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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和他婆娘看着堆在盆子里的那一堆蛇肉,默然无语。
蛇已经在刚才被云萝利索的剥皮开腹,还服务周到的切成寸长的一段段,只需再清洗一下就能下锅煮了。
“这”陈二指了指木盆,说道,“不好收孩子的东西。”
陈二婆子横他一眼,“是我愿意收的?这不是那丫头根本不给我们拒绝的工夫,转眼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叫都叫不回来。”
顿了下,又有些迟疑的说道:“也不晓得那田被啃得咋样了。”
一想到庄稼的事情,陈二就扛起了锄头要出门去看看,脸上也有些疑惑,“咋到那儿去放牛?他家平时不都在荒地和下塘畈那儿放牛的吗?”
刚走出篱笆门,迎面就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飞快的奔了回来,远远的就冲他喊道:“爷爷,小萝抓了好大一条长虫,听说都送来咱家了。”
另一个小的也喊道:“刚才遇到小萝姐姐和文彬了,他们让我回家来吃肉。”
说着,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陈二脚步一顿,他婆子也走了出来,拉着两个孙孙问道:“你们瞧见她抓长虫了?”
“没有。”大的那个丫头摇头说道,“我们当时不在荒地,不过现在村里都传遍了,都说小萝可厉害,三两下就把手臂粗的长虫收拾得服服帖帖。”
小的男娃子就问:“奶奶,小萝姐姐为啥把肉送给我们吃?”
陈二婆子皱着眉头说道:“说是她家的牛把咱家的禾苗给啃了,是赔礼道歉来的。”
大的丫头顿时“啊”的一声,说道:“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瞧见了,确实被啃坏了桌面大的一块。不过我听旁边的人都说,是郑大阿公把牛赶出来的,后来遇到从镇上回来的郑大伯,他就急匆匆的回家去了,文彬和小萝跑来看牛的时候,那牛已经在啃庄稼了。”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陈二婆子忍不住啐了一口,“瞧瞧做的都是啥事,还没个小娃子懂事呢!那是能放牛的地儿吗?”
陈二说道:“听说秀才公被人打了,他那也是太着急。”
“呸!我看分明是昏了头了!”
离开陈家之后,云萝就只让文彬去荒地,而她自己则回了家。
一直等在荒地的景玥:“我看这地儿建肥皂作坊就极好,临水,又不必占用良田,也不会扰了村民。”
金公子惊喜道:“景公子也是这么以为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景玥:“”我想静静。
云萝回到家的时候,刘氏慌忙把她拉了过去,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你咋这样大胆呢?真是啥都敢上手去抓,若是有个好歹该咋办?”
郑丰谷也不赞同的看着她,说道:“听说有手臂那么粗,若是被缠住了,大人都挣不开,你可不能仗着力气大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了。”
她抓蛇的事已在她回来之前就传到了家,郑丰谷刚才正想要出门去找她,就在大门口遇上了。
此时听着两人的教训,云萝摊着手在他们面前慢慢的转了一圈,说道:“不过是一条长虫而已,并不能对我如何,放心吧。”
比那更凶猛的动物也遇到过呢。
不过为了不给他们添加担忧,这句话还是憋在了心里头没有跟他们说起来。
孙氏在她身上扫了两圈,虎着脸问道:“不是捉了长虫吗?肉呢?”
那么大一条,得有多少肉?
云萝淡淡的说道:“哦,家里的牛把别人家田里的禾苗给啃了,我就拿着长虫上门赔礼道歉去了。”
孙氏顿时跳了起来,“你个败家丫头,那么大一条长虫得有多少肉?便是自己不吃,拿去镇上换钱也能换不老少,那可比猪肉还贵呢!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把东西送人的?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云萝看着刚从郑丰年那屋走出来的郑大福,“我已经把蛇肉给了陈二阿婆,如果你觉得不应该赔礼的话,大可以去问他们要回来,我都没意见。”
这话也不知到底是回答孙氏,还是专门跟郑大福说的。
郑大福愣了下,随之脸色一沉,冲孙氏说道:“胡闹!陈二家的庄稼地都被糟蹋了,你还在斤斤计较着这么点小东西。”
又问云萝:“禾苗被啃了多少?糟蹋得厉害不?”
神色中不禁有些讪讪,毕竟是他把牛放在那儿的。
先前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出了事,才忽然察觉这行为很不妥当。幸好小萝也跟着一块儿去了,不然就文彬一个孩子,可拉不住一头牛。
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啃了陈二家的苗。
云萝垂下了眼,淡淡的说道:“被啃了很大的一片,到底有多少我也没留意。”
转头吸了吸鼻子,跟刘氏说道:“我闻到肉味了,娘,可以吃了吗?”
