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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黛虽然心有不满,但想起欧阳璟生前对他的嘱托,他只能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冷哼一声甩开了欧阳骁的手。
欧阳骁此刻没有心思顾及月黛的情绪,他将手指搭在欧阳璟的颈边,细心体会了一下手指下冰冷的皮肤,确实已经没了任何脉搏跳动的迹象。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他收回手直起身来,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欧阳璟,想起当夜在凤仙楼两人的对话,想起欧阳璟对他最后的嘱托与期望,鼻尖竟变得酸涩起来。
原来,即便欧阳璟死了,朝堂之中再无值得忌惮的对手,他也根本开心不起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以及人群的议论声,欧阳骁回过头来,发现柳倾城正满脸泪水的站在他身后。
他又转过头深深看了欧阳璟的一眼,垂眸对着他的尸体轻点下头算作行礼,他转身无声的走出了营帐。
身后的营帐中传出女人悲恸的哭声,欧阳骁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营帐外,飞雪如轻盈的柳絮一般从天上飘摇坠落,苍茫的天地之间唯有簌簌雪声,向来喧嚣的军营此刻一派死寂。
在最初的悲恸过后,柳倾城停止了呜咽,她只是紧紧握着欧阳璟冰冷的手掌,怔怔地坐在他身边无声的陪伴着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准任何人将他们分开。
她看着昔日还曾温柔似水的面庞此刻变成雪般苍白的颜色,想着他那薄唇再也无法勾起令她迷醉的弧度,再也无法发出低沉而温厚的声音,她就感觉到一阵绝望。
泪水,悄无声息的浸湿眼底,顺着姣好的脸颊轻淌而下。
柳倾城倔强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注视着欧阳璟的面庞,心中空荡荡的。
聚集在营帐内外的人群逐渐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重的表情:曾与他们一齐出生入死的欧阳将军,再也没办法于酷暑寒冬与大家一同操练了。
雪,越下越大,无声的见证着这场悲伤而突然的诀别。
崇成帝听闻璟王突然离世的消息,与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先是惊愕不已,而后悲痛欲绝。他当即下旨令人将欧阳璟的遗体护送至万佛寺,供百姓悼念三日。
自开朝以来,这是第一位死后受到如此厚待与重视的朝臣,比起前不久过世的欧阳祁,皇帝似乎更加看重这位臣子的死去。
很快,圣旨被送到了军营,柳倾城见有人要过来将欧阳璟的遗体抬走,她这才恍惚的回过神来,紧紧趴在欧阳璟的身上不让他们碰触。
站在一旁的月黛抽了几口气,走上前来,他的声音因太过悲痛而变得沙哑起来。
他轻柔地拍了两下柳倾城的肩膀,哑声道:“他们奉命要将师兄抬到万佛寺,接受百姓的悼念,这是常人得不到的重视与厚待,先放手吧。”
柳倾城执意不肯,她红着双眼紧握着那双早已失去温度的手掌,似乎只要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众人见她对欧阳璟如此情深,也都不忍心强行将他们两人分离,只能任由柳倾城握着欧阳璟的手,在她的陪同下一起前往万佛寺。
万佛寺位于城东的一处空旷之地,马车在佛寺前的山门处停了下来。
依照规矩,所有人需得停车下马、弃刀卸甲,方能继续前行。
早已收到圣旨的僧人已候在山门,见月黛驾着马车停了下来,便有一年长的僧人上前询问:“贫僧空境见过施主,敢问车中之人可是璟王?”
