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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澜风冷冷盯向他,眸光如出鞘的剑,十分犀利,他冷沉沉地问:“她跟你什么关系?”声音出奇的严厉。鴀璨璩晓
端木奇被惊吓住了,后退一步,磕磕巴巴地说道:“她,她是我朋友。”
君澜风将眼光投向端木哲,这一回,声音更是十分冷酷:“那六皇子呢?落云曦跟你是什么关系?”
端木哲面目沉静,并未因君澜风冷肆的问话改变几许,皱眉看向落云曦,反问:“王爷,这个重要吗?”
君澜风也看向落云曦,勾唇一笑,声音却毫无笑意:“自然不重要,本王差点忘了,六皇子要与天夜第一美人订婚了,落云曦,大约算是你的姨妹吧,所以,表示点这种关心也是应该的。栀”
端木哲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得心虚地望着落云曦。
落云曦嫣然一笑,小脸十分灿烂,并未半分不悦:“我与我大姐没有感情,所以,大姐夫,你也不用来关心我,免得教大姐知道了,还误会什么呢!”
大姐夫……这个词真是让端木哲的脸完全黑了下去,当着中山王的面,他不便表露什么,只能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中山王多多照顾落小姐了。十二弟,我们走。妖”
端木奇不舍地与落云曦告别,上马飞驰而去。
落云曦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九煞也在此刻将马车赶了过来。
“上车吧。”君澜风先跃上马车,朝她伸手,落云曦却没有去搭他的手,而是扶住车壁,轻灵地跳了上来。
君澜风嘴角掩起一丝苦笑,不再说什么,待两人坐好,马车平稳地朝城门的方向驶去。
落云曦卧在车窗旁,只觉帘缝处透进来的晨曦极为温和,她闭上眼睛,在马车极有节奏的颠簸声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君澜风看得分明,眼角微扬,心想,这丫头平日里这个点还没起床呢!
他悄悄移近,坐在她身旁,左臂架在车窗上,隔在她面前,以防路面不平时,落云曦会摔跌下去。
就这样一路进京。
城门处正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商人络绎不绝,落云曦被吵醒,微眨眼睛,眼神迷茫中透着可爱,看了眼君澜风,眸光眯起,又看向窗外来往人群。
“曦儿,去哪?”君澜风凑过脑袋,轻声问。
“随便。”落云曦懒懒吐出两字,再度闭上眼。
随便就好,君澜风心头微松,他还真不放心她乱跑呢!便吩咐九煞直接将马车赶往中山王府。
王府的书房,宽敞明亮,中央落了一座黑色大理石沏成的书桌,冰凉的材质解了盛夏的酷热,令看到的人都觉得浑身凉爽。
君澜风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内,右手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轻叩着,感受着石面的冰凉,面前,几个老一辈的将军正坐成一圈,讨论边关储粮之事。
突然,大书房的屏风后,一声轻微的嘤咛声响起,这几位将军都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君澜风已腾身站起,一言不发,快步进了屏风。
“曦儿,醒了?”他走到床前,极低极低地问道。
“嗯,我又睡了一觉?”落云曦将一头凌乱的秀发抓到耳后,小脸微红地问。
“是啊!”看着她的慵懒,君澜风眉眼都是笑,将耳朵移到她耳边,拖长音调道,“真懒啊,早上才醒的,吃了饭,又睡一觉,跟王府那只大花猫一样的作息时间,我每天看到它时,都挺着个肚皮在睡觉呢!”
“君澜风,你去死!”落云曦听他将自己跟猫相提并论,又好笑又无语,一脚重重踹向他的肚子。
君澜风轻轻一笑,伸手去捏她的腿,落云曦身子一扭,习惯性地做了个高难度的空翻,君澜风的手也握了个空。
而落云曦右脚上的绣花鞋,也因为这一剧烈的空翻脱飞出去,“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屏风上,“哗啦哗啦!”木制屏风也受不住她的力道,几声脆响,几节屏风依次倒在地上。
落云曦发现做错事了,赶紧爬起来,回头一望,顿时呆住。
屏风另一头,五个穿着朝服的男人应声站起,个个面露惊恐,张大嘴望着这边。这几人都是武将,虽然年纪已大,却个个身材健硕,气宇不凡,此时,也都有些失态。
他们看到中山王进去后许久没出来,似乎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可是却分辨不出来里面在说什么,纷纷在想,这里面会是什么人。
然而,此刻,他们看到了什么?