刘氏微微一笑,“还得再闷会儿才行。”
孙氏撇开蛇肉不再提,听到这话又理所当然的说道:“回头给你大哥留一碗。好好的在镇上教书,也不晓得是哪个挨千刀的竟敢下这么重的手,可是遭了大罪了!”
云萝惊讶,“大伯是腿残了,还是手废了?”
孙氏顿时瓜拉的把脸掉了下来,“胡咧咧啥呢?你才断腿废手!”
“那他怎么有脸来分我二姐的野鸡肉?”云萝发现,她的嘴皮子好像真的越来越溜了,总忍不住想怼人,“不过是些皮外伤,疼两天就好了,奶奶倒是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拿出了好大的一包钱来。我二姐流了那么多血差点都没救过来,三婶生了两个弟弟,都娇弱得很,怎么连吃两个鸡蛋都要看你的脸色?”
孙氏“呸”的一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还想跟你大伯比?”
“大伯那么金贵,怎么还要跟我们这些下等人来抢肉吃?野鸡哪里配得上秀才公?奶奶你真该杀两只鸡,亲自炖了给大伯补补身子。”
“瞧得上你的野鸡那是你的福分,死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云萝淡淡的“呵”了一声,“这脸我还真不想要。郑文浩割伤了我二姐的手,这个事情都还没有给出个交代呢,他老子倒是被打,躺着送了回来,这是想让谁来伺候他呢?读书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了所有读书人啊!”从大门外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转头便见金公子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你这胖丫头真是好没道理,人要不要脸,跟他是不是读书人可没啥关系,那都是天生的!”
你这话可比我这个还厉害呢!什么叫不要脸是天生的?
云萝看他一眼,又扫过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的景玥和卫漓,最后看着跟在金公子金来的虎头。
虎头朝他咧了下嘴,说道:“我刚从镇上回来呢,在村口遇到了金公子。金公子说是有事情要跟我爷爷商量,就和我一起进村来了。”也正好听见了你那句话。
他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小纸包,递给她说道:“我问了六爷爷,把今儿换来的钱都买了这个叫啥狗子的,还有当归,说是加几颗红枣一起泡水喝,或者炖在鸡里头都能补血。老贵了,那么多肉才换了这样小的两包。”
狗子?这是啥药材?
云萝将手上的两小包打开,就看见一包当归,还有一包则是樱红色的枸杞。
金来探着脑袋看了眼,问道:“你家谁受伤了?还要补血?”
虎头开头替她回答,“是小萝的二姐被砍伤了手臂,流了许多血,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但六爷爷说她手上的一根手筋却被割断了,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金公子吸了口气,“这可不得了!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呐?”又忽然对身后的小厮说道,“金子,你回头挑一些上好的补血药品送来给胖丫头。”
“是。”
郑大福此时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连忙说道:“金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无功不受禄,我家虽不富裕,但给孙女补身子的东西倒是也能备上一些。”
金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云萝,说道:“不用客气,小爷我跟胖丫头也算是有一份交情,得知她二姐受了伤,送些礼也是应当的。”
郑大福惊讶道:“金公子与我家丫头还有交情呢?”
“那是,胖丫头上次可是用一只黑兔子坑了小爷我二两银子呢,不过小爷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听到他前一句时,自然而然涌了上来的话,却在他接下来的这句话中咽了回去,干笑一声,“小丫头不懂事,让金公子见笑了。”
金来笑了笑,又对云萝说道:“胖丫头,你若有为难的事,尽管开口,小爷别的本事没有,帮你寻几个好歹大夫,找一些好药材还是能够的。”
“多谢,不过暂时还不用。”
“那行吧,有需要的时候可千万不要与我客气。”他晃了下脑袋,又说,“还有啊,那啥读书人不要脸的这种话以后可不能说了,你这是一句话要得罪所有读书人呢。小爷虽学问不咋地,但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最是要脸面的。”
这话让郑大夫的脸皮子一阵阵紧绷,但面对着金家的公子,他一个乡下老汉还真不敢争执。
况且,他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不要脸啊,不过是接了云萝的一句话。
郑大福不敢得罪金公子,就把罪过放到了云萝的身上,认为若不是她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说话,他也不会站在这儿被一个外人这般打脸。
金公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告辞离开,干他的正事去了。而在他走后,此地院子里的气氛甚是怪异。
郑云兰站在东厢屋檐下,状似不在意的说道:“金公子对你倒是和善得很,你先前当真坑了他二两银子?”
