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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丰的话是直接就戳进了苗氏的心窝子里,从那女人家里并没有找到儿子后出来,她就反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她将亲生儿子弄丢了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随后又将责任转移到柳梅花和柳青青身上,这样她疼得被刀割般的心才算好了些,哪里想到,会被小叔子的一句话戳破。
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小儿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再想到今天下午和几个女人聊天时她有多么的开心,如今她的心里就有多么的难过与后悔,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容不得她逃避,苗氏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经过苗氏这么一闹,谁也不想去管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一个个坐在堂屋内沉默地等着。
待柳全贵和他的三个儿子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四人的脸色很是不好,“老头子,怎么样?”柳叶氏赶紧问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十八个娃娃啊,还都是男娃子,如若不是被我们抓着的人贩子想凑个整数,那个人贩子我们都抓不到的,”柳全贵坐下后,先是长叹一口气,说话的声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真是造孽啊,村子里好多人直接就哭晕过去了。”
“那就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吗?这些杀千刀的人贩子抓到了就应该被砍头。”柳叶氏想着自家孙子,也是悲从中来,恶狠狠地说道。
“我去村长家一说情况,村长就立刻让他的几个儿子沿着出村的这条路一直找到县城门口,什么也没发现。”柳全贵摇头,“等知道了丢失的娃娃人数后,村长就让我们先回来,他带着他的儿子去县城报官,现在只希望县令大人能够将人找到。”
只要理智还在的人都明白,天这么黑,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官差最多在县城里面找找,要去其他的地方,估计也要等到明天天亮。
“爹,快让她去找,她运气那么好,一定能找到的。”听了柳全贵的话,众人闷头不语,突然苗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跳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被指着的柳青青有些惊愕地看着苗氏,想了想,“爷爷,要不明天天一亮我就出去找。”只是她不知道那个金手指在找人方面是否也同样有用。
“青青,你要是不愿意或者害怕,也不用勉强,这是大人的事,谁也不能怪你。”柳全贵知道青青善良,可他却不愿意勉强青青,更不想让她涉险,虽然面上不显,但对于苗氏这般指使青青的态度他心里是实在是厌恶得很。
柳青青摇头,不说她不知道见死不救会不会有损功德,单单就是柳青槐是她的堂弟,村子里留了的娃好些都是她的同学,她也不能冷眼旁观。
再有,二伯娘虽然脑子里的想法很是奇怪,可家里人对她都是很好的,村子里的人对她的爱护她也不会忘记的,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家里人和村子里的人因为丢了孩子伤心难过而无动于衷,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她都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最好是那气运在这方面有用,能找到丢失的孩子。
“爷爷,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柳青青的态度很是认真。
对于柳青青的话,整个柳家人都不觉得意外,只有一人不满,“为什么不现在就去,谁知道这一晚上过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苗氏质问的声音再次响起,“要是丢的是青槿,我不信你还能坐得住?”
柳青青全当作没听到苗氏的话,她不想和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交流,“爷爷,先吃晚饭吧,今晚早些休息,明日才有力气找人。”
柳全贵点头,柳叶氏起身,如今饭菜已经凉了,肯定要热一热才能吃的,至于苗氏,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四姐,还有鱼。”小茉莉稚嫩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众人这才想到青青今天是出去钓鱼的,柳元丰揉了揉自家女儿的脑袋,“别着急,我去提回来。”
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半边脸已经变得青肿的柳梅花,自家也有女儿的他,终究不忍心地提醒道:“二哥,给小梅上点药吧,姑娘家的若是脸毁了,一辈子就毁了。”
柳元和满心挂念的都是丢了的儿子,所以刚才也没有注意到,如今经过刘元丰的提醒,看到自家小女儿的脸,“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老实人柳元和问着这话时,语气里也带着火气,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柳全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光,看向柳叶氏,他当然不是怀疑柳叶氏,自家老婆子别看平日里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实际上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对于晚辈她动手的时候都很少,更别说将人打成这样。
“还能有谁,”柳叶氏没好气地看着柳元和,“老二,不是我说你,你这媳妇,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刚才要不是青杨手快,小梅被碰死在茶几上都有可能,老婆子我也活到这把年纪了,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心狠成这样的亲娘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家里人忙着摆吃饭用的桌椅板凳,苗氏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们,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冷血,青槐丢了,他们怎么还有心情吃饭,吃完饭后还准备睡觉,他们怎么能够吃得下去,睡得着觉?
