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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景园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慕斯年并没有休息,正在等着他们。
夏桐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掏了出来,说:“今天真是去寻宝了。”
“寻宝?”慕斯年一挑眉。
四封银元,十根小黄鱼,让吴仁越大吃一惊,继而大笑,说:“你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他们要知道了不得郁闷死。我说你看起来瘦瘦的,我背起来怎么这么沉?”
慕斯年一听吴仁越背着夏桐,眼睛扫了两人一眼,夏桐只顾往外掏东西,吴仁越则低头正闷笑。
“从那雕花床底的暗格里找到的。”
“暗格?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暗格?谁会在床上做暗格?”吴仁越不明白。
“南方那种老床经常有这个习惯。”夏桐解释了一句,说完又把那些信件和日记拿出来。
夏桐和吴仁越坐在沙发上拆信看,这些信件大都是朋友之间的书信往来,其中还有几个名字夏桐很熟悉,都是那个年代从海外回来的,有科学界的有建筑界的也有文化界的,可惜已经全都作古了。
“夏桐,你看这封信。”吴仁越递给夏桐几张纸。
夏桐接过吴仁越手里的信纸,是一封老家的来信,说的是经族里人商议,夏家祖屋想要翻新修缮,里面有不少夏家祖上遗留下来的楹联和字画古董什么,这些需要夏宁远回去清理。
夏桐一看落款,是民国三十五年二月,应该是抗战胜利后,夏宁远刚回到国内不久,而老家的东西经过战火的洗礼,估计也剩不下多少,所以想要趁着修房子的时候清点下。写信的人叫夏宁海,是夏宁远的堂弟。
“信封上应该有老家的地址吧,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看看,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消息也不一定。”夏桐说。
“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很疑惑,曾祖父当年也算一介名人,怎么他的档案什么也没有,我们都查不到这个人。”吴仁越问。
“这有什么,当年你们曾祖可能是叛逃了,所以这边把他的档案全消了,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他?找不到也很正常。”慕斯年说。
“可是他是正常出去的呀,香港有他入境记录。”吴仁越说。
“可是后来便杳无音讯了,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帮他出去的人下令删掉他的档案,省的给自己留麻烦。”慕斯年说。
“可惜,这些都是猜测。我们还是有时间去一趟南京吧。”夏桐说。
“桐桐,你还是等我腿好了,我陪你去,他那张脸太招摇,一不小心被认出来了,你也麻烦不是?”
“也好,哥,你回去好好看看曾祖母的日记,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好。”
“这不是还有这些字画,你们不打开来看看?”慕斯年问。
“对了,我怎么把它们忘了?”
夏桐说完先把油布打开,里面又裹了一层厚厚的牛皮纸,拆开牛皮纸,又是一层薄薄的绢布,打开绢布,才是画轴。
这六幅字画都是夏家祖上留下来的,有山水画也有工笔画,其中有一幅还是乾隆的御笔画,夏桐这才知道自己家祖上那位官拜翰林院侍读的祖先叫夏拂。
夏桐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价值多少,不过她一股脑地推给了吴仁越,连带那些银元和小黄鱼,说:“哥,这些都给你。”
“都给我?”吴仁越先是一愣,后来明白过来了,忙说不要。
“哥,你也是爷爷的孙子,爷爷都知道有大爸的存在了,这些东西给你们也是应该的,我家里的那些东西要不是我奶奶太清楚了,我也想分你一半的。”夏桐说的是实话。
“坏了,爷爷知道你爸的事情,那我奶奶,会不会也晓得?”夏桐突然想到了这里。
“这个,不会吧,爷爷能跟你奶奶说这个?”吴仁越安慰夏桐说。
“如果你爷爷是一个君子,结婚时应该会告诉你奶奶的。”慕斯年来了一句。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越来越接近夏家的历史了,那么离我们知道爷爷怎么死的这个谜团也不会太久。”吴仁越说。
“好了,都快…了,你们打算到天亮?”慕斯年问。
夏桐起身找一个袋子要帮吴仁越把东西带走,吴仁越说:“这银元和小黄鱼给你留着做嫁妆,你是爷爷唯一的孙女,至于那几幅字画,还是等我父亲来了再定夺。”
“我不要,都给你。”夏桐坚持说。
吴家对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说他们也是夏家的子孙,理应同享夏家的一切。
“这个不是钱的事情,是一个念想,也是一种传承,我就是这么跟夏樟说的,什么时候也不能卖。”夏桐见吴仁越还不要,又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过了等我父亲来做决定,不过这些银元和小黄鱼他肯定不会要,说了给你做嫁妆就做嫁妆。”
“好了,你们两个先不要争了,听我的,这些东西一分为二,一家一半,谁也别推脱。”慕斯年说。
“字画我先带过去,传给我父亲看一眼,看他怎么说。银元和小黄鱼不要,说了给我妹妹做嫁妆就是做嫁妆。”吴仁越死活不要这小黄鱼和银元。
“对哦,我也可以录下来。”夏桐说完让慕斯年用摄像机把这几幅画录下来,准备让师傅看看,估个价。
吴仁越走后,慕斯年问夏桐:“你把东西送出去了真的不心疼?”