山水屏风后是一张紫檀木的大床,装饰精美,材质高档,四周镶嵌着各色宝石水晶,床顶,还悬了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床上坐着一个女子。
鹅黄衣衫,玉白长裙,颜色娇嫩,而那女子一只脚上褪了只绣花鞋,正伸直了修长的美腿,而她的长相……没人看清楚了。
屏风倒地的一刹那,君澜风立刻反应过来,将那女子迅速捞进怀里抱住,众人,只看到那一头乌黑的墨发,青丝如云,缕缕垂于床沿。
虽然只是看到这一幕,众老臣都有些面热难耐。
没想到,中山王竟然会干这种事情,将哪位姬妾藏在书房!
咦不对,中山王怎么会有姬妾呢?这些老臣在一瞬间有些震惊,眼光一同扫过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绣花鞋,互视一眼。
少年血气方刚,是可以理解的!
很快,众臣在心中下了定论。
书房内的气氛极为怪异,落云曦将头埋在君澜风怀里,有些哭笑不得。
打死她也想不到,屏风外竟然坐着当朝的官员!那么,这里到底是哪?该不会是君澜风议事的地方吧?该死的中山狼,居然不跟她说清楚,害她冒冒失失地做出这种事。
本来,她也不在意的,可是,人家中山王是有妇之夫啊!她还是避一点嫌吧!
君澜风紧紧将这个罪魁祸首搂在怀里,冲着几位朝臣,嘴角勾起无奈和尴尬的笑容,曦儿这一脚够狠!
外面的暗卫破门而入,见到这一场景,也是愣住,而后从容上前,两人扶屏风,一人拾起绣花鞋,放在床榻前,三人动作奇快,很快退了出去。屏风隔住外间的视现后,落云曦才抬起脸,有些嗔怪地瞪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不舍得放手也不成,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把鞋子穿好,我先将人打发走。”
说完他才起身,朝屏风外走去。
落云曦略皱眉头,真的是他议事的地方,怎么自己在这里睡觉呢?肯定是中山狼办的好事,唉,这样子,别人还以为他们俩关系多亲密呢!
她有些叹气,正要穿鞋,一低头,愕然想起,她居然穿鞋睡觉!
赶紧往床上看去,洁白的锦被上果然有一抹尘土,落云曦将那些尘土抹去,便听到外间几位官员说话的声音。
“王爷,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个老将军嬉皮笑脸的直摇手,这一刻,年龄不是问题,辈份不是距离,男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嘛!
看到他们想歪了的眼神,君澜风心下却是一喜,似乎,曦儿真成了他的女人一样,面上极为欢喜地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谈到这里了,等本王请皇上过目后,再将结果告诉诸位。”
“好好好,那不打扰王爷了。”
“我们先行告辞了。”
“王爷,您好好休息吧!”
几位老将军露出意味明了的眼神,含笑离去,平时个个缓行慢步,今儿走的比兔子还要快,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影。
君澜风额头黑线,回到书房,落云曦已经将头发松松挽起,站在书案前了。
“这是书房。”落云曦很是肯定地开口。
君澜风没有否认:“刚回府,本想在这里办公,便将你抱到里间睡了,没想到,这几个老家伙还真会挑时间,听说我回来了,立刻登门,催问边关粮草的事。”
落云曦点了点头,没再问怎么来的中山王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被褥有些脏,我去洗一洗。”
说着,她左手从身后探出来,抱着一团雪白的被褥,解释道:“是鞋底的一些泥印。”
君澜风立刻明白过来,冲外唤道:“来人,将被褥拿出去洗。”
落云曦赶紧阻止他:“不用……”
君澜风微微一笑,打断她的话:“没事,难道还要你自己洗?刚才抱你上床时,给你脱鞋子,一碰你就醒了,还推开了我,我怕吵你睡觉,就没脱了,反正只是些鞋印而已,洗洗就没了。”
落云曦看见一名伶俐的小厮跑进来,脸色渐渐胀红,不再说话。
小厮将被褥接过,笑盈盈道:“爷,直接给您换新的。”
君澜风皱眉:“不用了,洗一洗就行了。”
小厮有些惊奇地问道:“爷,您不是向来有洁癖吗?”
“叫你拿去洗就行了。”君澜风深深看了他一眼,小厮一个激灵,不敢再问,抱着被褥风一般逃了。
九煞正拿了几包新茶叶过来,看到小厮抱着被褥出来,大为惊异地问道:“怎么了?”
小厮见是他,笑道:“九煞大人,爷要我去给他洗被褥呢,真是奇怪,往日间,被褥若是脏了,爷都是直接换。”
九煞惊得天雷滚滚,抢过被褥,问道:“你说什么?被褥脏了?”