柳梅花一直忍着没哭,可听到柳叶氏这话后,眼泪就忍不住了,她娘是真的心狠,而且她看得很清楚这并不是一时气愤失去理智所谓,到了这个时候,她娘眼里都没有一点悔意和心疼。
“荷花,你带着你妹妹去上药,”柳元和原本就还没算她弄丢了儿子的账,如今又新添一笔,说完这话,抓着苗氏的手,也不管她的挣扎和眼泪,直接拖着她就往外走。
很快,柳元和的房间里就响起了他的吼声和苗氏的哭声,后来听着动静像是动上手了。
吃饭的时候,柳全贵还是记着他儿子的,“把老二的饭菜留出来,一会让他把饭吃了,再难受身体还是要紧的。”这话自然是对着柳叶氏说的。
“这还用你说,早就留下了,在锅里温着呢。”柳叶氏开口说道。
“都饿了,赶紧吃吧。”柳全贵扫了一眼桌上的子孙,在柳青柏和柳青杉身上停留了片刻,眼里的失望很是明显,不过,却什么也没说。
柳青青这才发觉,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无论是对于青槐的丢失还是三姐被打,这两个堂哥都是一声不吭地在旁边站着,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着急担心,但他们这样的行为确实是挺让人失望的。
卫县县衙内,正在陪着家人用晚饭的县令听到柳家村村长求见,微微皱起眉头,“都这个时候,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禀报的人也知道事情并不小,立刻回道:“他们村子今天被拐走了十八个孩子,还都是男孩。”
“什么!”优雅的县令此时也不能淡定了,他已经身为人父了,即使是他的儿子时常让他头疼,可别说是被拐走了,就是受到一点点伤害他都会心疼的。
“老爷,快去看看吧,”县令夫人温柔地说道,她想若是她身边的乖儿子丢了,她的命也跟着丢了。
县令点头,急匆匆地去了前院,柳全平一看见县令,立刻就跪了下去,他身后的两个儿子也跟着跪下了,“县令大人,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找回那些孩子,草民的村子现在都乱套了,求求你想想法子,草民给你磕头了。”
声音哽咽地说完,柳全平就开始磕头,他的儿子自然是跟着他一起的。
县令立刻让人先将柳全平扶起来,“柳村长,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的。”
柳全平连连点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认真听着的县令,垂眸间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这些人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在拐人之前就没打听一下他是什么人么?
“这么说,你们抓到一个人贩子,人呢?”县令问道,心里感叹,果然柳家村的运气很好。
站在他身边的人立刻开口说道:“属下已经将人押到牢房里审讯。”
“用些特殊手段,”县令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想尽快知道结果。”
“是,大人。”说完那人就领命而去。
柳全平三人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看看主位上的县令,见他神色平静如常,心想,果然不愧是县令大人,有他在一定会有法子的吧。
县令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刚刚过去,那人就回来了,然后将打听到的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
这些人贩子竟然是之前混不下去的人牙子组成,朝廷的动乱,天灾*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对于富贵人家,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除了有抱负的男子在建功立业支撑门楣之外,其他人的都没什么改变,他们依旧是奴仆成群地在享受生活。
当然,富裕起来的还有另一个行业的人,那便是人牙子,前些年的天灾,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的人太多了,他们只需要花很少的银子,就能买到一条人命,然后稍微□□,再卖给富贵人家,中间丰厚的油水全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只是近两年特别是今年,地里的收成很好,加上赋税很轻,绝大部分人在能养活儿女的前提下,还能有些存粮,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少数见钱眼开的,哪里还有人愿意将亲生骨肉卖给别人当牛做马。
于是,没生意可做又门路窄的人牙子聚在一起唉声叹气之后,为了富贵,便想起了直接拐人这样无本的勾当。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先是各自秘密安顿了各自的家人再行动的,至于拐到人之后再去哪里有什么打算,他们就只知道自己的,不知道别人的。
而柳家村,是他们到卫县后下手的第一个村子,因为他们早早地打听过了,那里是卫县最富裕的村子,也就意味着那里的孩子不但多而且身体还健康。
听到这些,柳全平心都凉,这茫茫人海,大夏有那么大,这要上哪里去找啊,他就是身为一村之长,哪里能想到引来人贩子的理由竟然是这个,难道他们勤勤恳恳劳作换来的丰收也有错吗?