月黛冲那僧人躬身行了一礼,沉重的点点头,眼眸中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
空境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指了指身边的几位小僧,对月黛说道:“鄙寺方丈特命空境带几名弟子前来接驾,因佛门乃清净之地,还请施主等弃马前行,贫僧已经备了布担,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施主见谅。”
“大师有心,还请稍候。”
月黛再次行礼,转身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只见柳倾城坐在车里将欧阳璟揽在怀中,姣好的脸颊上布满泪水,只是神情却十分呆滞。
想她当初意气风发、神采风扬的模样,再见她眼下目光呆滞的模样,月黛不由得看了一眼躺在她怀中毫无生气的欧阳璟,眸色变得深沉几分。
他轻叹口气,倾过上身拍拍柳倾城,唤回她失落的心神,道:“柳姑娘,我们已经到了,该步行进寺了。”
柳倾城回过神来,她察觉到脸上有一片湿意,怔怔的抬起手用衣衫擦去泪水,点点头道:“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更多的是失魂落魄的意味,听起来实在令人黯然神伤。
月黛想开口安慰,奈何他自己在心中都无法接受师兄的突然离世,更别说是与师兄生死相许、情意正浓的柳倾城了。
于是,他只能作罢,暂时压下心中翻涌的难过与疑惑,亲自将欧阳璟抱下马车放上僧人备好的布担上,与柳倾城一起走进万佛寺的塔院内为欧阳璟守灵。
虽然坊间关于欧阳璟的言论多是跟他原来的那顶乌金面具有关,但欧阳璟的赫赫战功以及为改善百姓生活所付出的种种努力,都被百姓记在心中。
听闻这位神秘而仁善的王爷突然离世的消息,有不少百姓赶来万佛寺烧香祭奠,甚至有远在泉州、松阳等地的民众纷纷连夜冒雪赶来京城,只为送这位救命恩人最后一程。
许多百姓聚在万佛寺内,井然有序的排起长队,只为瞻仰他最后的遗容。
大家愕然发现,原来这位终日以乌金面具遮脸的神秘王爷并非如传言那般丑陋不堪,他生着有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庞,似天上谪仙一般精致绝伦,而这点发现让众人对他的英年早逝更加惋惜。
更令人扼腕的是,在璟王的身边终日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她静静的坐在欧阳璟的遗体身旁,悲戚且深情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欧阳璟,人人都道那是璟王的爱妻柳倾华,两人本如神仙眷侣一般,谁知竟出了此等变故。
每个人都在欧阳璟的遗体前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到前院的大雄宝殿为他烧香祭奠。这三天来,大雄宝殿内的香火不断,更有万佛寺的方丈亲自率领众僧人在宝典为欧阳璟昼夜不停诵念往生经,希望他能早登极乐。
在第三天傍晚时分,突然一群士兵步履整齐的走进了欧阳璟所在的塔院,虽未有刀剑配身,但每个人的神情都极为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前来悼念烧香的百姓被无情的撵出塔院,并被丢在士兵所围成的人墙之外,等待院内再无闲杂人等,只见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老人缓步走进了万佛寺,众人纷纷跪地叩首,惊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内震天响的呼声令柳倾城回了神,她偏过头朝院外看去,因久违合眼休息,又总是流泪不止,她的双眼竟一时有些模糊,看不清来人的容貌。
“是皇上来了吗?”
她艰涩的开口向月黛问道,她已经三天未曾说一句话,乍一开口,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陌生。
月黛点点头,回答道:“是皇上,若师兄知道皇帝亲自来看他,想必在天之灵也算是有所安慰了。”
柳倾城重新将视线定格在面容依旧的欧阳璟身上,缓缓的摇摇头,轻声的说道:“他不会在乎这些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些事又有什么用?”
在众人的呼声中,崇成帝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塔院,来到欧阳璟的遗体面前。
看着他苍白无色的面容,又看了一眼跪在他身边的柳倾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璟王妃,你要节哀顺变。虽然璟王已经去了,但他的功绩、对百姓所做的一切,都会载入史册,流芳千古的。”
柳倾城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冲皇帝点点头,算作已经行礼,紧接着她又将全部心神集中到欧阳璟的身上,似乎外界的一切人或事都与她无关。
担心崇成帝会恼怒她的无礼,月黛赶忙上前解释道:“柳、哦不,王妃近日来一直陪在璟王身边不曾离开半步,甚至滴水未进,终是对王爷情深所致。有对圣上无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朕不怪她,朕也深知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滋味。”
崇成帝摆摆手,走到欧阳璟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毫无生气的面容,叹道:“璟王为朕两次出征漠北,均立下汗马功劳。不止如此,爱卿还曾义无反顾的前往泉州治理瘟疫,救民于水火,千里赶回京城勤王平叛。如今天下太平,而爱卿却早早撒手而去,这让朕的心如何能不悲不痛?”
说着,他竟悲从中来,老泪纵横起来。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又身在众人瞩目的万佛寺内,他还是要保持君王应有的气度。
他强忍着心中悲痛,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待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他转身负手而立,冲大殿内随他前来祭奠欧阳璟的群臣朗声宣道:“欧阳璟忠义为民,戎马倥偬,案牍劳形,终至英年早逝,朕痛失臂膀,实心不忍、不愿!卿在世之时,朕未尽褒嘉之典,实乃憾事。然卿风烈如存,特赠谥号‘忠武王’,以告慰卿在天之灵。”
话音落地,众朝臣皆叩首齐道:“皇上圣明!”
然而,柳倾城却依旧未将此话放在心上,只是牵着欧阳璟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