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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伸手抓住犬神匕,斜斜朝肩上背包带里一插,跟着把自己的项链一把扯落,朝着水潭里一浸,龙须坠子上立刻浮起了层淡淡的红色光晕,照得老头儿脸上跟泛起潮红似的。
此刻,那姹犊蛙已经一窝蜂冲到了水潭边上眼瞅就要下水,可这龙须光晕一起,它们立刻就像老鼠见猫在那石阶上嘎声刹车,死乞白赖的呆上面只瞅,死活不敢再朝前窜了。
也有些姹犊蛙冲太快没收势住,噗嗤掉进了水里,但跟着就看四短腿死命的扒拉,噌噌窜上了岸,像吃了耗子药快嗝屁儿的模样,露出肚皮躺着哆嗦,动也不动了。
没想到,不等犬神匕发威,我们这龙骨项链先把事儿给解决了…当然,那姹犊蛙还围着守水潭边没走,晨曦和老头还困在里面,可至少他俩暂时摆脱了被生吞活剥的局面,不用重蹈溜子的覆辙了。
说句心里话,要真是生掐起来,晨曦能逃出生天的机会不超过三成,加上老头,那估摸着是一成都没有了——我在额头擦了把汗,呼的舒出口长气,爬起来:“还好,总算暂时没事了,铁勇你看…”
话还没说完,铁勇噌就搭手把我给拉了起来:“没对叶子,我怎么瞧那些蛤蟆在看这边啊?你说说,它们会不会吃顺嘴了,吃不着晨曦冲我俩来啊…”我一瞧还真是,有些姹犊蛙鼓着眼正朝我们这边睖眼珠,当时心里也嘎不住了,趁它们还没靠近急忙朝回溜,顺便还喊:“晨曦,你撑着点,我们一上去就拽绳子拉你回来。”
我俩三赶两赶回到石墙根儿。铁勇曲起大腿朝下一蹲,拍拍肩,我立刻踩着丫的大腿上去。等他奋力站起之后伸手抓住墙顶儿边缘,翻身而上。跟着伸手抓住铁勇,再把这丫给拉了上来——这配合我俩倒是很熟,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滞留。
我们返回最初系着登山索的地方,晨曦已经把老头儿困在了绳索的另一头,跟着在他怀里找到我的龙骨项链在水中一浸,“拉!”
我们把晕厥的老头儿拉上石墙,然后再是晨曦。她离开水面大概才五六米,那些姹犊蛙立刻如释重负般的跳进了水潭,瞬间沉底,再也不敢出来了。
这一切忙乎完,我们才重重真的松了口气,从石墙上重新下来水潭边,收捡收捡溜子的骨骸,从不远处的石屋拆了些砖石把他给葬了,然后也不走,就干脆在这边上升起了火堆。休息调整等待老头儿醒来。
过不多久老头儿醒了,当时又是稀里哗啦一通哭,我和铁勇平时对这种事儿就老烦。想反正有晨曦做这思想政治工作,连着躲到了一边儿去,气得晨曦直冲我俩翻白眼——不过结果是不错的,等我俩回去收拾了登山绳和溜子散一地的东西回来,看老头虽然还满脸感慨伤怀的模样,但精神已经振作了,重新恢复了潘家园见到的那稳重模样。
见我们回来,老头儿率先给我俩道歉:“对不住啊,两位!这次是我太小人了。怕你们到时候惦记我的镜子,所以把你们丢在了外面。还偷拿了叶子的项链,结果…结果…”老头突然站了起来。,声带哽咽冲我们鞠躬:“两位,我、我对不住你们!”
“没事没事,”我连忙把老头儿拉着重新坐下:“丁大爷,你看你,这种事儿说明白就成了,还鞠什么躬啊!您老这三鞠躬下来,我本来心里不膈应都不成了——这叫瞻仰遗容吧?”
“就是,您老别鞠躬了,好好说话就行,”铁勇在旁边也说了:“主席不是教育我们了吗?对待犯错误的同志,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帮助他们改正错误,允许他们继续革命…您只要改正错误,就还是哥们能团结的对象吧?“
铁勇一说我也乐了,立马准备顺溜接下茬,晨曦应该是对老头这次的行为还是挺不满意的,不等我说自己想开口了:“铁勇这话不好听,但理是这理,”她语重心长:“丁大爷,你现在可就算是犯过错误的人了,要想继续跟着我们下去,那可有啥说啥,再别藏着掖着的了,行不?”