而县令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从京城出来的,“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柳全平即使心里再难受,也明白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送走柳全平后,原本温和优雅的县令脸上全是冷意,“让他们即刻去找,还有,封锁所有出卫县地界的道路,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柳家村的那些孩子,你应该明白上头对柳家村的重视。”
“是,大人。”原本的下人身上此时也带着浓浓的杀意。
“对了,再让人去查查京城里的情况。”
这一整晚,柳青青都被噩梦缠绕,小小的青槐哭喊着让她救他,她着急得很,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藤条捆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子里的孩子被打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场景,想要吼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柳青青不断地挣扎,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可整个人似乎被绑得更紧,紧到她呼吸都很困难,突然,场景转换,青槐眼里哭出血红的泪水,村子里的孩子不见了踪影,只在青槐的周围摆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孩骨架。
“啊!”柳青青在心里尖叫,整个人猛地坐起身来,大眼睛里透露着惊恐,额头直冒冷汗,一颗心怦怦直跳,吞咽了好几次口水,又用力地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的确痛得很,才确定刚刚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看着窗户外透进来的暗光,她是再也睡不着了,穿衣起身,动作迅速地将自己打理好,出了房门,本以为她已经起得够早了,可此时家里的大人除了二伯娘都已经在院子里了。
清晨的寒气让柳青青打了个哆嗦,苏氏看见后,连忙从厨房端来热水,而常笑已经在一边候着了,他恐怕是家里唯一不受影响的人,笑容依旧暖暖的让人安心。
用过早饭,柳全贵招呼柳青青站在他的身边,这才开口说道:“刚才我去了丢孩子的家里,告诉他们一会我们会去找孩子,青青要去的事情我也说了,我跟他们说,若是想一起的话,一家出一个人就够了。”
青青有多特别柳家村的人都是知道的,但这些年外面的人也就知道柳家村是个有福气的地方,再多的恐怕就是他们并没有想隐瞒的事情,这就说明村子里的人还是很团结的,正因为如此,柳全贵才会这样做。
“至于我们家,老二和老三再加上青青和常笑就够了,人多了也帮不上忙。”
柳全贵的话刚刚说完,柳梅花顶着依旧有些青肿的脸,开口说道:“爷爷,我也要去。”
“小梅,别胡闹,你去也帮不上忙。”柳元和有些生气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柳梅花垂眸,遮掩了里面所有复杂的情绪,“爷爷,若是一群叔叔伯伯带着青青一个女娃出去找孩子,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这话让柳全贵等人一惊,柳元吉带着憨厚的笑容看着柳梅花,“小梅,既然你能想到这点,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若是你跟着去的话,你也同样会引起外面的人注意的。”
“我知道,”柳梅花点头,“青青是为了帮我找弟弟,我为她分担一部分的视线也是心甘情愿的。”
柳青青虽然一直想要低调,可将风险风给别人,特别是这人还是她的堂姐,她却是不愿意的,若是因此而给堂姐带来什么伤害,她绝对会良心不安的。
“三姐,你不用这样,就算是别人注意到我,我也不怕的,况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她有金手指,说这话多少有些底气,可三姐没有,她不想对方冒险。
柳全贵和柳元吉欣慰地看着柳青青,青青所做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会用该与不该来衡量,而是她愿意不愿意,而现在他们更加确定,老天爷这么厚爱青青也是很有道理的。
“青青,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那是我亲弟弟,我不想在家里坐着干等,”柳梅花看着柳青青,眼里带着祈求,“我想要尽我的一份力,哪怕这份力看起来微不足道,我也想对得起我的这颗心,你能明白吗?”
