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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她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可能简直要因为肺癌死在狱中了,不过幸好,她还是熬了过来,同时也在出狱后慢慢把烟草戒掉,而此刻看着眼前摆着的玻璃酒杯与喝了一半的酒液,楚夏舔了舔嘴唇,饶有兴致的眯起眼睛,像是一只想要偷腥的猫咪。
她抬起头来,看着玻璃那边。正襟危坐的叶慕迟此时正满面严肃的处理着文件,似乎无暇顾及这边,而她看着面前浓稠的夜色,鼻尖除了嗅到一丝紫罗兰花朵的芬芳以外,还闻到了酒液淡淡的清冽香气,她知道,待会儿让叶慕迟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但是她如果不喝太多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这么多酒呢,她就喝一小口一小口的话,应该不会脸红,也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醉态吧?恐怕连微醺都不会
还犹豫什么,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在楚夏的脑海,就变得越来越清晰,楚夏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小小的圆桌上,在往前一寸就能触碰到透明的玻璃酒杯,酒杯之中还盛放着半杯没有喝完的酒液,淡淡的褐色,略微透明,楚夏将那杯子握在手中,感受着手中的重量,感慨万分的轻轻用鼻尖嗅了嗅酒液的香味,觉得自己简直已经无法抑制住自己品尝的欲望了——
说来也是着实有些可笑了,她的唇角溢出一声略微嘲讽的淡淡笑容,随后视线便淡淡的落在了手中的玻璃酒杯上,剥离了插科打诨的幽默,剥离了逆来顺受的温柔,她仍旧是哪个不走寻常路的怪孩子楚夏,是那个天生反骨在警察面前举起刀刃的小女孩,在她没有锒铛入狱之前,大家夸她的词汇无非逃脱不开“优秀”“听话”“省心”,然而只有楚夏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省心的姑娘。
褐色的酒液在月光之下反射着宛如流水般粼粼的光,她的嘴唇已经碰到了微冷的杯壁,辛辣而甘甜的酒液就这样轻柔的穿过了喉咙,甜味,辣味,水果的香味,烈酒的气息,像是伏特加,又像是龙舌兰,只是小半杯下去,楚夏就觉得自己有些上头,然而这味道也的的确确是迷人,即便之前没有喝过太多酒的楚夏品尝起来,也没有任何一丝不适,她醉眼朦胧,一双眼眸之中反射着淡淡的水光,看着摆在一旁精致的酒瓶,打眼一看,呵,果然是俄文——
俄罗斯的酒一向是跟俄罗斯的人一样烈。天寒地冻千里冰封的北国,不仅带来了战斗力强悍红鼻子的斯拉夫人,还带来了许许多多能够让身体在零下温度中暖和起来的烈酒,这些烈酒有的甚至基本是由高纯度的酒精组成的,一般人多喝几口,因为酒精中毒进医院那也完全不是梦,楚夏这算是踩了狗屎运,没想到开门红,喝到的第一口就是俄国酒,与相对更加醇厚一些的德国酒或者婉约一些只是后劲比较大的日本清酒,或者花架子很多但是没什么攻击力的美国酒不同,对于她这样没怎么喝过酒的姑娘,仅仅一口,就让她陷入了三分眩晕之中,不过幸好,这一瓶度数到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高,因此楚夏几口酒下肚,到还是能保持着基本的冷静——
至少思绪还是清醒的,她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之中,一只手伸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些微的褐色酒液挂在杯壁之上,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楚夏的胃里,她双颊略微泛红,明白自己再多喝一些,待会儿就肯定能看出醉态,又难免要被叶慕迟训斥一顿,可是或许是这酒液的味道实在是可以说得上惊艳,楚夏的手简直有些不听自己使唤的直直伸了出去,然后握住了酒瓶——
酒瓶是玻璃的,瓶壁很厚,中间装着毫升数量并不那么美好的酒液,只是喝去了一小半,大半留在瓶子里,浅褐色的酒液泛着柔和的光芒,一眼看上去,像是更为无害的加拿大枫叶糖浆或者蜂蜜,上面贴着标签,鬼画符似的俄文,楚夏只能看清楚酒精度数那里写着78度,不禁觉得自己要完犊子——度数太高,后劲就重,估计这事她最后能够保持冷静的时刻,怕是下一秒,她就要在梦中跟周公做伴了,然而或许是酒液的作用,此时此刻楚夏的心里倒是并没有什么“我真的闯祸了”“叶慕迟一定会生气”的实感,她甚至所幸破罐破摔,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伸出一点舌尖,品尝着甜蜜而辛辣的酒液,只觉得飘飘欲仙,妙不可言——
毫无疑问,是已经醉了的模样,楚夏就这样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就被,轻轻摇晃着玻璃的杯壁,月色之下,紫罗兰花朵之上,如果忽略掉楚夏身上那一身颇为滑稽的粉红色毛绒兔子睡衣,这大概就是一副完美的美人饮酒图了吧?
她的手腕纤细,骨节分明,一层雪白的皮肤沐浴着月华几近透明,仿佛要比手中的琉璃酒杯更加耀眼,而一双眼眸似乎是因为微醺,又或者是因为光芒照射,平日里乌黑的颜色此时此刻正在月光之下展现出浓稠如琥珀一般的蜜棕色,流淌着灼灼的光华,仿佛盈满了杯中的酒水般直要人醉在她一双美丽的眼眸之中,她似是而非的抬起眼来,十足妩媚的一眼,唇角的笑容风情万种,有些豪迈的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似乎十分餮足的舔了舔嘴唇——
当叶慕迟注意到楚夏的时候,她已经是这个状况了。
一时之间,叶慕迟几乎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楚夏这份十足妩媚多情的模样了,想想她那脆弱的胃,刚刚装过冰凉的巧克力芭菲,现在又要装满一肚子辛辣刺激的酒液,简直觉得焦头烂额,不禁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向着楚夏的方向走去,恨不得扶额叹息,只觉得楚夏实在是太不省心了,自己不过走开一小会儿,她竟然又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