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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翁的轻功自然是上成的,若论武功便不过是泛泛之流,与曲流风的人交手时,尚显吃力。
“本王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这样或许还留你一条命。”曲流风站在原地未动,语气贯是冷傲泠然,漆黑浓稠的鹰眸一瞬不移的看着前方正在打斗的桃翁与阿茶等人,有阿茶与暗卫在,自然用不着他动手。
“左右不过一条命,王爷以为我稀罕?”桃翁堪堪躲过阿茶袭来的剑刃,语气贯是冷冷的桀骜不驯,说不定此刻稀罕他这条命的是他吧!思及此,桃翁出手越是肆无忌惮,招招皆致命,原本处于上风的阿茶很快的弱下了几分。
刀光剑影间,?阿茶避开不及,被桃翁命中胸口,吃痛闷哼一声,血丝顺着嘴角留下,心中暗道不好,方才王爷便交代过不可伤及此人,可现在看来他是看透了王爷的心思,所以肆无忌惮了?稳神一瞬,阿茶忍着剧痛提着剑便又加入了打斗中。
见此,曲流风眸子冷冷的微微一眯。
“你以为本王不会杀了你?”语气含着泠沉的杀机,他惜才,这不错,可若以此作为与他谈判的筹码,那他不介意亲手毁了。
“呵呵。”闻言,桃翁嗤笑了起来,那声音中几分嘲弄,几分讥讽。不得不承认曲流风是个人物,以他的聪明既然能破了这机关术,想必便是看穿了自己懂得墨家秘术,依曲流风一贯的作风,若一个真杀了六个人的凶手,他是不会如此宽宏大量的,更谈遑对他从轻发落呢?分明是想将他用之为棋,可他桃翁宁愿死,也不愿苟延残喘于世被用为棋。况且他也早就想她了,死了也好。
桃翁的态度,无疑将曲流风对他的最后一点隐忍败得一干二净。
“敬酒不吃吃罚酒。”泠然彻骨的语气犹如万丈寒冰不破,话音方落下,他身子一提,脚尖轻点,汹汹而去。
“小丫头,你说曲流风为何对他隐忍至此?”逍无忌似笑非笑的道,这明显的是明知故问,他也是明祈的当权者,自然明白曲流风那点小心思,别说曲流风对这“墨家人”感兴趣,就是他也兴起得不行。
“墨家机关术,世人谁不想得之?”阮无双幽幽的道,一双漆黑而凝沉的美眸未离桃翁的身上一分,他真的是墨家人吗?
“呵呵,是啊!得墨家机关术者,当得天下,谁人不垂涎三尺?”逍无忌贯是爽朗一笑,只是那笑却没什么温度,曲流风如今的作为,便可看出他有何野心,有曲流风此人坐镇南疆,未来的南疆恐成一虎。
思及此,逍无忌眸底翻涌起无数暗波,似夜色般浓稠不见底。
闻言,阮无双默然不语,只是余光微微瞥了一眼逍无忌。
而此时的战况已然白热化,曲流风既然杀意已显,自然不会再姑息桃翁,阿茶等人见自家王爷都招招狠下,自此便没了什么顾及,不多时,桃翁便被曲流风一掌打在心口之上。
随着桃翁倒地的瞬间,是自他怀中滑出的扇子凌空而下,落在了尘土之上。
那一掌狠厉异常,桃翁整个人如同一滩泥般软在地上?,只觉心脏似被震碎般刺痛着,身体更是动一分而不得,喉咙冒着股子浓烈的腥味,蓦然气血上涌,紧接着便只见他的嘴角溢出了血丝。
可一身傲骨的桃翁,就算狼狈至此,也绝不允许自己低头,他强撑着侧眸冷冷的看向神色清沉的曲流风,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见此,曲流风的眉宇间染上了些许薄怒,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便怪不得他了。
“王爷,求您放过先生吧!民妇愿以命换命。”阿香见曲流风似有动作,心中发急便跪倒在了曲流风的跟前一个劲的叩头。
阿香方有动作,其余的女子皆纷纷跪在了地上为桃翁求情。
顿下脚步的曲流风扫了眼桃翁,正欲说话时,却听桃翁的嗤笑的声音传来:“你们不必求情,我是甘愿赴死。”
“先生。”阿香见桃翁如此的“执迷不悟”不由侧眸唤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是先生的扇子吧!”阮无双淡淡的声音传来,这话正好将曲流风狠绝的话堵在了嘴边,此时数道视线皆落在阮无双的身上。
桃翁望着阮无双举在手中的扇子,眸子中布满的嘲弄与冷意悉数敛尽,徒留了几分惊慌失措之色,他愣愣的看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下怀中,这才发现已然空空如也,是刚刚与曲流风交手时滑落出来的。
“还给我!”桃翁喝了一声,微缩的瞳孔中满是急切之色,他的眸子一分不差的落在阮无双手中的扇子之上,说着他挣扎着要起身,可无奈他却是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一动便如白蚁灼心般痛,大抵是过于激动,一口血红便喷了出来。
看他此番模样,想必是极为在乎这把扇子的,难不成这扇子有什么玄机?或者说藏着墨家不传的秘术,可刚刚她打开看过了,不过是一副简单的山水画罢了。
曲流风望着阮无双手中的扇子,神色一变再变,鹰眸渐变复杂,不知他在想什么?