柳青青一愣,若是换位思考的话,她恐怕也会像三姐这样的,点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四姐,我和你都打扮成男娃子吧,这样总能遮掩一些。”
“还是轻轻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柳梅花沉默了一下,笑着说道。
柳元吉看着柳梅花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在想小梅跟着去的理由不仅仅是她所说的那些,可想到她才七岁,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因为柳青青的原因,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很快就来了,也如柳全贵所料,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柳青青被常笑抱着,跟一堆叔叔伯伯打招呼,看着他们憔悴的脸,紧皱的眉头,就知道他们心里很是不好受。
领头的是村长的长子,他是村子里默认的下一任村长,如今村子里的许多事情他都已经开始接手。
在这一群人中,还有一人特别醒目,他右手里拿着拐杖,柳青青看着他走起路来虽然一瘸一拐的,但速度并不慢,一直到村口,她都有听见村子里的人劝那位叔叔,让他在家里等消息,要是找到了娃,他们一定会将人带回来的,只可惜那人谁的面子都不给,只管闷头向前走。
虽然从村子到县城只有一条路,但这中间还有好些岔路是通向附近其他村子的,到第一个双岔路口的时候,一行人就停了下来,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找,恨不得一只蚂蚁都不放过,一个个农村汉子把自个眼睛都瞪绿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希望有的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柳青青也跟着下了地,看着面前的两条路,一条她认识,是通往县城的,另一条就不知道是去哪里的,运气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还真不到该怎么使用,只能凭着直觉往另一条路迈了几步,面瘫着一张脸,恨不得将她那双大眼睛当成雷达使用。
其他人见青青偏向这边,也纷纷过来帮忙,然而合力将这条路搜寻了将近五百米,他们却什么也没发现,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柳青青人小,步子也小,即使是村子里的人已经仔细地找过一遍了,她觉得还是亲自查看后才能放心,“咔”的一声响起,柳青青挪开右脚,看着地上被她踩烂的半颗花生,蹲下身子。
众人眼睛一亮,“青青,发现什么了吗?”期盼的声音带着颤抖。
柳青青将那半粒花生捡起来,里面原本饱满的花生米被她踩瘪了,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是她经常吃的炒熟了的花生味道。
半颗花生也许是偶然,“再找找。”柳青青说完,继续往前走。
等到十米之后,看见小石子旁边同样的半颗花生,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爹,快让叔叔伯伯他们找带壳的炒了没有吃掉的花生。”
常笑翻译的话刚刚落下,已经不用柳元吉再重复,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开始找,有了目标,那原本被他们当成垃圾的花生颗粒很快就被找到,直到前面再也没有方才停下。
下任村长柳元初看着手中全是半颗的花生,找了几个缝隙相似的放在一起,组成一颗完成的花生,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出来找孩子的一群人,问道:“昨天谁家的孩子出去玩带着炒花生?”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花生就是那孩子留下的,否则的话,在这条通往叶家村的路上,除了脑子有病的人,没有谁会把炒好的花生揪成半颗半颗的,然后扔在地上,农村人谁不知道浪费粮食是要遭雷劈的。
“这不过年不过节家里又不招待客人的,谁会专门给孩子炒花生吃啊!”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其他人跟着点头。
“青云带的。”沙哑的声音响起。
“元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杵着拐杖的男人身上。
被这么看着,柳元时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接着说道:“青云那孩子从小就懂事,肯定不会拿陌生人的东西吃的,还有他吃过一次糖葫芦就再也不喜欢吃了。”这也是他一定要跟来的原因。
懂不懂事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不去想,毕竟他们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一串糖葫芦拐走的,但柳元时不说谎他们是知道的,更何况他们家就父子两个,元时不仅种庄稼厉害,还是打猎的好手,所以家里相对来说是属于比较宽裕的。
“也就是说这是青云故意留下的。”刘元初得出结论,“那我们快些沿着这条路走,到下个岔路口,我们再接着找。”
听了这话,众人一扫脸上的灰暗,那叫个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都步步生风,甚至恨不得身上长一对翅膀。
一个接着一个的岔路口,他们总能找到柳青云留下的东西(花生和瓜子),可人贩子的影子他们都没有找到,休息的时候随便吃了点干粮,喝了水,众人就继续。
柳青青都不知道他们今日已经走了多少路,现在到哪里了,反正感觉过了一个又一个村,这柳青云也挺聪明的,花生丢完了就开始丢瓜子,也幸好元初叔叔宠儿子,否则的话,除去这些,她还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数量上是这么够丢的。
一行人从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就开始,如今太阳却已经快要落山了,众人不但是身体上劳累,更多的是心里上的疲惫,看着身前拉长的影子,他们有种寻子之路十分漫长的感觉。
