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节:运筹帷幄间

营候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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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行军大账内,知世郎王薄派兵不断到阵前打听战况,却得到两次被击退的消息。事前他已探知章丘城内的精锐府兵,全被征到辽东去了,才远道而来连夜攻城。接连两次失利使计划落空,他脸色阴沉,把酒杯气得摔碎地上。

    旁边有一个士人,稍懂兵法,壮着胆子劝说:“从邹平急行近一百里,赶到章丘后人困马饥,我们不应在今晚就攻城。古人说过“衰兵必败”的道理,现在攻城受挫,就是很好的证明。”

    一声长叹,知世郎很不甘心,问:“按你的意思,等他们请来救兵之后,我们腹部受敌才去攻城吗?”

    士人又说:“兵贵神速。我们粮食不多,不能持久作战,毫无疑问需在近日拿下章丘。他们的救兵不就齐郡张须陀吗?此人有勇无谋,实在不足虑。”

    知世郎听他似乎了解张须陀,便问:“你有什么好计策,说来听听?”

    士人见自己的话受到重视,手向西指,得瑟说道:“齐郡在章丘正西方,张须陀一定会从西门攻入城内。刚才探马来报,有一小股府兵杀出城去,一路向西逃窜。大概就是搬救兵了。我们只需在通往西门的必经之路埋下伏兵,等张须陀一到,就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知世郎大喜称赞,便命人传令,撤回攻城的将士,稍作休息,等天亮后再发动攻势。同时也决定在西门附近埋一支伏兵。

    李栋和县尉在城上守了很久,见贼兵逐渐退去,安排府兵轮换守城以后,一块回转县衙。

    陆离儿彻夜不敢睡觉,担心李栋守不住城门,万一贼军突围进来,想逃都没有机会了。

    李栋只见到陆离儿,没有发现父亲李浑的身影,便问他父亲去哪了。

    陆离儿假意说道:“他回家休息去了。县尉身上怎么有血迹?难道受伤了?”

    县尉答道:“这些小伤小疼不影响大局,下官还能再战。”

    李栋脸上也黑不溜球的,只没有受伤而已。

    陆离儿称赞二人一番,命人深夜做了两个菜,抱来一坛好酒,要给他们压惊。

    隋朝时候,还没有八仙桌和椅子板凳,宾主双方只能双腿盘坐或跪在席上。跪得时间久了,腰腿酸麻难忍。李栋很不习惯这个方法,只得捏住鼻子将就应付。

    陆离儿端起一杯酒,赞道:“这杯酒祝我们旗开得胜,成功守住章丘没被攻破!”

    “无耻!”李栋暗骂。小爷在阵前冒死拼杀,差点被流箭射死,纵算县尉脓胞一枚,也中贼刀挂了彩。你躲在县衙内,门槛都没迈出去,击退贼军与你有毛线关系?恬不知耻自称“我们”,意图把军功贴到你的脸上。脸皮比城墙还厚三分,三枪戳不出一个眼,十箭八箭才打一个白点。

    县尉官场老手了,坦然笑说:“明府用人极有胆略,调度适当,我们才在阵前获胜。”

    陆离儿听了非常得意,抚掌哈哈大笑不止。

    县尉忙斟满三杯酒,说:“刚才大郎说,要带兵出城埋伏。但不知如何埋伏?”

    把酒杯放下,李栋沉吟片刻,思忖守卫县城保护一方百姓才是正事,现在不是与他们争抢功劳的时候,便说:“县城二十里外有白云湖,那里蒲苇高深,藏一支队伍不在话下。”

    白云湖北临黄河,纤陌纵横,交织如网,家家户户养鱼养鸭,是个十分富饶的小镇。白云湖位在县城西北,与东北方的王薄大营还相距一段距离,陆离儿和县尉就弄不明白了。

    李栋说:“贼军现已退兵,明日一定会有一场更为惨烈的大仗。我必需作好两手准备,如若救兵不到,县城就危险了。趁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悄然打开城门,伏到隐蔽的地方,瞒过知世郎。待他攻城之时,万万料想不到会有奇兵从腹背攻到,一定阵角大乱,那时县尉趁机再杀出城外,我们里应外合,必定大败贼军。”

    县尉大喜,李栋所说的计谋,和他白天与陆离儿分析的不谋而合。他便问道:“城内府兵本就不多,你再带走一部分,守城岂不是更加困难?”

    李栋说:“话不能这样说。纵使我留在城内,守城府兵也不足一万。而贼军却有十万兵马,以一敌十,力疲而竭,怎能守得住?救兵还没赶到,城池就被攻下,那时你我已成阶下囚。”

    “出城埋伏带走部分守城将士,这虽是一招险棋,也不失一记好计。行军作战本就是生死系于一发之间,不出奇兵,焉能得胜凯旋?”陆离儿担心李栋回家发现父亲李浑不在,自己露出破绽,就极力撺掇。

    县尉还想说些什么,李栋一摆手,说道:“我自有办法让知世郎退兵,你们就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吧。”

    李栋跪久了双膝极不舒畅,意欲及早结束酒席。自己要带兵出城,前去埋伏。章丘城内的守城任务就十分重要了,必需安排妥当,不使知世朗在短时间内攻下,不然回来就无容身之外了。

    便对县尉说:“天亮以后,多征百姓守城,守到巳时,我必杀回。那时贼军阵后大乱,自然退兵。你引兵出城追击,不然我孤军难支,恐怕凶多吉少了。”

    县尉骇然了很长时间,心说贼军十万兵马,带屈屈不到一万毫无作战经验的百姓出城追击,和自寻死路有何差别?当着县令陆离儿的面,又不敢把这些贪生怕死的话说出嘴,只得点头答应,话都不敢应承。

    从地上起来,李栋揉揉腰肢,伸手整理歪斜的发髻。见陆离儿和县丞也暗中摸腰,想他们也不好受。

    县丞站在他身边,以为又要拍身上伤口,吓得一跳老远,冷眼睥睨。没料李栋只整整头冠,羞老脸一红,知道小心过度了,心中暗叫惭愧。

    临行前李栋再三叮嘱,敌军后方大乱之时,一定要引军杀出城去,紧追不舍,否则遗误战机,敌军一旦逃掉,将给知世朗留下反攻的机会,章丘仍然没有解除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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