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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聪明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成君挑唇一笑,“陆大大,您不如就原谅我了吧,原谅我我就马上离开!洗完澡不穿衣服会感冒的哟!”
说完她为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眯着眼盯着磨砂门后模糊的轮廓。门内又沉默了片刻,成君一副“我也很无耐”的悠闲表情等陆大大服软。
成君志在必得,靠在墙上,等待一场反击战的完美胜利。谁知下一秒,磨砂门突然从里边推开,陆仁洲光着上半身,以一种比她更闲适的姿态走出来。
“啊——刷流氓!”成君尖叫,颤着手指控他。
陆仁洲看她一眼,“那你把眼睛闭上。”
“……”尖叫声戛然而止,成君羞涩的目光微微往下移,“你竟然穿着脏裤子出来!”
“你出不出去?”陆仁洲眼光扫过去。
好吧,这种情况,还是乖乖听话吧……成君败下阵来,垂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出去。
陆仁洲换好衣服,擦着头发走出去,就听见厨房乒呤乓啷大响。客厅灯还是关着的,只有厨房的灯大亮,他皱着眉走到厨房门口,就见瘦瘦小小的身影,被灯光笼罩,踮起脚在头顶橱柜里的东西乱抓。
怎么会有人发誓赌自己越长越矮的?
陆仁洲抱着手靠在门上,看她低着脖子,手在看不见的地方努力地摸索,很艰难的样子。眼看手指要刮到一罐未开封的耗油,他头疼地开口阻止,“你要找什么?”
成君闻言回过身,笑得一脸灿烂,“泡面,你肚子一定饿了,我给你煮面吃。”说完,又踮起脚摸另一个格子,兀自嘀咕,“我买了好几桶的,怎么找不到了?”
“别找了。”陆仁洲打开冰箱,声音酷酷道,“都被我扔了。”
成君撅起嘴正想质问,看见他冷峻的侧脸,话到嘴边转了转,“唔,”连声音都轻了几分,“你好讨厌~”
陆仁洲打了个寒颤,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成君心领神会立刻接过来,拍着胸脯,“你去外面等着,我来!”
陆仁洲不置可否,回到客厅打开电脑。他一天没去公司,积了一堆事情要处理,她想表现就让她表现。
成君虽然不常下厨,但长期放养的生活,煮泡面和煎蛋这种基本生活能力必须是有的。很快就端出几个橙黄金亮的荷包蛋,陆仁洲头也没抬地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成君“嗯~”一声撒娇表示抗议,陆仁洲无动于衷。她撇撇嘴,看见他扔在沙发背上的毛巾,一把捞过毛巾,双眸亮晶晶的,“陆大大,我帮你擦头发!”说着就趴过去,嘴里嘟囔,“你好好工作,我不会吵到你的哦!”
她跟钟叔学过按摩,因为要学会照顾鸽子,还研究过穴位,虽然鸽子跟人不太一样,但触类旁通嘛。成君跪在他身侧,自信满满地在他头上窸窸窣窣,揉揉暗暗,虽然力道不够,陆仁洲慢慢倒也觉得舒服了。
一室安静,成君见他没反对,心里窃喜。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她索性放下毛巾,手指在他颈椎处比划了一下,找准穴位,手指轻轻摸上去。
正要按下去的时候,陆仁洲像触电般倏地推开她,蓦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腿似乎还撞了一下身前的桌子。成君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抿着唇眼里委屈极了。竟然嫌弃我的的手法?!
陆仁洲偏过头看向窗外,成君看不见他的表情。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成君觉得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总感觉他有点慌乱,还有尴尬?
她眨眨眼,咬着唇,“陆陆,难道不舒服吗?”
“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陆仁洲轻咳一下。
这样吊着她怎么睡得着啊?她站起来,垂着头,“那你别生我气,行吗?我知道错了,我刚刚的检讨又深刻又诚恳,你感受到了吗?你原谅我我就回去睡觉了。”
成君回去后,陆仁洲坐回沙发,只是电脑上的文件半天半天都没翻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连东西都没收拾,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那股焦躁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陆仁洲冲了个凉水澡,才重新躺回床上。焦躁褪去后,他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揉了揉眉心躺在床上,床头只有一盏壁灯亮着。
过了一会儿,觉得还很精神的陆仁洲又翻身坐起,去健身房开始运动。在跑步机上跑了四十分钟后,他按了下键,速度渐渐慢下来。他拿过毛巾抹了把脸,自嘲地笑笑,他竟然让一个小姑娘挑弄得有点失控,人家还是无意。
臭丫头!
