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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鑫三王子正襟危坐,一脸怒色,且莫车恭敬地候在一旁。
几步外跪着前日所见的医官,他的眼神分外恐慌:“殿下,小人冤枉啊,且莫车大人两次都在小人身旁,亲眼看着小人配药煎药,小人这边并无纰漏,且莫车大人,您要替小人向殿下作证啊。”医官望向且莫车,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切莫车冷眼扫视医官,随后向凌承志行礼回道:“殿下,小人可以作证。”
听他说完,医官暗暗舒了口气。
凌承志一挥手,且莫车起身站回原位。
凌承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扬起一抹骇人的笑意:“小凝第一次喝了你的药,非但未有好转,反而加重了病情,本王又给了你一次机会,可喝了医官你的第二碗药,今日竟昏睡不醒,莫不是你见她是中原人,故意趁且莫车不备,多加了什么药,本王听闻医官你可是异常痛恨中原人?”
这些话让医官不寒而栗,他的额头流出了冷汗,颤巍巍道:“殿殿下,小人就算有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加药,殿下小人煎好药都是由且莫车大人亲自端给殿下,殿下”
凌承志看向且莫车,吓得他立刻跪在地上:“殿下,小人对殿下忠心耿耿,定不敢造次,请殿下明察。”
凌承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本王信你。”
“诺。”且莫车起身后更加恭敬地站在凌承志身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医官,那眼神分明是怨恨他将此事扯在自己身上。
医官看到他的眼神,心虚地低下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小心翼翼说道:“殿下,小人以性命起誓,小人对您唯命是从,若小人做了任何对不起殿下和姑娘的事,小人不得好死,想来,是姑娘病的太重,这药还未起作用,请殿下再给小人一次机会。”说着,将头扣在地上。
此时,凌承志一脸寒霜:“你的命不值钱,料你也不敢造次,本王今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小凝的病还解不了,你便去自裁吧。”
“诺,诺,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去。”
“诺。”医官说完,连爬带跑出了屋子。
凌承志一直守在姬千凝榻前,直到且莫车端来药,他接过药碗,不同于前两次,这次,他要亲自喂她。
姬千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身旁之人,她虚弱地喊了一声:“凌承志。”
凌承志看到她醒来,内心欢喜了几分,听到她温柔地喊自己的名字,更加高兴,好似听到一声久违的“承志哥哥”,他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许多:“喝药。”他将药碗递给且莫车,轻轻将她扶在自己怀中,且莫车又把药递到他手上,他用勺子轻轻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送到自己嘴里,自觉不烫,才开始喂她。
且莫车看到如此一幕,识趣地退了下去。
“我自己来。”姬千凝想要挣脱他,无奈使不上力气。
凌承志把她钳得更紧:“听话,喝了药本王会放开你。”
听他如此一说,姬千凝乖乖喝完了药。药碗见底,凌承志随手放于一旁,扶着她躺回榻上。
“好好睡一觉,起来,病就好了。”
凌承志温柔的话语让姬千凝极为不适,但顾不了那么多,她将双手好好护在腰间,不一会,睡意来袭。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突然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身体不再发热,头脑也是异常清醒,想来,这病是解了。起身刚从榻上下来,还未站定,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幸亏及时扶在了榻上,她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病去如抽丝,身体竟然这么虚弱,好一会,她才恢复过来。她转身向前两步,拿起案上的茶壶,为自己连倒几杯饮下,好让自己恢复精神。
突然闻到一股泥土的芬芳,走到窗前,只见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时不时伴随着狂风还有闪电雷鸣,这夏日的白雨过于迅猛。
她的双手附上腰间,摸到所藏之物,这才心安,看着倾泻而下的雨帘,想起什么,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夜,她谎称自己的衣衫被汗水打湿,骗凌承志出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警惕地环视了四周,于是将一碗药放在身旁,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竹筒,拧开盖子,端起金碗,小心翼翼将汤药灌满其中,快速饮下碗中所剩的一点药,将碗置于一旁,拧上竹筒盖子,再次藏于怀中,幸好那日穿的是交领襦裙,便与藏物。
她再次躺在床上,身子有些发烫,出了更多的汗,脑子却很清醒。
当凌承志寻来衣衫,看着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她闭好门户,小心拿出身上的两个小竹筒放于身边,解下衣衫,换上凌承志准备的衣裙,没想到正合自己身形,那一身亦是交领襦裙,借着昏暗的烛火,她取下头上一支簪子,在那个装满汤药的竹筒上刻了个小小的“一”字,之后将竹筒藏在身上,这才安然入睡。
这二次,她亦是使了点小伎俩让凌承志离开,见四下无人,将药灌在空竹筒了,如此,致使自己的病情更加严重。
一声惊雷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护紧腰间的竹筒,那日,看着玄启病重,内心煎熬,却眼睁睁看着陷入死局,一时无解。偷药方不切实际,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想出这么一个拙劣的法子,可是,不搏一搏,哪能知道是否可行,万一可行呢?
