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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不到一日,人们忽然发现秦亚茹看病的速度最快,见效也最快,竟是手到病除,比那几个医术精湛的医生还要麻利些。
这很正常,秦亚茹医术并不算特别高明,但对一些寻常的小毛病却非常拿手,知道不少现在还没人知道的偏方,像是什么沙眼,毒虫叮咬等等小毛病,随手施为,立时见效。
这些灾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哪里还有钱看病,别管是大病小病,都是自己硬抗着,事实上,真正得了扛不住的大病的灾民,早就死在路上,能顺顺当当地来到武当县的,大部分是那些身强体壮之辈。
这些人都是些小毛病,只不过碰上义诊,自然是有病没病地都要来看一看,拿点儿药回去。
都是些寻常病症,用不着特别高深的医术,秦亚茹就显了出来。
这日,她忙了一上午,准备歇一歇,把她的宝贝儿子特意托徐捕快送来的蔬菜拿来,打算做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的胃,他们出来义诊,不是来享福,虽然生活条件说不上多么艰苦,但伙食是真不算好。
结果,秦姑娘刚生了火,就来了个急症病人,那病人说是因着饿的很了,吃草根的时候误吞了一小块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铁片儿。
苏图和小孟哥都皱了皱眉,有心给他开一点儿药润滑肠胃,偏偏这时候手里的药材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剩下,一群医生围着病人,颇有几分束手无策。
小孟哥只能小声安慰:“并无大碍,别太着急,你要是没什么不舒服,就回去歇着,没什么大事儿,等你自己排泄出来就好了。”
那病人却是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只当自个儿吃了那等脏东西,必死无疑,一想到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到了武当县,没想到最后还是活不下来,就浑身发抖。
见病人都快吓得昏死过去,还抱着肚子哎呦叫唤喊难受,苏图不由吓了一跳,以为这人的情况比较严重,忽然想起精通外科手术的秦亚茹,连忙冲过来找她,前因后果一说,问道:“秦娘子,您看能不能剖腹,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取出。”
秦亚茹哭笑不得,过去一看,又给把了把脉,一个白眼飞过去道:“用不着手术。”真当剖腹手术是闹着玩的,随随便便就能做,这么点儿小事儿,不处理也无所谓。
那病人一听,却以为秦亚茹不肯救他,放声大哭:“还有没有天理了,都说医生仁心仁术,怎能见死不救!”
他放声嚎啕,刺耳的要命,听得周围的人都脑袋发懵。
秦亚茹摇摇头:“这般精神,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正好看见自己的蔬菜篓子里扔了一把韭菜,随手拿起来放在锅里炒熟,然后又加了一把特别的润滑肠道的药粉,趁着那病人大哭,端起碗通通给他灌进去。
那病人被灌的直翻白眼,可他许久没吃饭,让这蔬菜的香味一冲,肚子里咕咕直叫,用不着秦亚茹动手,就自己端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秦亚茹失笑,把半锅蔬菜往他面前一摆,笑道:“这就是灵丹妙药,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别客气。”
这病人一通狂吃海塞,小声咕哝:“对,就是死,我也得当个饱死鬼。”
周围那些灾民们本来没当回事儿,却没想到,这人刚吃了小半锅,就听见腹中如擂鼓,连忙抱着肚子去后山,不一会儿,人回来的时候已是精神大变,兴高采烈,显然肚子里的铁片已然排了出来。
众人看秦亚茹的目光立时便有了不同,待她又轻轻松松治好了个被鱼骨卡住嗓子的小孩子,治好了烫伤胳膊的少妇,她已经成功地在此地立稳脚跟,不再是跟着其它医生打下手的学徒级别的人物。
渐渐地,秦亚茹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没几日工夫,这群灾民居然都说武当县出了位女神医,把她吹捧的,仿佛她比郝、季两位神医的医术还要高明。
不过,秦亚茹的清闲日子自此到头,每天都有一群病人排队等着让她看病。
好在这生活也颇为充实,秦亚茹更是很愿意趁此机会多增加点儿实践经验。
这日,秦亚茹一个挨一个地处理那些并不算严重的病人,忽听见一阵马蹄声,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庞元英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微风吹拂得他长发乱飞,身上的衣袍有点儿褶皱,不似以前光鲜亮丽,他这个人,也显得有些憔悴,不过,到还像以前那般嚣张跋扈,纵马而来,随手挥鞭,驱散所有挡路的人,看他样子,仿佛这一群灾民和寻常的牲口也没有两样。
庞元英一路走到秦亚茹身前,翻身下马,就那般慵慵懒懒地倚在马上,漫不经意地一伸手,道:“义诊呢?”
秦亚茹皱眉,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见过小侯爷。”
庞元英一笑,口中却道,“今天本侯爷心情不好,秦娘子陪我喝上一杯。”
秦亚茹心下叹息,面上却颜色不改,“奴正在义诊,还有病人等着,小侯爷见谅,莫要耽误奴治病。”
庞元英见她眉宇间淡淡的,冷下脸,忽然一挥鞭子,大吼一声:“滚!”
周围的灾民虽然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却多极有眼力,听他怒吼,顿时一哄而散,一眨眼的工夫,秦亚茹眼前就只剩下庞元英一人。
庞元英得意洋洋地看着秦亚茹,只当她肯定会火冒三丈,却不曾想,秦亚茹面色一丝不变,依旧沉稳地收起药箱,一点点地整理里面的药瓶和各种工具。
她的袖子又宽又长,本是很碍事的装扮,但却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动作,依旧是行云流水一般,那一头青丝,不过用一块儿素色的帕子挽起,一向妆容齐整的她,今日甚至连脂粉都未施,却更显得她眉如黛,目似水,好看的不可思议。
庞元英欲恼,又不忍,心里像猫抓一般,又麻又痒,那种滋味,真是让人坐立难安,深吸了口气,“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本侯爷有哪里不好?”
碰上这么个胡搅蛮缠的,秦亚茹哭笑不得,只能摇头:“小侯爷,奴在这儿是为了治病救人,应该说您何苦要为难奴家?”
“治病救人?”庞元英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忽然一展眉,“本侯也是病人,你且过来伺候本侯。”说着,庞元英一把拉自己的袖子,就见他右臂上包扎着一段白纱布,已经被浸染的殷红,显然的确是受了伤。