云萝撇头不理,并不想跟她说话。
李氏看了这边一眼,又对郑云兰说道:“这有啥稀罕的?说起来,金公子也算是你大哥的同学,金家又是厚道人家,哪怕是被得罪了,看在你大哥的面儿上,总还是要多宽容一些的。”
这话就很不要脸了。
如果云萝不知道金公子似乎很瞧不上郑文杰的话,她听着也几乎就要相信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同学也是一种极亲近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不比兄弟关系更差。
但云萝可没忘记当日金来得知她是郑文杰的堂妹时的表情,以及他提起郑文杰时的满脸厌烦,厌烦的原因似乎就是郑文杰看上谁家姑娘,且纠缠不休?
云萝看了李氏母女一眼,决定什么时候闲下来有空了,就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姑娘被郑文杰给看上了。
到得午后,两只野鸡在瓦罐里已经被炖得透透的,云萝就在孙氏的白眼和叫骂声中把整个瓦罐都端进了屋里,先给二姐舀了一大碗,又给自己舀了一小碗,剩下的小半罐则让文彬和郑丰谷两口子分着吃了。
刘氏起先还有些忐忑,不过当云萝问了一句“你要从二姐的嘴里抠出肉来送给大伯吃?”她顿时对云萱充满了愧疚,再不提要分些给大房的话。
文彬吃得满脸油光,可当看到二姐吃肉都吃得勉强,一副咽不下去的模样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也噘着嘴说道:“奶奶才舍不得饿着大伯呢,她刚才端了满满的一大碗糖水鸡蛋去对面,可香了!”
云萱勉强咽下一口鸡汤,嗔了句:“就你眼尖。”
文彬顿时就嘻嘻的笑了起来,凑到她面前说道:“二姐,你吃不下肉就喝汤吧,我都问过六爷爷了,六爷爷说鸡汤更补,你就像喝药一样,一口闷下去就好了。”
她点点头,手却不由得摸上受伤的另一只手,目光暗淡。
云萝往她嘴里塞了颗红枣,说道:“慢慢养,肯定会好的,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几乎危及性命,除非有神丹妙药,不然也只能慢慢的养回来,不可能一下子就满血复活的。
听着三个孩子凑在一起说话,郑丰谷始终没有出声,更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替他大哥说好话、找借口,以此让自己能够更加心安理得的为这个家费尽心力。
他在想事情,很多事情,从许多年以前一直到现在的很多事情,越想越觉得心里头凉飕飕的。
他以前真是从不会去想这些,甚至连起个自私的念头都会觉得罪过,心中不安。
对上刘氏满是担忧的眼睛,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极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隔壁屋,郑丰收也关起门来,偷偷的摸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便是浓浓的烧鸡味,还有一只油汪汪的酱肘子。
云梅顿时小小的“哇”了一声,云桃则转身将窗户也给关上了。
郑丰收笑嘻嘻的将肉撕下来给她们,得意道:“好吃吧?这一趟去镇上,我可不是白跑的。”
姐妹两连连点头,吴氏则横了他一眼,问道:“你咋把大哥带回家里来了?听六叔那话里的意思,不过是些皮外伤,并没啥要紧的。”
郑丰收撇了撇嘴,“老大从小就娇贵得很。喊得要死要活的,还直骂镇上的大夫是庸医,要我们回来把六叔请过去。呸!他也真是好意思,六叔都多大年纪了?刚前两天还听丰登说他老人家最近身体有些不舒坦,我可不敢再把他给累着了。”
“这可真是”吴氏往云梅的嘴里塞了一块焦黄的鸡皮,又说道,“小萱的事还没弄出个章程来,瞧大嫂那气焰多嚣张啊。这下大哥也回来了,又是这么个情况,也不晓得爹娘会不会看着心疼就不管小萱了。你那个乖侄子倒是投了个好胎,一次次的,都快要成家里的祖宗了。”
郑丰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瞧着二哥也有了想要分家的意思,到时候咱再添上把力,说不定就成了。”
他现在有几百两银子,最是迫切的想要分家过自己的,可不愿意再把自己的银子便宜了老大一家子。
吴氏看了他一眼,顺手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忽然一顿,问道:“你买这些的时候,可有给二哥也带上一份?”