她皱起眉头:“已经好几日了,也不知道玄启如何?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药送出。”想到这,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窗外雨潇潇,滴芭蕉;水池里的红莲,更是被繁密的雨点打的左右攲斜,姬千凝转身踏出屋门,站在回廊上静听雨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拿在手中看了很久,心中泛起很深的愧意:“宜萱,对不起。”
原来,手中那块是当年宜萱让她转交给李籍的玉佩,世事无常,将近四载,此物却还留在自己手上,她一直带着这块玉佩,为的是有朝一日亲手送给它的主人。“宜萱,对不起,是我食言了;对不起,为了六皇子,我不得不和凌承志纠缠在一起。”
“小凝。”
一声呼唤拉回了姬千凝的思绪,她立刻将玉佩收在衣袖中,转身看到回廊的尽头,凌承志快步朝她而来。
一走过来,他就将手放在她额头上:“烧退了,小凝,你终于好了,这两日,可担心死本王了。”感受到她额头不再发烫,脸色也没之前憔悴,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悦。
“是吗,三王子也会担心我。”姬千凝挤出一个笑容。
“小凝这是何话,看你躺了两日,本王内心焦灼不已,恨不能替你分担一二,小凝,本王对你是真心的。”凌承志微触眉头,心中有些不舒服,却未表露出来。
姬千凝嗤之以鼻,若是几年前,自己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这些话必会让她感动不已。可经受了那么多的大悲大喜,心仿佛变得如石块般冰冷坚硬,除非是自己心中所愿,否则,他人再多的赞美、奉承,甚至那些每每让人心醉的情话,听来只会觉得虚伪、令人作呕,最终化成一声笑叹
“这两日,多谢三王子的照拂,我定会时时感念这份恩情。”以前的自己,恣意洒脱,从不说半句有违心意之语,你看,如今说起假话来这般得心应手。
“我愿。”凌承志看向雨幕,四周除了雨的声音,再无任何嘈杂之音,不知为何,他心里轻松了许多,是啊,他心甘情愿,他心底仍然有对她的爱意,“小凝,那夜,你对本王说的话可还作数?”
“嗯。”姬千凝清楚那是假话,于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凌承志欣喜不已,转身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向她,突然想到什么,自责地说到:“本王一时高兴,竟忘了你病初愈,外边凉,快进屋歇着,小心身子吃不消。”
姬千凝没有搭话,任由他扶进屋内,无意中看了他一眼,虽然那双眼睛依旧深不可测,但记忆中如谪仙人般清风朗月的他,如今找不到一丝往昔的光芒,她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
姬千凝不知,他虽是九州排的上名号的美男子,却未有她眼中那般出色。那时,年少无知,认定他是自己的良人,故将一腔深情倾注于他身,是她的爱让他光芒四射。没了爱意,那光芒也就散了
入夜,丑时将尽,人们已经深睡,姬千凝换上来时所穿的一身黑衣,带上面纱,此刻,她必须抓紧时间去处理一件事情。
天未黑透时,她观察到凌承志的寝室离自己不足百米,一切须得小心行事,为了不被他察觉,她故意没有关上后窗,为的是这会顺利出去。
她灵巧地从后窗跃出,立刻淹入黑夜中,施展身姿,飞上屋脊,踏瓦而行,脚尖始终离瓦片一寸之上,夜风拂乱青丝,吹起衣襟,飞身而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不一会,住的那处府邸已被远远甩在后面,她环视了一眼四周,跃下屋檐,稳稳落在了大街上,只惹得深巷处传来几声狗吠。
暴雨后的街道格外清新,天色暗淡,无法视清身边之物,可姬千凝仍感觉到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湿漉一片。第一次来九龙城,她无法分辨方向,只能凭直觉去找城中唯一不灭灯的无忧酒馆,既然有灯,想必不会难找。
她极速行过街头,溅起一滩积水,不到半个时辰便寻到了无忧酒馆楼下,是啊,那处灯过于耀眼。九龙城虽被大鑫人占领,但城里的生意并未受多大影响。
姬千凝上前,伸手刚想叩门,想到什么立刻转身离开,绕到后面翻越墙头,落到了后院。几步上前站在楼下,轻轻叩门。
不一会,屋内传来一阵窸窣之声,接着归于安静,灯未亮,却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