“小丫头,你说这扇子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否则为何他如此着急?”逍无忌附身在阮无双的耳边低语道。
闻言,阮无双侧眸瞧了眼眉眼带了几分戏谑之色的逍无忌,双唇微抿,慢条斯理的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话落,她便闲庭漫步似的走到桃翁的跟前,语气无波,神色自若的道:“这扇子,我自是会还你,不过你得用样东西跟我交换。”
闻言,桃翁微微一愣,须臾便大笑了起来,那笑亦是嘲讽亦是无温,对于他的那笑,阮无双却似看不见一般淡然自若的看着他,一点都不受之影响。
桃翁以为阮无双会跟曲流风一般发怒,可他猜错了,望着眼前这个一身红衣明艳,神情高冷的阮无双,心中一抹怒火涌来,在曲流风破了机关术进来时,他便知道了这是一个局,引他现身的局,而这一切全部拜眼前的女子所赐。
“交换墨家机关术吗?”桃翁冷冷一笑的道,一扫众人皆为之一变的神色,话锋蓦然一沉再沉,一冷再冷:“别妄想了,我死也不会说的。”
“我说要交换墨家机关术了吗?”阮无双噗呲一笑道,随即淡淡的接着道:“我不过是想问一问你,关于这扇子的故事罢了。”
阮无双贯是一般的淡然,她的确想知道墨家的机关术秘法,可她也明白依照桃翁的脾性,自然不能强取,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可若是换种方式来,那便是说不一定了?不是,俗话说得好有的吃软不吃硬。
闻言,桃翁心的最深处似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从记忆中苏醒过来,那段刻骨铭心,那段难以忘怀,还有那个最难忘的人。
他不知阮无双会何处此言?有何目的?心中虽有几分警惕,可多少心底有些急于释放的感触。而索性阮无双这一次赌对了,这桃翁便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曾许诺阿昭,为她建一个只有我与她的世外桃源,不问世事,相守一辈子。”桃翁说着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对于过去的怀念,在说到阿昭时,眸底更是浸染了浅浅的温柔而甜蜜。
阿昭,便是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吧!可她却未曾看到他口中的那位唤做阿昭的女子,况且他说为阿昭建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世外桃源,可这里却不止一个人了。
她默声不语,反而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一双眸子平视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惜世事弄人,她嫁做他人妇,而我永远的错过了她。”桃翁不知道自己是用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知道心底的痛一阵一阵的晕开,嘴里更是一阵一阵的泛苦。
“她负了你?”阮无双淡淡的问道,心底却多少有些动容,这个男子该是将那位名唤阿昭的女子爱到了何种地步,说到她时,竟是泪眼婆娑。
闻言,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任由眼眶的滑落的泪水凝进口中,化做苦水咽下肚。
“那时年轻气盛的我尚逐于功名,本以为得了功名,便能出人头地,许她风光大嫁,而由此也忽视了她,可她未曾向我抱怨过一句,可惜一次一次名落孙山,让我越发深受打击,更是觉得对不起她。”
“第三次落榜时,我便觉得无颜见她,直至后来我终于出人头地,回来寻她时,才得知她嫁给了别人。我怨她背弃誓言,我恨她嫁给别人,可我的心依旧放不下她,于是便饮酒度日,可我没想到数月后竟传来了她死了的消息。”说道此处,桃翁闭眼一瞬深深的吸一口气,面露痛苦悲哀之色。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蓦然他一双有些猩红的双眸看向阮无双,情绪显得有些不稳。
阮无双默声不语,她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是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她不知道桃翁是用何种心情说出那个死字的,心爱的人离去,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堪堪说出那个死字?
“她是被她那所谓的夫君给打死的,哈哈。”桃翁大笑着说道,眼泪更是顺着眼眶而下,落到了那张大大笑的嘴里,无人知晓他心底的痛,大笑不过是对悲哀的掩饰,可惜毫无作用,他的所有痛不欲生反而全部笑在了脸上。
闻言,在场的人皆沉默无声,寂静的夜里只听得他的大笑声,似连虫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一连跟着他哭了起来。
阮无双现在终于能理解他,为何这里会叫桃源村,为何他将这些女子救到了这里,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会杀了这些女子的夫君,因为他最爱的女人便是被她所谓的夫君给活生生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