郑丰收顿时目光游离了两下,笑嘻嘻的说道:“有小萝在,二哥哪里需要我来操心?那丫头厉害得很,啥好东西都能得到手。”
“你”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女儿,吴氏也不敢说出太多的事,免得小孩子嘴松给说了出去,但对于他的这个行为,显然是很不赞同的,“也不想想是靠着谁,你才得了那些东西,小萱又是为着救小桃才受的那样重伤,不然你现在能不能再见到你大闺女还是个问题呢,你咋就这么没良心?”
郑丰收就不高兴了,梗着脖子说道:“咋还扯上良心了?你也不瞧瞧,昨儿小萝背了多少好东西回来,哪还在意这半只烧鸡酱肘子的?”
吴氏气得瞪眼,郑丰收见她真生气了,态度顿时就软了下来,低声下气的说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嘛,再说就二哥那性子,我买了他也未必肯要啊,那不还是白瞎?”
云桃放下了手中的鸡腿,说道:“爹,我不吃了,我把鸡腿留着给二姐。”如果不是二姐替她挡了一下,那镰刀就是砍在她的脖子上面。
她伸手摸了摸后脖子,至今仍觉得凉飕飕的。
郑丰收拿眼角瞥了瞥她们,不满的说道:“行行行,就我是个坏人!”
虽说都有了分家的念头,但之后的几天,除了孙氏每天都要骂上几句,家里却一直很平静,就连躲着人不敢出来的郑文浩,眼看着家里这么平静,都渐渐的又张狂了起来。
郑大福和孙氏天天关心受伤的郑丰年,全然忘记了还有个孙女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过云萝也不稀罕他们的关心,只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二姐找吃的,她自己虽手艺不咋样,但刘氏的手艺却在她的指导下突飞猛进,文彬跟在后头蹭吃蹭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连郑丰谷和刘氏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孙氏天天对着云萝和刘氏骂,云萝根本就当耳旁风,刘氏也只闷头受着,渐渐的竟觉得婆婆没那么恐怖了,因为有闺女护着她。
刚开始的时候,孙氏在云萝不在家的时候跟刘氏动了手,从抢云萱的补食到直接上手打刘氏。
云萝回来后也不跟她闹,只是冲进郑玉莲的屋里先按着她揍一顿,再一脚踹翻郑丰年的药,最后还带着文彬去外面找地儿给二姐熬药。
于是没半天,全村人都知道了,云萱被堂弟砍伤了手躺床上起不来,家里压根不管,还是当妹妹的云萝天天往山上跑给她寻摸点肉食,又要换来钱给她买药。却没想到被郑丰年和郑玉莲抢了补食不够,还动手把刘氏给打了,吓得云萝都不敢在家里熬药,生怕辛苦换来的药也被给他们糟蹋了!
郑玉莲倒是想跟云萝闹呢,可她打又打不过云萝,想说是云萝打了她,却伤都在被衣裳包裹的隐私部位,她敢撩出来给人看证据吗?
如此两次,孙氏就不敢再抢了,然后她开始从别的地方,非要跟云萝争出个长短。
今日云萝又捉了只野鸡在灶房炖上了,她就磨刀霍霍,从后院鸡圈里抓了一只老母鸡宰了。
明天刘氏炖了红枣龙眼甜汤,她又翻箱倒柜的找出珍藏的好东西,亲自煮了端给她的长子和宝贝闺女。
郑家的院子上方天天都飘着一股子馋人的香味,倒是惹得隔壁几户人家的孩子见天儿的哭闹。
而郑大福看了这两次,也渐渐的察觉出点异常来,看着云萝的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天,他避开所有的人,单独找上了云萝,“小萝啊,你老实跟我说,大伯的伤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没想到老爷子还挺敏锐的,从她两次揍郑玉莲的事情中怀疑到了郑丰年的伤也跟她有关,毕竟都敢光明正大的揍小姑了,暗戳戳的揍一顿大伯也不少啥稀奇事。
云萝愣了下,然后微微的弯起眼眸,语气中带着一点点惊讶,“爷爷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为什么要打大伯呢?因为他教不好儿子,放了那么个小畜生出来乱咬人?”
郑大福顿时抽了口冷气,却强压着怒火说道:“他可是你亲大伯!”
神情一收,转眼就又是满脸的淡漠,“所以您怎么会以为我敢殴打亲大伯呢?”
那你为何要用这样的表情来说出这样的话?
郑大福定定的看着她,脸色变幻不定,真觉得自家怕是出了个小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