你不用管,只配合他们工作就行,家属那边你也不用管,你主要是要想尽办法稳住经销商的情绪,药决不能退回来。”
“那媒体那边,要不要请翟先生帮忙压制一下?”
媒体那边?
方北凝想了想,道:“不用,由着他们闹。”
挂了电话,想了下,方北凝给翟墨远去了电话,“翟墨远,北凝制药的事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吧?”
“嗯。”那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帮我查一下所谓变成植物人的那个人,从两方面着手,一个,他近期有没有跟制药圈子里的人接触过,他自己和他家人的账户里有没有突然多出大笔来历不明的金额来;二个,他家里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大的困难,尤其跟钱有关的。”
方北凝平时就是不想动脑子,这脑子一旦动起来,还是很灵活的。
药没有问题,那肯定就是那‘植物人’有问题。
而那‘植物人’的问题,左右离不开一个‘钱’字,否则,吃饱了撑的么?
“你是在请我帮忙吗?”翟墨远气定神闲,幽幽地问。
“当然。”
“那我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商人嘛,不做不见利的活儿。”
“……”方北凝用力闭了闭眼,这个翟墨远,居然要趁火打劫。
“你想要什么好处?”她咬牙问。
闻言,翟墨远在那边轻轻地‘呵呵’笑两声,笑得方北凝一身鸡皮疙瘩,只听他忽地压低声音,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想……”
后面那五个字,让方北凝脸颊一红,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想都不要想!此事你爱帮不帮,你若不帮,我就找旁人帮忙!”
“这帝都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帮忙?”翟墨远老神在在,吃定了只有自己能帮她。
“哼!你不要小看我,翟墨远,我可以找君猊帮忙,想他那身份,调查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吧?哎,说起来,我有好久没看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变得更漂亮一点儿?”
“……”那边一阵沉默,然后便是翟墨远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帮,你要是敢找他,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这还差不多。
方北凝得意一笑。
吃完晚饭,与苏婉和方信军告别,方北凝开车载着宫凝离开。
公司发生这样大的事,她实在是在家呆不住了。
次日早上八点,她们进了帝都城内。
方北凝先将宫凝送回家,然后驱车去了天蓝医院一趟,在樱花树下坐了十个小时,晚上七点左右回了翟墨远的别墅。
自从宫凝打电话将她叫出去,一连发生不少的事情,她都没有好好洗个澡。
此时翟墨远还没回来,她吩咐管家做饭,然后走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澡,等她洗完,管家也将晚饭摆上了桌。
都是她喜欢的菜,正吃着,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没一会儿,一道沉稳的脚步从屋外走进来,直接冲着餐厅走过来。
翟墨远一见她,两眼一亮,信步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见她要拿纸巾擦手,他连忙把纸巾递到她手里。
见她要剥虾,他连忙到洗菜池边洗了手,用纸巾擦净,然后殷勤地帮着剥虾。
见她要喝汤,他连忙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然后给她盛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吃饭吗?”方北凝懒懒地朝他掀了掀眼皮。
“我在外面吃过了。”翟墨远道。
“那你不去洗澡休息吗?”
“洗澡休息?”翟墨远重复一下方北凝的话,忽然莫名地就兴奋起来,“对,我要去洗澡,你快些吃,我等你。”
方北凝:“……”她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吃完饭上楼,方北凝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会一会那位植物人同志。
门刚一推开,她只觉一阵罡风袭来,下一瞬,她被人压在门板上。
翟墨远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哑着声音道:“几天不见,我好想你。”
不过才三天而已,方北凝无语。
她伸出双臂揽住翟墨远的脖颈,媚眼生波地望着他,唇若春花般微张,缓缓吐出三个字,“想干吗?”
翟墨远眸色一深,搂紧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一贴,“想。”
吻到炙热时,翟墨远忽地想到之前的提议,“宝贝儿,真的不要试试吗?”
方北凝意乱情迷,迷迷糊糊问道:“什么?”
“就是……”翟墨远又说出那五个臊死人的字眼,方北凝的灵台猛地清明过来,一脚将他踹开,“滚!”
当然,滚是要滚的,只是,就看怎么个滚法了。
夜深人静时,翟墨远满足地将灯关了,只留床尾对面的墙上一盏昏黄的壁灯。
“你交给我的事已经调查妥了,果然不出你的所料,变成植物人的那人是个五十岁的男人,老来得子,膝下只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生了极为严重的先天性疾病,掏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把病治好,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后来人有给他出了个主意……”
“让他诬陷北凝制药,妄图获得一笔赔偿金?而这出主意的人,大约也是哪家制药公司的人吧?”方北凝接过话头。
翟墨远赞赏地笑了笑,“不错。”
“翟墨远,你明天帮我多找几家媒体,将这件事再往上炒得热一点。”
“你还真不怕破产啊?”翟墨远轻笑。
“笑什么,这不是你们惯用的营销手段么?我不过是借了这个势而已。”
翌日。
方北凝在韩助理和欧阳顷的陪同下,来到受害人的家。
受害人家属情绪相当激烈,一听说方北凝是北凝制药的老板,更是激动得要冲上来打人。
那架势,看着还挺可怕。
方北凝冷笑,就算是要装,也装得太假了一点,正所谓,过犹不及。
“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难道你们不想尽早将此事解决吗?”
方北凝边说,边往屋里走,自顾自地在沙发里坐下。
“说吧,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做,才肯放弃将北凝制药告上法庭的念头?只要你们说得出来,我们必当竭尽全力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
受害人的家属在底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想到方北凝这般好说话。
“我们要一千万的赔偿金。”一人说。
“不行,我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被你们的黑心肝害死,一千万就想打发我们吗?我们要……要一个亿!”另一人道。
一个亿?
方北凝将眼眸眯得弯弯的,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好啊。”
这下,那些个家属都傻了。
这就答应了?连讨价还价都不曾?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等家属们的回应,方北凝直接道:“我要看一看被我害成植物人的那位受害人。”
家属们犹豫一下,答应了。
方北凝跟着他们来到一间卧室,卧室的床上,正躺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有些消瘦的男人。
既然确定他们的目的是钱,那这所谓的植物人,必定也是装的了。
方北凝右手一道手诀打过去,一根肉眼看不见的细针倏地扎进男人的指甲里,只要是装的,肯定要痛得跳起来。
结果,那男人动也不动,真的如植物人一般无知无觉。
方北凝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她上前一步,伸手想到搭上男人的手臂,却被制止了。
“你要干什么?”一人挡在她面前。
方北凝笑了笑,将手转了个方向,搭在床头的靠背上。
元素之力以床为媒介,输送进男人的体内。
幸好医术精进了不少,不直接接触,也能给人瞧病。
元素之力在那男人体内游曳一圈,方北凝心下惊了一惊。
这男人被针戳进指甲里都没醒,竟是这个原因。
这些人为了钱,还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