“不心疼,我爷爷留下的邮票应该值不少钱,可他都没有要。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夏家的东西,应该留给他和夏樟,那代表夏家血脉的传承和延续。”夏桐把自己摘出去了。
大概是在古代生活过的缘故,夏桐的思想还是比较封建,认为自己是一个女孩,早晚要嫁人,夏家的东西还是留给夏家人保存为好。
“我家桐桐还真是不贪财呢。不过你说的也对,以后你就是我慕斯年的人,这夏家的祖产不要也罢,就要我挣的就好了,以后我们也一代代传下去。”
夏桐听出了慕斯年刻意没有提慕家,只说了他慕斯年挣的,不禁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单立门户,自己开创一个豪门?”
“我家桐桐真聪明。来,亲一个,走了这么久,想我了没有?”慕斯年跳着脚要来抱夏桐。
“我要洗澡去了,你自己慢慢做梦吧。”夏桐抱着银元和小黄鱼笑着蹦上楼了,不管怎么样,慕斯年的话让夏桐很窝心。
两人躺在床上,夏桐突然想起来那些银元和小黄鱼,问慕斯年大概能值多少钱。
“这个银元跟银元不一样,保守些估计,加上那小黄鱼应该也值二十多万吧。”
“才这么点?”夏桐以为有多少呢,也就是一场比赛的奖金。
“哟,桐桐胃口大了。”慕斯年捏了捏夏桐的鼻子。
夏桐听了一笑,也是,以前的自己卖菜,一毛五毛一块两块地挣钱,后来上了大学,刚开始织补衣服,也是三十二十地挣,食堂清扫一个小时才十块钱,这才几天的功夫,自己不知不觉变了。
“对了,明天先还你二十万,看来我要立一个账本,本金和利息一目了然,也好提醒自己。”夏桐嘟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
慕斯年也没再说话,只是体贴地替夏桐盖上了薄被,拍了拍夏桐的手,说:“睡吧,乖。”
第二天,夏桐第一次迷迷糊糊醒来时,一看四周的窗帘还拉着严严实实的,身边的那个人却没在,凝神一听,好像楼下有低低的说话声,夏桐没有在意,以为是他公司来人了,翻个身,又接着睡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夏桐是被肚子饿醒的,洗漱穿戴好之后下楼,发现楼下居然端坐着慕斯年的妈妈,这是什么情况?今天好像不是星期六啊?
夏桐突然想起来,昨晚回来客厅还没收拾,当时困急眼了,地上的牛皮纸油布和绢布丢得到处都是,她进门要是看见了是不是又会生气啊?
“慕太太好。”夏桐只得先问好。
“你倒是挺会睡的,居然让一条腿的斯年来伺候你。”常若善板着脸来训夏桐。
“妈,我跟你说了,桐桐她是昨晚回来得太晚,这一个星期忙着比赛,哪里能睡一个好觉?”慕斯年在旁边皱起了眉头。
夏桐暗想,得亏自己婆婆有先见之明,说什么也不来北京,这要真住慕斯年这,万一两人碰上了,常若善这一劈头盖脸一通喝问,自己婆婆脸往哪里摆?看来,女人也要有自己的经济独立权,不然连带娘家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哎,也不知道自己定的房子什么时候能下来,要是在自己家里,夏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常若善也就不能这么轻易随便上门了。
夏桐正胡思乱想时,常若善看出夏桐走神了,心下更是不满,除了会下个围棋和那一手绣活还算拿得出手,别的真是哪哪都不满意,看着就堵的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