我补一句:“是啊,现在我们当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可以给你机会改正,但丁大爷您要是再给我们来虚的,那恐怕就只能当成阶级矛盾来处理了…那话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对了,叫‘坚决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您可想清楚了。”
老头那头点的跟鸡啄米差不多,满口答应,看着应该是不会再咧咧倒腾了,于是我们也就不再进行思想的二次教育,让他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老头从徐弘鸣大师那里得到的线索和消息,这丫没有隐瞒,可是他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啊,寻找八咫映日镜了解到的情况,那可就没说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十来年前有个误入滇王国地城的猎人,所透露出来的情况。
丁老头一直在寻找当年尚方族人的消息,也能大致锁定范围在神龙架中,只是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于是乎,这老头就干脆在这附近开了几家交易所,一面做着买卖,一面打探里面的情况。
十来年前,有个土夫子到了老头的交易所,鬼鬼祟祟拿出个精美之极的纹绣五云斑斓金环出售,老头一看就猜到了这是好东西,不但花大价钱买了下来,甚至还请他吃了顿饭,探寻东西的出处。
这土夫子酒喝多了之后,也就稀里糊涂把自己的经历给说了一遍,可是他也长了个心眼,只说了自己的经历,很多地方却含糊着一笔带过,比如就像这地方在哪儿,如何前往之类不说,只是捡着稀奇古怪的话来说——其中,就包括了路上看见的地姑娘、赤毒蝅和姹犊蛙等等,后面还说见到了个古怪的骷髅雕刻。
只不过到这里,他们一群土夫子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就找到了个阴河地泉,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到这一步之后,活着的可就只剩他一个了。
当时,那土夫子还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截地姑娘的发辫,告诉丁大爷说自己全靠这东西才保住了性命,如何如何云云,这事儿也被他给记在了心里,一番盘算之后,便把这东西当做了对付姹犊蛙的利器,反而错失了使用龙骨项链的机会。
丁大爷当时还想再问,但这时候土夫子却嚷起了头痛,连连喝酒,说是这头痛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只有喝酒能够稍稍好些,边说着,这孙子就把自己给灌翻在地,直接睡了。
丁大爷无计可施,只能把他送到了楼上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继续,谁料到第二天一早前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却离奇无比的死在了楼上,检查之后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没了,只剩了两个空荡荡的眼窝子。
他说到了这里,我们算是比较清楚了,其实丁大爷没别的,就是知道关乎地姑娘到姹犊蛙这一段的些事儿,还有就是后面的一些东西。那二十四字中间的八个字,‘金蟾迎客,骷髅坐莲’,到这里算是解开了。
总结前面的经历和土夫子的讲述,这前半段大概应该是这么个情况:这里原本就是大滇王朝的地方,当年因为御敌,所以使用奇术找到了赤毒蝅和姹犊蛙这两种东西作为防备,而这俩玩意儿似乎又是互为天敌的,后来因为敌人入侵,滇王朝就把东西给放了出来,结果不知怎么没起作用,反而是自己王朝被敌人给灭了,这两种东西活了下来。
尚方族也是有龙骨项链的主,当年说不定在这里面还是费了一番周章的,但是他们最后发现,外面是属于赤毒蝅的地盘,而只要到了这水潭周围,姹犊蛙就会出现对付赤毒蝅,而丈海族人能凭借龙骨项链自保,所以,就有了中间这句‘金蟾迎客’。
而下一句的‘骷髅坐莲’,按照丁大爷的话说,就该是后面有个古怪的骷髅,还应该有莲花,只要到了那一步,就能接着猜透后面两句的意思,找到尚方族人了。
反过来,再说上面发现的地姑娘,这事儿我和丁大爷都没想到什么,反而是晨曦提了个说法,说是水潭连着外面,那分槽虽然人通不过,可是姹犊蛙却是能过去的,那么就有了种可能,这姹犊蛙沿着水槽去了外面,给当时的土人制造了许多麻烦。
地姑娘那水潭位置的许多东西可以揣测,当年,那地方应该是土人某种祭祀的地方,说不定还是它们埋葬祖先的所在,姹犊蛙这一出去,他们可就受不了了,于是祭祀想法子找来了地姑娘种在水槽出口,以此抵御姹犊蛙的出入。
从姹犊蛙对地姑娘发辫的态度上来看,应该是有效的,但得是长在地姑娘肉杆上的才行,要是真取下来做了发辫,恐怕就只是起到个稍稍阻隔人气的用处——土夫子这事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坏,假装喝醉了,其实下了个套儿等着他们去钻。
事情至此,我们算是差不多明白路线了,可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没解开:要真是进去石墙,就能满足‘骷髅坐莲’这一线索找到尚方族人,那后面八个字‘万根无情,石母生卵’又是怎么回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