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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沙漠,鸡蛋打在沙上就立即会变熟,天热得让人想直接死掉倒好些。在这沙漠深处,只有生命力最顽强的妖兽才能生存,人?也许人类中有很多强者能适应这种环境,但他们是不会来这里的,懒散,贪心,人类只会向着较容易生存的地方行走。
然而今天,这里却有着一大队人,足足上百号,披着防晒的大斗蓬,拿着探路杖,排成了一队。中间的一个娇小身影,向外不断散发着一阵阵寒气,让这一群人身边的温度降低了不少。但行进之中,他们每到一处,都是热的,还是比在外面耗了更多的体力。
刚在太阳下行走了两个时辰,已经有人受不了了。一个小孩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中用!你别这样!”张重金喝道。
“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在绕云?四季如春,多好啊?那是我们张家的积业!六哥这么厉害,谁来杀谁不就完了?”男孩噘嘴道。
张重金脸一红,连忙过去提起了他,训道:“你懂个屁。快走!不然就把你自己扔在这,死了被沙虫当饭吃。”
“我不!”排行最末的张良的弟弟叫道。
“张中用,你真没用!”张中庭跑了过来,对着他就是一脚。
这时,队伍最前方的人摘下了帽子。那是张良,带着冷漠和不甘的脸上,写着他的无奈。他始终觉得自己把家里害成了这样,始终觉得是他不够强大。被张中用这小孩一闹,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但张良还是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出来,逐道:“好了,我在这堆个沙丘,挡下太阳,我们休息吧。夜里冷了,我们再活动,也比较保暖。这是个好主意。”
张中用看到张良的表情,又听到他如此偏袒自己,这才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低下了头。
“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有张良一半儿出息,我们张家何愁什么外敌?你就随根儿,随我这个没用的东西!混蛋!”张重金脸上过不去,对着儿子又是几脚。
张中用自觉理亏,也没还口。张良运武力控制着沙山移动着,在他们面前,堆起了一座挡太阳的高墙。中央的娇小身影也一扬手,从袖子里伸出一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钻石般的手掌。那正是恨雪,灵妖之身,运用全力时,就会显出冰雕般的妖体。
张良起沙,恨雪筑冰,冰沙一合,再被太阳一烤,瞬间就变出了一片阴影。没有了太阳,让人们觉得心里都跟着凉快下来。拿出水,大家喝着,休息着。不一会儿,武力较弱的人已经睡过去了。
这种极严酷的环境,简直与当年的大冰川有得一拼。张良也不忍看着家人如此受苦,休息中,他找到了恨雪。
“雪儿,我们还要走多久?”张良试问道。
恨雪一翻白眼儿道:“我们?你是指我们俩?那今天就能到。但如果有你这不成器的弟弟,怕是还要走半个月吧。”
“唉,他还小,不懂事呢。好了,我们晚上加速赶路,白天就让大家修行吧。正如你所说,那里有不少妖恨着人类。我想,我们的武力要足够高。”张良道。
恨雪却轻蔑一笑道:“呆小哥,你记得从前我说过的话么?妖魔,并不是人类传说中那样。你们面对的,只有寒冰妖王和被他控制的妖魔。真正的妖魔,我感觉比人类更好相处。它们只是有些木纳,不够灵气。”
“嗯。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才敢把家人全都带来。我也相信,妖魔与人类一样,只有少数是嗜血的凶恶之徒。”张良道。
“那就好。你就相信我相信到底好了。我在妖魔之中,还是相当有地位的。我们的世界,比你们的简单得多,只要我放一句话。它们只管恨,没有一个会来对我们家人出手的。”恨雪保证道。
张良谢着,心中自叹:“人类连妖魔都不如。什么战王法则,什么逆月规则!全都是狗屁!一到有真正利益的时候,他们就全都变成了‘正义’之士,合起来对我小小的绕云镇图谋不轨。圣殿千年不见一人,也为了我杀了吕布,而让整个南冥全力攻击下层世界。人类,算什么?”
“大家休息够了,就开始修行吧。休息永远是次要的,只有武力够高,才能让身体更强壮,才能抵抗更多的自然考验。来,现在跟我练金刚练体图!”张良拍手号召道。
一群年轻人立即都站了起来,家臣们也都凑了过来。阴凉下,张良带着一群人修行起来。武力产生着共鸣,将酷热的沙漠之气全部挡在了外面。这片小阴凉,越来越清新。张重金突然笑着一拍张重阳。
“三哥,你看,像不像当年的我们?哈哈,我还记得清清的呢的。当时,你一号召,全家人就都冲过去了。我那时可嫉妒你了。一直想着有一天,我可以比你强呢。但我们俩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没想到,我们的下一代,又走了这条老路。”张重金回忆着,感叹着。
张重阳摇头道:“不,良儿可不是我能比的。这孩子的出息,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像了。这样一来,正如他所说,给家里带来了不幸。我现在倒希望他只是个大战师,在奉辽地方成为一代豪侠,这就够了。唉,飞得越高,见的越多,人的思想,生活,也都跟着变了啊。”
他们身边,听到的人,都眼圈儿发红。他们当然都知道,张重阳是在说张伯宣之死。做为家中主事之人,他还是有着一定的自责心理。嘴上不说,但怎么能没想过呢?张良飞得太高,他们跟不上节奏,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不然,以张伯宣的体格,活到两百多岁都有可能。
张良教育着张家人,耳朵一热,眼泪流了出来。他强吸了一口气,又摆了一式,继续教学。敏锐的听觉让方圆十里内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耳朵,他也伤心,也难过,也被父亲的暗示所伤了。但这就是命运,他要承受这一切,就像人们都在承受着失去绕云的痛一样。
“好了。现在保持,一个时辰后休息,入夜吃饭后赶路。我们要尽早到达万妖地。如果圣殿领域的人发现了我们,我们再想进去就没有机会了。”张良道。
说罢,他躲回了恨雪身边。倒头就睡了过去。恨雪用冰凉的小手抚着他的脸,摸到了他的痛苦,用温和的妖气,尽力帮他抚平着。可就算是恨雪,也抚不到人的心里去。
横穿沙漠,一直以来都被列为死亡率最高的两大冒险之一。即使是强如张家人,也都在心里有着这种固有观念。当他们看到沙漠边缘,看到那一大片山林之时,所有人都乐疯了。
“到了,我们终于出来了!”张重阳兴奋地喊着。
张良看着一个个小脸上皮肤都要干裂的家人,心中的重担也终于放下了一半。恨雪跟着所有人一起疯着,叫着,好像她也十分在意似的。
出了沙漠,又行了两天,夜里,吃饱喝足的人们在火堆边睡着,酐甜无比。张良却背着手,像个观星老人,对天长望。
“呆小哥,明天就能到山谷了。我们就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恨雪来到他身后,说道。
张良低下头,回身看向她,两手一伸抱住了她。
“多亏了你,我的好雪儿。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张良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