在这些人之中,只有柳青青一个人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她总觉得前面的景色很是熟悉,等到夕阳将道路和枯树染成红色时,心头猛地一跳,昨晚噩梦中青槐和那些孩子后面的景色似乎和前面的一样。
忙伸手拉住常笑,他的脚步一停下来,柳元吉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青青,怎么?”看着柳青青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面,眼里有着害怕,柳元吉问话的声音停下,也跟着看了过去。
托梦这样的事情柳青青其实是不相信的,只是,置身其中她恐惧的同时又带着欣喜,若真是能够将丢失的孩子找到,她受点惊吓也不要紧。
“爹,带几个人悄悄过去看看。”柳青青压低声音,“小心点。”
柳元吉点头,将柳青青的话转给柳元初后,回到柳青青身边,自家闺女在害怕,这个时候他要留在女儿身边,“没事的。”用大手摸着柳青青的脑袋安慰道。
柳元初带着两个动作灵活的人悄悄地摸了过去,原本期待的心再看到一座破庙时再次失望,一路上他们也路过了许多的破庙,并不觉得这一座有什么特别的。
“等等,”柳元初小声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跟在他后面的两人竖起耳朵用心地听着,等听清楚后,差点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跳了起来,“是娃娃的哭声,我听得很清楚。”说完,他都有跟着一起哭的冲动。
另一个人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眶跟着点头,想着平日里被那孩子调皮捣蛋气得恨不能没生这娃,如今消失这么一天一夜,他才发觉,他的每一个娃对他来说都是命根子。
两人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却被柳元初制止了,不远处两个或许是去撒尿的汉子笑着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看着两人站在破庙门口,腰间还带着大刀,“先回去。”
他们并不是怕那些人的刀,而是担心狗急跳墙,伤了孩子。
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已经熬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三人回到村里的队伍,“昨晚我是跟着我爹一起去县衙的,那个被抓到的人贩子说,他们一伙人有十七八个,除了有人牙子之外,还有五六个是打手,我想他们应该是有些功夫的。”
“那怎么办?这里虽然还在卫县范围内,可离县城远着呢?报官的话来得及吗?不会让他们跑了吧?”在这些汉子的心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最好的法子就是报官,可如今孩子就在眼前,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溜了的。
柳元初想了想,“他们跑掉的可能性很小,我想出卫县所有的道路应该都被县令大人封锁了,不然的话,他们有马车,就凭我们这两只脚能赶上?”
“有道理。”众人点头。
“这样吧,两位兄弟,”柳元初看着人群中两个个子高的,“你们两的脚程快些,赶去县城通知县令大人,我们这些人就在这里守着,他们要是坐马车离开,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两人点头,这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
两人离开之后,因为怕引起注意,一群人找了个稍微隐秘的地方坐下休息,也不敢点火,依旧吃着干粮喝着凉水。
柳梅花窝在她爹的怀里,透过有些惨淡的月光看着村子里的人,对于柳青青是怎么提前发现刚刚那地方不对劲的,所有人包括他爹和三叔,一个字都没问,似乎对这样的问题一点也不好奇。
看来柳青青在村里人心里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看着三叔将干粮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青青,独自啃着窝窝头的柳梅花,内里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但还是忍不住羡慕起来。
县衙内,县令看了手中的飞鸽传书,让他的人混合在衙役之中,以最快地速度赶往那破庙,当然,他也吩咐了他的人,路上一定要和来报信的柳家村人遇上。
等安排好这些,再笑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我真没想到,最先有消息的竟然是你们这一波人,原因是你们跟着柳家村那群农村汉子。”
黑衣人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冰凉了不少,“是。”
县令再一次笑了,对着身边的管家说道:“我昨晚派出去的几波人,没一个有消息的吗?”
管家的压力很大,“回大人的话,暂时还没有。”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县令的笑声很是愉快,“你觉得我那群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还比不上这群农村汉子吗?”
“属下并不这么认为。”管家很是肯定地说道,“只能说柳家村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何止是特别,简直就是神奇。”县令的笑容意味不明,之前他人不在卫县,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可以解释,如今他来了都快一年了,得到的消息还是之前那些,而那些是柳家村的孩子以及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柳家村最大的秘密被挖掘出来后,不仅他会震惊,就是上头那位也会变脸色的。
挥手让黑衣人下去,县令这才坐下,右手食指在椅子上轻点着,“你说,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村子的人都守口如瓶?”
管家沉默,他知道这个时候大人不需要他的答案。
“什么样的神奇力量能让进入柳家村查探的人要么痴傻要么失忆?”县令接着说道:“之前的县令是个贪官,你说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柳家村的麻烦?是不想还是不敢?”