天啊,睡个觉也能将被褥睡脏……爷不会和落小姐……他惊疑不定地将被褥展开,洁白的被子上有一道褐色的灰印,他暗想,该不会太激动了,连鞋子都忘记脱了吧?
当下将被褥还给小厮,扳起脸道:“爷让你洗干净,你就洗干净便是,这可是纪念,怎么能换?”
小厮不懂他说的什么,只知道应诺,然后退了下去。
九煞面露诡异之笑,才拎着茶叶进房。
落云曦有些怨恼,这被褥让人拿去洗了,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误会!只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九煞进来,将新茶叶拿给君澜风过目,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落云曦。
不出一天,这事传得整个中山王府都知晓了,君澜风听到这个风声的时候,已是晚间在书房挑灯披阅公文了。
这是中山王府的书房,由于落云曦说喜欢热闹,不喜欢清静,愿意住在王府,所以君澜风没有回庄,准备这几日都住在这里。
对落云曦来说,王府离落府近,又在京城,而庄园虽好,晚间却格外清冷了些,对于一向喜欢热闹的她来说,还是不适合,何况,与君澜风面对着面,本就狭小的庄园就显得更小了,气氛沉重得令她感到可怕。
君澜风则一切随她,虽然他喜欢清静,可那是从前。现在,思念会折磨得他发疯发狂,心也再静不下来了。只要有她的地方,便是最能令他安心的地方。
而此时,血鹰正披着浓重的露水自外间进来,黑色的夜行衣衬得他身材格外修长,俊脸难看,劈头就是一句:“主子,***的滋味不错吧?”
君澜风手中的笔一顿,有些莫名其妙:“一回来就发什么疯?”
血鹰冷哼一声,将手里一封信重重放在桌上,说道:“呵,我听说,书房的被褥今天拿出去洗了,做为属下,还是不得不奉劝主子一句,书房是办公的地方,最好能和私事分开来。”
君澜风先是不解,而后脸色慢慢泛上潮红,声音一冷:“滚!”
血鹰长吐一口气:“属下这就滚,不过,滚之前要说一声,晴烟小姐的病好得很快,月中就要回京了!”
“滚!”君澜风右腕一动,桌上的砚台立刻飞了起来,“啪”的一声,砸向血鹰的背,血鹰走势极快,这一砸,虽然力道极重,却也消去大半,墨汁翻了一地,玉石砚台碎成几片。
君澜风怒气勃发的原因并非他后面那句,而是想到落云曦竟被他如此抵毁,那股怒恨便突然窜上头顶,有想杀人的冲动。
“九煞!”他厉吼喝一声,连着书房在内的整个建筑都抖了几抖,九煞的身影落在书房门口。
九煞半跪于地,眼睛低垂得很厉害,努力盯着膝盖旁的一粒玉砚碎片,直到君澜风铁青着脸问道:“洗被褥的事几个人知道?”九煞很困难地回答道:“爷,怕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君澜风剑眉拧到一处,半晌,冷声道:“让他们将嘴闭紧点!谁敢在背后议论个半句,就叫他提着脑袋来见我!”
九煞急忙将脑袋缩到衣领内,应道:“是,属下这就去说!”
君澜风这才放了心,就怕一言半语传到落云曦耳里,令她难堪……
虽说中山王府没有人再敢拿这事议论,但他们心中却深深记下此事,遇到落云曦时,个个恭敬礼貌,没有人敢得罪一丝半缕。
这几日,落云曦在中山王府住着,险些都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好吃好喝好玩,说乐不思蜀,真不假,比在落府还要自由,她索性不提回府的事,君澜风也乐得不提,虽然落云曦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只要一想到与她住在同一屋檐下,他的心,便是甜的。
梁贵妃的死因并没公布,全了皇室的面子,梁家不敢办丧事,叫人在阳城暗地里举行了一场,只怕被上面的人知道,牵怒家族。
端木哲与落飞颖的婚事也终于定了下来,趁着这几日有喜事,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开,梁宗甫开始了暗里活动。
首先,他便带着儿子儿媳提着重礼上中山王府来了。
朝廷风云,转瞬即变,在风急浪险的关头,他更不知道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多久,现下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非中山王莫属了。
虽然李无颜是中山王的表姐,但从婚宴来看,中山王并不是很重视,也是,人家有多少表姐堂姐啊,当真顾得到那么多吗?这一趟,他是必定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