陆仁洲承认,听到成君对林小光说的那句话时,那一瞬间,说他气急攻心也不假。只是成君回头发现他时,眼里的惊吓让他的怒意瞬间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心疼。
她所有患得患失和怀疑,全是缘于她的害怕和恐惧。一个小女孩,经历了抛弃和背离后,独自面对死神的威胁,承受着成人都无法承受的煎熬,谁还有把握完全信任。
陆仁洲手指紧紧攥起,让她产生怀疑了,那么理因该由他来反省。这一整晚,她缠着他认错,他却没想好该怎么做。
成君自从樟芗回来后,每天都夹着尾巴做人,随时恭候陆仁洲的拷打。谁知,那天之后不管是陆仁洲还是钟叔,两人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只字不提她离家出走的事。
她取了那么多钱出去,陆仁洲肯定比她还清楚,枉她绞尽脑汁,甚至连捐福利院和被人讹诈各种扯淡的理由都想了一遍,他竟然问都不问。
陆仁洲还若无其事地转达了一个来自信鸽协会的通知,邀请她参加两星期后和南市鸽协联谊赛。
竟然还给她介绍挣钱的机会,不怕她擅自都拿出去败了吗?
这一系列奇怪的现象,搞得成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玩了个离家出走的把戏,跑出去干了一堆不可思议的事。直到一个星期后,手机收到快递短信,通知她去拿包裹,成君总算确定做梦的大概不是她,是他们。
陆仁洲去上班后,成君跟钟叔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就揣着手机出门了。拿到快递后,她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猫着腰,大眼睛滴溜溜,警惕地观察了周围环境一圈后,才放心地撕开文件袋。
文件一共有三份,成君翻开后,从文件抬头开始一字一字看下去,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虽然看不懂。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跳过中间一段,直接看到最后的结论。
她盯着那两行结论,反复地看了几遍后,有点泄气地靠在长椅上。过了许久,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胸口却堵得厉害。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没办法再帮叶成程开脱了。他就是个混蛋!
两天后周六的清晨,陆仁洲和成君早早放完鸽后,开车陪她出门做赛前训练。路上,成君突然让他调转车头,来到市区的一家咖啡店。
陆仁洲停好车后,成君已经先跑进去了。他远远看见,成君推开门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停下。她站着跟人说话,脊背挺得很直的,下巴微微抬起,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有点傲慢轻视对方的感觉。
成君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拿出来,按在桌上,然后轻轻推到叶成程面前,“以后我不用你的钱了。”
叶成程按着桌子站起来,神色焦急,“成君,你不要胡闹!我知道你在怪我,当时那样的情况,我……”
“哥。”成君打断他,“你知道我在怪你就好,所以你别勉强我。还有,我已经能挣钱了,过几天的比赛,只要我赢了,明年一年我就可以养活我自己,我不需要你了。”
陆仁洲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成君就出来了。阳光灿烂的灼人,晒在人脸上烫烫的,成君朝他跑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是灿烂极了。她无所顾忌地奔向他,一把拽住他的手,大声嚷嚷:“走啦走啦,再不走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
陆仁洲把黑色运动帽扣到她头上,稍稍偏头,正好撞见了叶成程投过来的目光。他还站在那张桌子前,两手扶着桌子,神色怔忪。陆仁洲微微颔首,然后和成君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没问她找叶成程做什么,只知道成君从咖啡厅出来后,这几日的阴霾似乎一瞬间全散了。
成君却忍不住,一坐进车里就手舞足蹈,“陆陆,你刚刚没看见我,简直帅呆了!把卡一甩,对我哥说,以后我不要你了!太特么解气了!”
陆仁洲扭头看了她一眼,启动车子。倒车的时候,他一手搭在她的位置上,扭头往后看。成君也歪过身子,正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她突然戳戳他手背,莫名其妙喊:“陆大大,你最棒!”
陆仁洲笑笑,搭在椅背上的手,揉揉她的脑袋,“我做什么了?”
“我要先巴结你。”成君“嘿嘿”笑,“万一哪天我流落街头了,你得收了我。”
这话没什么好笑的吧,可是陆仁洲却低低笑了出声,成君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也看着他傻傻地乐。
两人在目的地放完鸽,整理好鸽子起飞记录后,陆仁洲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接起来后,脸色慢慢变得很难看,最后没说几句就掐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