管家接着沉默。
“还有,我看了自从那瘟疫之后所有关于柳家村的卷宗,除了积极完成赋税之外,再无其他,我承认农村人憨厚朴实,没有杀人放火很正常,可那么多的人,小偷小摸没有,连赌坊花街都没去过,若是整个大夏内都是这么美好的村子,”县令笑着说道:“那么国泰民安,安居乐业也就不是说说的了。”
“大人,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那柳家村的人不自己找死,只要我一天待在这卫县,就会保住他们的安乐,”县令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没来这里之前,估计连我自己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像我这样从里到外都黑透了的人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管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安慰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大人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人安慰了。
“给上头带信,既然将这卫县交给了我,就不要再让其他人插手,否则,别怪我剁了他们的爪子。”刚刚还笑颜温润的人一下子就变得冷酷无情。
管家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爷其实才是最聪明的人,永远知道那人的底线在哪里?
另一边,当柳家村报信的人在半路上遇上官差时,他们差点就喜极而泣,边往回走边将情况说了一遍,等到官差到村里人聚集的地方时,他们只让村里的人好好待着,随后悄声无息地朝破庙而去。
官差果然如村里人想象的那么厉害,一出手就将所有人贩子都控制住了,当村子里的人冲进破庙,看着挤挤攘攘至少有好几十个孩子时,一个个都恨不得揍上那人贩子几拳。
柳家村的孩子看到熟悉的面孔时,那哭嚎声是一个赛过一个,张开小手臂委屈地等着,让一群汉子也顾不了那可恶的拐子,赶紧抱着自家失而复得的孩子,红着眼眶安慰着。
当然,这其中也有特别的,比如这次功劳很大的柳元时父子两个。
柳青云从头到尾都没哭过,看到他爹出现,连忙跑了过去,站在他的右边,很自然地扶着,虽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蒙着雾气,随着他的笑容眼角甚至有泪水溢出,可他还是很开心地笑着,仰着脑袋看着他爹,“爹,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柳元时伸手,用粗糙的手指抹掉对方的泪珠子,“臭小子,小小年纪就敢逞英雄,有本事就别哭,回去再收拾你。”话虽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才没哭呢,”柳青云嘟嘴说道,“谁让村子里的那些臭小子太笨了,一看到糖葫芦就挪不开眼迈不开腿了,我们玩的地方大人又离得远,除了假装吃了糖葫芦跟着晕倒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在见到儿子的花生和瓜子时,柳元时就想到了是这种情况,“就你聪明。”
这边柳家村的人心里欢喜了,可衙役们却有些傻眼了,不是说柳家村是他们去的第一个村吗?这多余出来的三十多个孩子哪里来的?
好在人贩子的马车是现成的,运回县城并不困难。
这一番折腾,待到柳家村的人回到家时,天都已经快亮了,折腾煎熬了这么久的村民总算是将心放到肚子里了,他们的喜悦在半路上就睡着了的柳青青是没看见的,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接下来的几日最忙碌的就属村里的大夫,柳青青不知道隔了几房的三爷爷,受到惊吓的孩子好些都有发热的症状,他们家才三岁的柳青槐也不例外。
二房柳元和的房间内,苗氏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给柳青槐喂药,只是,窝在柳元和怀里的柳青槐看了一眼苗氏还有嘴边的勺子,紧呡着小嘴,脑袋朝着旁边一歪,抗拒的意思很是明显。
“三儿,乖乖吃药啊。”苗氏喂药的手一僵,忍着眼泪和身上被柳元和揍出来的疼痛,温柔地哄道。
只可惜柳青槐依旧紧咬着牙冠完全不配合,“青槐,听话。”想到儿子糟了那么大的罪,柳元和也难得轻言细语地说道。
三岁的小孩懂什么,他们的喜恶全都摆在脸上,“我不要她喂,”稚嫩的声音响起,柳青槐委屈地看向柳梅花,“三姐,你来喂我好不好,我有听三姐的话,没有吃那坏人给的糖葫芦。”
一听这话,屋内所有人包括柳梅花都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解释道:“我之前有跟青槐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那青槐?”柳元和抱着软乎乎的儿子那双手有些颤抖。
“那坏人捏着我的脸逼着我吃下的,我有咬到他的手,”再次回想到那场景,柳青槐对以前最亲近亲娘的柳青槐心里的怨气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